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不易听的连连失笑,“你这里面的道理实在是太多,你是在锦州和安阳侯府有故交,若是一个全无干系的女子,你要如何?”
    魏綦之听到这话微微一笑,丝毫不觉宁不易提出的问题刁钻。
    “这又有何难,凭借着魏府,上至勋贵小姐,下至商贾碧玉或是寻常百姓,我若是想认识谁,总有法子认识,这认识打个照面是第一步,第二步,则是有求于她。”
    宁不易挑眉似有不解,魏綦之便笑着道,“女子的性子有许多种,不管是刁蛮的还是温婉的,你只要摸准了她的性子,投其所好,总能让她帮忙做一点事情,比如郡主,若我本来和她并无交集,而我又看中了她,那我只需要知道她最近想做什么,她近来不是经常买画?我只需要与她偶遇一二次,买画送给她?不,这只会让她觉得我这人冲着她的身份对她心怀不轨,我要看中她看中的画,然后让她相让与我——”
    宁不易眼底微微一亮,顿时明白过来,“如此,她便对你有恩,你便又有了名目对她好,还不会让她觉得莫明奇妙!”
    魏綦之很是欣慰的点头,“不错不错,与人交往嘛,总要一来一回一来一回,来来回回之间,这感情啊,趣味啊,便都出来了,所以这个步骤十分重要,假如是我对郡主有什么好,郡主要么直接拒绝我,要么接了我的好却不以为意,看似是郡主先示好的,其实主动权在我的手上,这很多事啊,不能看表面功夫。”
    宁不易想到魏綦之对岳凝的关怀备至,便道,“也就是说,男子得放下身段。”
    魏綦之大笑,“正是这个道理!至少一开始得放下身段!宁兄学的很快啊,其实这世间女子呢,真的心冷无情的太少了,男人只要稍微动点心思,想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意,便不难,难就难在,这世上很多男人都不屑于为女子花心思,而我就不同,我愿意花心思,至少这一点上,我没有对她不起,宁兄你说呢?”
    宁不易苦笑,“你用这样的花招,哄了多少女子开心?”
    魏綦之只笑不语,却转而道,“宁兄别管我哄了多少女孩子,反正呢,我从无一次失手!若郡主这样的姑娘,出身高,见得多,且她还不是个耽于情爱的,还得稍微慎重着来,得花更多的心思,但是这心思花的值得啊!”
    宁不易无奈,“真没想到魏兄竟然精于此道——”
    魏綦之不以为耻反以为傲,“宁兄可别觉得我如此便是负心之人了,比起那些取了妻子不知疼爱,反倒是一味怨怪的人来说,我可是花了真心的,你看我这几日所为,难道不觉苦累?可我也是心甘情愿啊,这次之后,郡主必定对我更为满意,不瞒宁兄,侯府的夫人和太长公主,如今也十分喜爱我,若是郡主心动,这门亲事,不在话下。”
    宁不易又是好笑又是无奈,魏綦之和岳凝的亲事若旁人看来,魏綦之还是稍微高攀了,可没想到魏綦之如此一步步算计下来,如今竟然也好事在望。
    “这些话,魏兄可能让郡主听见?”
    魏綦之面色微变,“宁兄总不会出卖于我吧,这些话只能说给男人听,男人都明白,若是给郡主知道,郡主只怕要误会于我……”
    这哪里是误会,这分明就是魏綦之目的不纯,就算喜爱岳凝有之,却绝对和岳凝想的不一样,宁不易明白这点,却当真也不好多言,便笑着点头,“希望魏兄能无往不利,若以后被发觉了,为兄也只能道一句阿弥陀佛。”
    魏綦之笑道,“宁兄你就放心吧,有句话是这样说,男人都是骗子,不幸的女子,寻到的夫君只愿意骗她们一会儿,而幸运的女子,寻到的夫君则能骗她们一辈子,若是能哄郡主一辈子,那便也是真心了。”
    宁不易连连摇头,“什么话到了你嘴里,都是极有道理的,凭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哄得旁的女子晕头转向——”
    魏綦之一拱手,“我权当宁兄这话是在夸我了!宁兄谬赞谬赞!”
    说着话,宁不易已到了后院正房,他取了画,二人便又往回走,魏綦之看了一眼宁不易手中的画,“这幅画,可是价值万金?”
    宁不易颔首,“的确价值不菲,齐千山的画世上已经少有了。”
    魏綦之摸了摸下巴,“这画比之昨日那两幅,自然要金贵一些,这样,这幅画便给永慈郡主好了,昨日两幅,我留一幅给凝儿——”
    适才还叫郡主,这会儿已经喊上了凝儿,宁不易见魏綦之志在必得样子无奈,“怎不把这个给永宁郡主?”
    魏綦之笑道,“像你说的,永慈郡主对我也有大恩,如今凝儿对我已经上了三分心,我自然得想着永慈郡主那边如何是好。”
    宁不易一讶,“你不会是连永慈郡主也看中了吧?”
    魏綦之眨了眨眼,却是不说,“这个宁兄就别管了,坐享齐人之福的确好,不过嘛,她们二人关系太过亲密,我只能选择一个对我更有利的,永慈郡主……她的心性可是比凝儿厉害多了,我若是想要攻克她,只怕要花更多的心思,这太费神了,如今,我只需要报恩,然后和永慈郡主关系亲善,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能让她帮忙就好。”
    宁不易叹气,“魏兄这机谋算计可真是不少。”
    魏綦之大咧咧道,“不怕宁兄笑话,生意人嘛,一个心眼哪里够用?说起来我和宁兄不同,宁兄虽然也是生意人,做的却是风雅的生意,赚多少钱可能不重要,可对我来说,魏家的门楣要我支应,我如何能懈怠?何况我这个人呢,天生就适合做这一道,既然上天给了我这幅心窍,怎么能白白浪费?”
    宁不易听的十分拜服,“世上像魏兄这样将歪理说的让人信服的人可不多,就凭这一条,魏兄也是有过人之处。”
    魏綦之笑意朗然,待走到了前堂,面上的得意散去,人又显得明朗而亲和起来,等上了阶梯,脸上的笑意更是温和,等进到雅间,面上的神态更是温柔而殷切,宁不易这一路看上来,简直觉得魏綦之果然是个人才。
    魏綦之虽说他不能表明心迹,可这样的殷勤,岳凝又如何不知?
    若他是岳凝,只怕也要生出几分猜忌来,男女之情,大多始于幽微的好感,岳凝不讨厌魏綦之,即便发现了魏綦之待自己十分好,想来也不会十分强烈的拒绝或者排斥,如此长久下去,等她习惯了魏綦之的好的时候,便是她自己心动之时,可她并不知道,这一步步,都在魏綦之的算计之中,魏綦之等的就是她的沉沦。
    “郡主觉得这幅画如何?”
    宁不易将画展开给岳凝看,岳凝一看果然有些满意,“这幅画好,永慈郡主必定喜欢,我明日就让她也来瞧瞧,若是她看中,那我们就买下,这次多亏了宁大家了。”
    见魏綦之站在一旁也很满意,岳凝便道,“也多亏你了。”
    这一个“你”,而非“魏公子”,就显得十分亲近了,魏綦之笑着道,“这有什么,永慈郡主那般忙碌,我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出来操心这些。”
    岳凝面上微红,又和宁不易说了几句便准备离开。
    岳凝走在前,时不时回头看了一眼魏綦之,魏綦之走在后面,假作和宁不易商量画作的事,却在低声道,“看到没有?照我的法子,绝对没错。”
    宁不易淡笑道,“魏兄好手段,郡主是个爽气人儿,魏兄还是用心些——”
    魏綦之抬手揽住宁不易的肩膀,“你就放心吧,虽说男人得到的东西就不会再珍惜,不过郡主不同,我这个人对女子皆有怜惜之心的。”
    宁不易不知该如何评价魏綦之这怜惜之心,直接将二人送上了马车,正要和岳凝二人告辞,忽然一个小厮走到了宁不易身边,道,“宁公子,我们三公子说,请您明日就将画作送过去,最好是您自己去,他还有几个问题想要亲自问您。”
    宁不易笑道,“好,那我明日亲自送去。”
    小厮说完转身就走,马车里岳凝道,“宁大家明日有事?”
    宁不易点头,“是,威远伯家的三公子此前在这里订了画,我明日给他送去,不过郡主不必担心,等三公子下职回来必定不早了,白日里我还是在画馆的。”
    岳凝颔首,“那好,明日我看秦莞有无时间,却也不一定真的会来。”
    “明白,郡主来或不来,那画都是为您留着的。”
    岳凝点点头,这才落下帘络让马车启程了,魏綦之骑马跟在马车旁边,还在道,“不着急回府吧,前面有个好玩的地方,我带你去瞧瞧——”
    宁不易叹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进了画馆。
    ……
    ……
    秦莞第二日自然没有和岳凝去画馆,因为这第二日便是凶手要动手的日子,因为这次燕迟来安排人手,秦莞便也早早到了衙门之中。
    待到了衙门后堂,展扬正在说吴瑜的事,“这吴家三公子名下有好几处铺子,表面上看着是威远伯府的,可实际上,却都是他私下置办的,足见此人并非面上看到的那般贤良孝顺,他幼时丧父,他亲生父亲的家族待他们母子极差,她母亲护着他,硬是求了个放归然后再嫁,他跟着母亲还好,到了威远伯府,少不了受欺辱,所以此人心性或许十分复杂。”
    一旁郑白石点头,“咱们以前抓过的凶手,很多都在小时候遭过罪,这种人一旦生出报复或者仇恨的心思来,要比其他人狠辣的多。”
    这边厢,燕迟第一个看到秦莞来了,“你来了——”
    郑白石和展扬转身行礼,秦莞便道,“展捕头怀疑三公子?”
    展扬颔首,“是,因为三公子太奇怪了,特别是那夜的巧合。”
    秦莞便道,“我也了解了一些凤栖楼的事,不知道醉韵楼那边查出来什么?”
    展扬忙道,“属下正要和郡主说,我们在醉韵楼查过,吴家三公子是醉韵楼的常客,而且是从一个多月之前开始的,他经常点醉韵楼的一位叫香河的姑娘,另外,这位吴家三公子武艺亦不凡,这两日我派了人盯着他,他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行踪,不过他又去了西边的宅子,谁也不带,就一个人住在那宅子里,很是奇怪。”
    “凤栖楼那边,吴家三公子也是去过多回的,不过,除了吴家三公子,我这里还有一个怀疑的嫌疑之人——”
    展扬和郑白石忙看着秦莞,郑白石道,“郡主怀疑谁?”
    秦莞和燕迟对视一眼,秦莞道,“我有些怀疑染墨画馆的宁大家——”
    展扬和郑白石齐齐一愣,展扬笑道,“郡主,这是为何?”
    秦莞便道,“我去凤栖楼问过,宁大家常去凤栖楼,吴谦,胡德全,赵嘉许,都和凤栖楼有关系,赵嘉许的那个小妾,和凤栖楼的一位姑娘十分熟稔,刚好那位姑娘和宁大家常点的姑娘十分交好,虽然我不能确定他们有没有说什么,可有了这条线,便有了三个死者的罪恶被知道的可能性,还有一点,那日宁大家画出了王信的样子,我猜,宁大家应该见过王信,或者说,宁大家见过活生生的王信。”
    展扬越听越觉得意外,宁不易帮了他们许多次,他下意识将宁不易当做熟悉的友人,从未怀疑过宁不易和这件事有何关系。
    秦莞继续道,“因为王信的脸被砸烂了,这世上,便是再如何厉害的画师,画人物肖像的时候都要仔细端磨,没有谁是看人的一半脸,就能画出另外一半脸的,那日宁大家画的栩栩如生,我当时就有了怀疑。”
    还有许多细微末节,可秦莞眼下只打算讲这两点。
    展扬眉头越皱越紧,郑白石道,“郡主,我和宁画师早就认得,他十分热心,帮着官府画了许多画像,他应该不会是凶手……”
    秦莞唇角微弯,“大人也办过不少案子了,应该见过人人都称道的老好人害人的案子吧。”
    这么一说,郑白石面色微变,的确,他见过类似的案子。
    郑白石面生苦笑,“倒是我先入为主了,郡主说的对,这两点的确让人值得怀疑。”
    展扬这边道,“郡主说的画像的事,会不会是巧合呢?还有凤栖楼的事,宁不易喜好风雅,在烟花之地有一二红颜知己也不足为奇。”
    秦莞点头,“的确存在巧合,不过这几点都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巧合就显得有些刻意的,这只是我的推测,我如今也没想明白宁大家若是凶手,他摆这个道场是为了什么,所以这个推测还欠有力证据,今天晚上若是运气好,或许就能证明我的推测正不正确,”
    忽然又新出现了一个大家都没想到怀疑之人,展扬和郑白石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且按照秦莞说的,宁不易的确有可能,可能性还不小,只是宁不易如此做是为了什么呢?
    燕迟道,“今晚若是能拿到凶手,一切就真相大白,不论是吴瑜还是宁不易,或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其他人,我们争取不要让他再逃脱!至于目的,到时候审问便是。”
    展扬颔首,“若是吴瑜,多半是为了他母亲的病,宁不易这边却不知道了,世子殿下,不如您再细细说下今天晚上的安排。”
    燕迟便站起身走到了地图旁,“我的人去看过那集市了,我会安排他们在这几点伺机而动,东北和西北两边的街角,还有正南方向的房顶,以及这里,这里是那集市上最高点,在这里可以看到整片集市,若是再突发放火之类的事,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燕迟和展扬细细说起了晚上的布置,秦莞看了看屋子里,却不见张道士,郑白石走上前来道,“郡主当真怀疑宁不易?”
    秦莞忙道,“怀疑是怀疑,不过眼下我也并不能万分肯定,毕竟还是没有证据,何况我连他的动机都不知道,也可能他画过的人太多,所以大概想了一下就画出了王信的样子,然后刚好那么巧合的就十分相像呢。”
    郑白石沉吟一瞬,“毕竟巧合不是常有,到底如何,且看今天晚上吧。”
    秦莞点点头,郑白石也不再多言,转而走到燕迟身边看他们的人员布置。
    秦莞不打算事无巨细的了解,便出门往后院寻来,堂中不见张道士,且不知张道士这会儿在做什么,等到了张道士独住的班房,便看到张道士发髻有些散乱的站在院中,在院中的青石板地上画着什么,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画一边抓耳挠腮的,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题……
    “道长在为何事苦恼?”
    看了两瞬秦莞才开口,张道士转身看到秦莞过来,连忙一笑上来行礼,“郡主来了——”
    秦莞看了一眼张道士在地上写写画画的内容,然而看也看不懂,张道士便道,“也没有什么,就是随便推演推演,不知郡主过来有何事?”
    秦莞道,“还是上次我问道长的问题。”
    张道士想了下,道,“凶手多杀一个人就会多结一分阴煞之气,天上的命星轨迹就多了一分力量来推动,所以凶手必然不会放弃这一次的机会,这一次若是不成,下一次的时间三日之后,到时候凶手必定也不会放弃。”
    秦莞又皱眉道,“那为何六年之前,凶手只杀了三个人?”
    张道士皱眉,“第一种可能,六年之前凶手本身的法力有限,不能进行到后面,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因为什么意外而中断了,要么是寻不到合适的目标,要么是因为什么耽误了时辰,当时死了人没多久就去了衙差,观音镇就那么大,说实在话,要查的话可比现在在京城之中查容易的多的多了。”
    说起此事张道士还有两分不满,哼了一声道,“当年这京城衙门的知府一行想快点了结案子,根本是胡乱的定案,这才冤枉了我!”
    秦莞叹了口气,“道长这几年的确不易,等着案子了了,道长便自由了。”
    张道士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又道,“郡主进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秦莞眸光微转,眼底闪过两分明灭的光,“对,只是问问这事。”
    张道士眨了眨眸子,看了秦莞一会儿才笑道,“好,郡主即便有别的事问小老儿,小老儿也一定据实以告——”
    秦莞微微一笑,“如今我和展捕头都有了怀疑之人,道长往后有什么打算?”
    张道士一笑,抬眸看着天穹,“此案若是破了,我便是自由身,这么多年在牢里拘的紧了,此番出去看看这大周山水倒是极好,旁的倒也没做打算。”
    秦莞点点头,“如此自然极好。”说着秦莞又道,“一直称呼你做道长,还不知道你的大名为何。”
    张道士洒然一笑,“小老儿名叫张洞玄,道号玄清子,后来小老儿创了这大周拜月教,道号仍是没变!”
    秦莞眼珠儿一转,“洞玄,道长的名讳,生来便带着道家风骨,只是不知为何想着创立拜月一教?”
    张洞玄闻言不好意思笑笑,“从前信道,后来觉得拜月教教法在道法之上,这才一时脑热想着开宗立派,如此,自己也是一方尊者。”
    “那道长如今可还有这心思?”
    张洞玄连连摆手,“没了没了,这拜月教的邪术如此害人,我可是怕了,其实不管是道家还是拜月教,能叫人寻得大道便可,又何必在乎奉的是谁呢?”
    秦莞连连颔首,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秦莞不愿打扰张洞玄,这便告辞回到了后堂。
    见秦莞转身离开,张洞玄看着秦莞的背影眸露两分深思。
    后堂之中,展扬和燕迟已经安排完毕,此刻时辰还早,燕迟却早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等到了下去,燕迟便带着秦莞朝北面的集市而去,城北靠近皇城,没有若东市和西市这样的大型坊市,可城北民坊林立,总不至于吃什么买什么都要往东市来,这才生了许多林散的街市出来,燕迟也不着急,到了地方,带着秦莞和其他人上了一家酒楼的二楼。
    日暮西垂,这酒楼二楼的轩窗推开,能看到下面一整条街市。
    燕迟让人送上了茶点,众人就在这酒楼上等消息。
    到了天黑时分,路上行人减少,周围的酒肆茶肆一片热闹,然而此时距离子时还有许久,众人坐在茶肆之中久也无聊,郑白石便要和燕迟手谈一局,里面下着棋,正对局正酣,白枫忽然从外面走进来道,“殿下,刚才有人来报,说看到染墨画馆的宁大家往东街头去了,他手中抱着盒子,似乎是要给人送画。”
    秦莞顿时皱了眉头,她对宁不易有疑心,可宁不易竟然这般光明正大的出现,这似乎不应该……
    燕迟倒是不为所动,“继续盯着,看看他何时离开。”
    夜色一点点加深,周围的铺子先后冷清下来,没多时,这条街上的铺子一家一家的灭了灯关了门,而燕迟和郑白石的这一局也分出了胜负。
    郑白石抹了抹额上的汗意,“殿下真是好棋力,不显山露水的便赢了我这么多子。”
    郑白石面生疲惫,燕迟倒是寻常,“郑大人承让了。”
    说着话,二人同时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距离子时不久了。
    燕迟想到白枫适才的禀告,立刻派人将白枫叫了上来,“宁不易离开了吗?”
    白枫摇头,“没有离开,他进了街东头的宅子,便一直未曾出来。”
    燕迟眉头一挑,下意识看向秦莞,果然,秦莞的神色也微微变了。
    ------题外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日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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