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信宫里,冯龄素正皱眉看着哭哭啼啼的冯沉碧,眼底本已生出一丝不耐烦,可还是被她压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你总是住在本宫这里也不是个法子,你得想法子得到成王的心才是。”
    冯沉碧咬了咬牙,又抬手抹了抹眼角,万分委屈的道,“可是表哥现在不相信我,只相信那个秦湘,那个秦湘可是太子妃的妹妹,她会有好心思吗?!我知道她怀了孩子,可是我只是派人盯着,却没有害过她的孩子啊,如今表哥只相信她不相信我,我……我再也不想回去王府了呜呜呜呜呜。”
    冯沉碧揉了揉额角,“行了!”
    她低喝了一声,顿时吓得冯沉碧不敢再出声,冯沉碧紧紧的抿着唇角,抽抽搭搭的,冯龄素又叹了口气,“沉碧,你虽然是我的亲侄女,可是你现在嫁给了成王,便要以大局为重了,你得把自己当做成王妃,你可知道我对成王妃的要求有多高?要不是你……要不是你是我侄女,我都不一定会让成王娶你,你倒好,不仅不珍惜得来不易的机会,反而闹出了这样的事端,你是打算一直在我这里住着,然后不做成王妃了吗?”
    冯龄素这话没有向着冯沉碧的意思,冯沉碧一听赶忙道,“姑姑……啊不,母妃……您也不相信我了吗!真的不是我呜呜呜,我要是做了这样的事,就让天上的雷劈死我——”
    冯龄素一抬手制止了冯沉碧的话,只觉得冯沉碧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我只问你,你到底还要不要做成王妃?”
    冯沉碧立刻道,“当然啊母妃,我从小喜欢表哥,您是知道的!”
    冯龄素叹了口气,“你现在在我这里哭,成王府里,成王正在对那个秦家的姨娘关怀备至,等你再多住几日,那秦家的姨娘或许第二个孩子都要怀上了,你再看看你自己!可真是丢了国公府的脸!”
    冯沉碧眼眶一红,眼瞅着是要继续哭了,冯龄素眉头一皱,冯沉碧这才紧紧的抿唇忍了住。
    “如果你还想做成王妃,那就现在立刻回府去,想想这件事你错在哪里!”
    看到冯沉碧还要为自己分辨,冯龄素眸光一冷,“你不要说什么不是你做的!你得想想,为什么成王不相信你而相信了别人,是被人会比你笼络人心,还是别人比你手段高明!别人赢了,你输了,哭有什么用?不去想想怎么让自己赢回来,反而躲到我这里来,如果这样的事再有下一次,再惹得连太后都生气,便是我也不会护着你!”
    冯沉碧呆呆的,好似被冯龄素的话震慑住,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冯龄素叹息着摇了摇头,简直不相信自己的哥哥嫂嫂将冯沉碧宠成了这样经不起事的样子,“好好想想吧,怎么才能抓住成王的心,怎么才能做好你的成王妃,你自己没有本事,就不要怪别人栽赃你,你如果继续没有本事下去,连自己的王妃之位都保不住!”
    冯沉碧面色更白了两分,见冯龄素一脸的冷意,一时也不敢再哭再撒娇,只得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来,“好……那……那我就回去……多谢母妃教导。”
    冯龄素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已经嫁进成王府了,以后不要一点事端就去和你母亲父亲说,就算是亲舅舅,也没有插手侄子府中事的,何况成王乃是皇子龙孙,你也该有点忌讳。”
    冯沉碧微微一抖,面色又白了三分,“是是是,母妃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冯龄素“嗯”了一声,又让宫人送冯沉碧出宫,等冯沉碧离开,宝蝶才给冯龄素换了一盏新的热茶上来,低声道,“娘娘,您相信王妃说的话吗?到底是王妃,还是那个姨娘……”
    冯龄素闻言冷冷一笑,“不管是谁,冯沉碧蠢是真的蠢,真是教都教不会,至于那个秦家的姨娘……我倒是不担心,她自断后路到了成王府,如今满心也只能想着成王了,这个孩子是成王的第一个孩子,莫说成王生气,便是我都觉得可惜,倘若没有小产,这第一个重孙辈的就是成王当先,也是一件喜事,可如今……”
    说着冯龄素双眸一眯,“如果她真的能用孩子来玩手段,那我倒是也佩服她,且看着吧,她的这份狠如果能用对地方,那我也不说什么,也算是给冯沉碧提个醒,让她长进些,可如果她敢生出别的心思,那我自然也不能容她。”
    宝蝶点点“嗯”了一声,“还是娘娘想的周到。”
    冯龄素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道,“坤宁宫那边还是动静全无?”
    这么一问,宝蝶立刻笑了起来,“没有,赵统领领了皇上的命令,守得严严实实的,听说皇后娘娘是想朝外传递消息的,可是没有能传出来,太子也派人去看了,却被拦住了,前朝的事让太子焦头烂额,这个节骨眼上太子也不敢和守卫的禁卫军冲突,所以现在谁都不知道坤宁宫里面发生了何事。”
    冯龄素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皇后啊皇后,这一次看样子得看太子争不争气了。”
    “张大人被下狱了,这两天朝中不少折子都在弹劾太子,还有张大人手下的人一个个被牵连出来,这些人好些都是出自北府军,往朝中查,也扯出了不少太子一脉的人,奴婢看太子殿下这回是不太好收场了。”
    冯龄素悠哉的道,“去岁盐运上的贪腐就让太子躲过了一劫,今年我看他怕是躲不过的,真是天助我也。”
    晋王府尸骸案出来的时候冯龄素也担惊受怕过几日,因为那尸骸案和晋王谋害瑾妃的案子牵连在一起,冯龄素不懂忽然出现的尸骸又要牵扯出什么,可没想到最终却是让皇后被禁了足,这么多年,太子一直以皇后马首是瞻,皇后蓦地被禁足,太子必定烦乱无措,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启德忽然出事了!
    张启德本是回来述职的,更是太子打算往朔西军之中安排的统帅人选,可谁能想到,张启德竟然是军粮案最先落马的封疆大吏,此人一下狱,太子断了臂膀,北府军被牵连,太子一脉危机四伏。
    冯龄素这几日的心情真是一日比一日好,弹劾的折子越来越多,太子会失去朝臣的支持,更会失去民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开心的了,她甚至在猜,皇帝会不会决定废后……如果赵淑华被废……
    这念头一出,冯龄素便舒心的笑了起来,什么皇后贵妃,没有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谁才是胜利的那个人,冯龄素哼了一声道,“盯着些东宫,尤其是新太子妃,这位新太子妃可不像冯沉碧那么傻。”
    宝蝶连忙点头,却又迟疑的道,“娘娘,奴婢一刻不忘记看着东宫,所以奴婢已经发现了一点奇怪之处。”
    “嗯?”冯龄素看向宝蝶。
    宝蝶忙低声道,“奴婢看着,总觉得太子和太子妃并不亲近。”
    冯龄素眉头一挑,宝蝶便道,“太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偏殿,有时候晚上也歇在偏殿,太子妃和太子每天在一起的时辰大概只有两盏茶的时间,并且……太子连续好几日都不会去太子妃房中过夜。”
    东宫就在皇宫之中,皇宫之内人多眼杂,这些事都不会是秘密,只是冯龄素没有想到这一点。
    燕麒也并不十分喜爱冯沉碧,可二人到底刚刚新婚,听成王府的人说,燕麒去冯沉碧房中的次数不算少,天下的男人,谁会对年纪正好的小姑娘动不起心呢?尤其品貌上乘的小姑娘!
    太子虽然不及燕麒喜好美色,可当初一早皇后就看中了秦朝羽,按理说秦朝羽成为太子妃,太子应该十分欢喜才是,冯龄素饶有兴味的笑了笑,“又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好消息,我还当太子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呢,这么看来也不过如此。”
    想了想,冯龄素又道,“去看看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
    宝蝶会意,这才转身退了出去,冯龄素倾身靠在身边的引枕之上,整个人的表情悠闲自在,又带着隐隐的期待,太子的困局不简单,没有皇后的太子眼下犹如一只困兽,而燕麒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冯龄素抬手遮住眼睛,唇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的溢出来。
    同一时间的东宫之中,秦朝羽正皱眉看着秦霜,“父亲,当真没有法子吗?这几日前朝的风向越来越对太子殿下不利,若是不加以管控,太子殿下必定要大失民心!”
    看着秦朝羽满是焦灼的眸子,秦述只剩下苦笑,“女儿啊,若是有法子,为父会不做吗?何况太子殿下早就下令,这件事上,保不住的一定不多纠缠,免得将咱们自己绕进去。”
    秦朝羽长长的叹了口气,“父亲觉得,皇上这次是什么意思?”
    秦述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墨韵几个守在门口才放下心来,低声道,“为父也拿不准,这几日,太子什么都不做是最好的,形势已经这样了,绝不能在被抓住新的错处。”
    秦朝羽揉了揉眉心,“这个我知道,这几日我也是这么做的,只是太子殿下……”
    秦朝羽欲言又止,话锋一转道,“只是太子殿下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秦述眼底闪出几分复杂的光来,想说什么,却又有些尴尬,半晌才道,“女儿……太子殿下对你……”
    “殿下对我很好。”秦朝羽缓缓侧过身去,一脸的执拗。
    秦述本就怀疑,一看秦朝羽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懂得,想到燕彻在秦府遇见秦莞时的场景,秦述心底犹豫半晌还是没说,只是道,“殿下心思重,你要多花点功夫,如今你二人已经是夫妻一体,再多委屈也得先忍住。”
    秦朝羽咬了咬牙,表情僵了片刻才放松下来,随后点了点头,“您放心,我知道。”
    秦述到底是做父亲的,也不好多说,叹了口气告退离开。
    秦述一走,秦朝羽眼眶便红了,她转身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好半晌才将眼眶的泪意压了下去,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却是墨韵慢慢走了进来,“娘娘?侯爷走了……”
    秦朝羽深吸口气,转身之时倒也看不出什么,“嗯,太子殿下呢?”
    “太子殿下在偏殿见户部员外郎。”
    秦朝羽颔首,抬步朝外走去,一路到了燕彻所在的偏殿秦朝羽才停下。
    她是东宫太子妃,却不能随意进出此地,她得像外面的官员那般在此候着。
    等了两盏茶的功夫秦朝羽才看到唐福急急走了出来,“太子妃娘娘,您请进……”
    秦朝羽点了点头,这才抬步往里走,燕彻坐在书案之后,眉头拧的极紧,两天了,这两天之间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她的太子殿下为此焦躁不安,秦朝羽行了一礼才道,“殿下可有法子?”
    燕彻一道冷眼看过来,并不理解她的苦心,甚至觉得她一个妇人不该过问朝堂之事。
    僵持了片刻,燕彻才道,“你不必管这些事。”
    秦朝羽心知这就是没有找到解决之法的意思,不由叹了一叹,“殿下,我们去看望太后娘娘吧。”
    燕彻蹙眉,秦朝羽道,“此前太后召见了我们,臣妾看太后的意思多有安抚之意,事到如今,太后娘娘或许是咱们的机会。前朝的事臣妾不敢置喙,可后宫之中臣妾看的还算清楚,如今只有太后娘娘能帮我们。”
    燕彻的目光这才温和了两分,见不到皇后,太后的确是唯一的机会。
    “可是皇祖母如今身体不好,且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不可能帮着说话。”
    秦朝羽淡淡道,“她不可能帮着外臣说话,却一定会帮着您说话,这样就够了。”
    燕彻眉头几皱,似乎听明白了秦朝羽的意思,他目光不由得又是一沉,然而秦朝羽道,“殿下,我们或许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最坏的打算,不外乎是这一次的风波将会危急到他的太子之位,可父皇难道真的会废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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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务失败,红狐以身殉职,再次睁开眼成了一个八岁的小女孩,还要被人送去给别人当童养媳?
    等等,现在的童养媳都不受年龄限制了吗?
    房间里,周孜月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瞎子,“这么好看的眼睛,真瞎了?”手里锃亮的刀尖慢慢戳向他的眼睛……
    “你就是周孜月?”
    刀尖在他睫毛前一顿,女孩笑的深邃,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脑袋上,点了点头。
    穆星辰心道:多么阴险的一个小孩,刚才还要用刀戳他,现在居然露出如此乖巧的笑脸,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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