汤章威问白存孝:“那依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对付那些塞尔柱骑兵?”

    白存孝说:“杀无赦。”

    汤章威说:“那好!我们从大唐本土调兵来。”

    凯瑟琳从罗斯行省调来了一万骑兵,汤章威从本土调来了两万骑兵。

    这三万人虽然说已经不少了,可是要想对付那东波斯行省,和西波斯行省的塞尔柱骑兵,好像还是有些不够的。

    可是,这个不影响那个汤章威,他浑身是胆,他想灭了那些塞尔柱骑兵,就没有谁能够挡住他的脚步。

    三万骑兵开始分队了。

    五百人一个骑兵小队,落淇滨和薛赛尔分在了一有时我会想,我大约一生也不会找到他。然而我一生也都还有希望。

    我想也许他会在我经过之后搬迁,当所有的图画满的时候,我可以再重头来过。这样一遍一遍,我永远没有绝望的一天。

    ……

    那一天,我经过河北境内一座荒山,忽然有三条人影自我身边箭一般掠过。我看着他们拼命攀上山崖,仿佛身后有追命索魂的厉鬼。

    我在山路边站定,冷眼看着他们。

    他们很快爬至崖顶,忽然间,有什么东西寒光一闪,迎头击落,三人惨叫相避,两人摔落山谷,一人狼狈不堪地退回。

    他返头狂奔,经过我,忽然眼中凶光闪过,我猝不及防被他勒紧脖子,一把拖过。他狠狠道:“不许过来,否则我便杀了她。”

    山壁上一人飞身跃落,他行动时有清亮的金属相击的声音。我被拖着后退,看见他一步步走来。

    忽然我看清了他熟悉的脸,如果不是喉咙被人扼住,我一定会失声惊呼。

    一条铁索飞缠而来,掐住我脖子的手忽然松开。我向前一纵,逃开了那人的掌握。

    回头,我看见铁索扬过半空,一端缠缚的人颈骨已断,铁链一抖,将尸首送入深渊。

    三年不曾见过的关荻转头望我,问:“你没事吧?”

    我迷茫地摇头。

    他收起铁索,淡淡解释:“这三个人是太行三凶,犯案无数。姑娘一人行于山野,以后要多加小心。”

    我没有答话,我凝视着他。

    他英俊深刻的轮廓并没有太多变化,神情却已有所不同。那从前眉间眼内的阴郁火焰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平静与隔膜令我无比陌生。

    他神色之中完全没有认识我的痕迹。

    他向我微一拱手,转身离去。

    我想要叫住他,却终于忍住。

    忽然间我觉得永远不复记忆从前的事情,也许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幸运。

    ……

    这一年我度过长江,重回江南之地。

    在江南我又花费了两年时间,然而一无所获。

    某一天傍晚,我路过一片小小荷塘。

    荷塘位于一座村庄边缘,不远处一座三进石屋,青竹篱笆围了大大一方院子,里面颇种了些花草。

    屋后有清溪流过。

    塘中莲叶田田,数十朵荷花色韵温婉。夕阳将塘水染上一层淡金,偶尔有红头绿蜻蜓漂亮地飞过,轻轻一尾点破,刹那水光离合。

    塘边有一排矮矮的垂柳树,我靠着树坐了很久。

    天暗下去,有晚归的农夫自荷塘边经过,奇怪地打量我,走得远了,仍频频回头。

    天色真晚了,一个女子不该此时孤身在外。

    我回望不远处的房屋,窗上不知何时已亮了灯火。看不见屋中人,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些许食物芳香。我忽然觉得有些饿,掏出袋里的干粮。我想等主人吃完了饭,我或许可以去问问他们是否能答应我今晚借宿。

    远远地自路那边,急急走来一个中年女子,到院前,一把推开了篱门。这样大的脾气,大概不会欢迎我。我微微失望。

    然而我看见她在房前停下,叩响房门。

    原来她并不住在这里。

    “杨先生,”那女子边敲门边大声嚷着,“求您去看看水生,这孩子方才回来就嚷肚子疼,饭也不吃,您……”

    房门打开,灯光泻了一地。

    “钟嫂,”一个声音说,“我拿了药箱,这就过去。”

    钟嫂松了口气,连声道谢。

    我看见主人回到房中,我紧盯着他在窗上晃动的长长剪影。

    灯火忽被吹灭。

    主人走出来,带上门。和钟嫂一前一后地离去。

    我的干粮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我就那样呆呆坐了很久。

    ……

    我觉得眼前这人是有千言万语要向他诉说的,却又其实无从说起。千思万感,千头万绪,也可以一直这样沉默下去,直到红尘尽头碧空落幕,无数天花寂寞飞舞……雨水凉风……

    当我终于可以开口时,我却只是说:

    “我很饿。”

    ……

    那天晚上我吃光了他匆匆出诊时不及吃完的晚饭。我看着狼藉的碗碟对他说:

    “你做江南的菜还是不够地道,以后我来教你。”

    他却只是微笑着望我。

    我指手画脚地说:“外面荷塘里就有鱼,捉一条来,我就可以做西湖醋鱼。若有鲫鱼的话,奶汤鲫鱼我也很拿手。”

    他依旧笑而不答。

    我忽然为这一直的自说自话觉得累,垂下头去。

    “你不高兴看见我?”我问他。

    他终于开口,语气同从前一样温和宁静:“怎么会?我只是太过吃惊。”

    再听见他的声音,我觉得无限辛酸。

    他起身去房间,回来,递过一条手绢。等我慢慢哭完,他说:“今晚住下吧。”

    我点头。

    他似微微犹豫了一下,又问,“你一人在外,是要去哪里?”

    我怔住,眼泪刹那干涸。忽然我发现事情没有如此简单,找到他并非就是最终的了局。

    “我找了你五年,”我说,将目光停留在他的眼中,“找到了你,我哪里也不必再去。”

    我看见他眼底深处有两丛小小的火焰闪烁跳动,但是他随即垂下眼帘。

    沉默很久,他说:“阿湄……我不能让你留下。”

    “为什么?”我十分冷静。

    他忽而抬头,神气平静萧然:“家破人亡后,我已万念俱灰。”

    他一片坦然迎视着我,眼底火焰已全盘封存,再不见痕迹。我一霎恍惚,几乎就要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我站起来,低头望着他,缓缓却清晰地问他:“是真的?”

    他移开目光,默默点头。个骑兵小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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