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四皇子走进殿中刚要对着床上躺着的皇上行礼,却被皇上拦住了,开口道:“这没外人,你我父子二人就不用行那些俗礼了。”

    四皇子也不执拗,凑到窗前关心的问道:“父皇,您身体怎么样了。”

    皇上摇了摇头,“朕恐怕时日不多了。”说完这话后,皇上的双眼紧紧盯着四皇子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看出什么一样。

    可四皇子眼中并无杂念,有的只是关切之意,急忙宽慰道:“父皇不要担心,儿臣就算寻遍天下名医也一定会治好父皇的病的。”

    “呵呵,你有这片孝心便好了。宏儿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先不说你大哥二哥,就连老七都纳了几位妾室了,可你至今还是孤身一人,深夜没个暖床温玉实在是凄凉无比,你当真就没看上哪家姑娘吗?”皇上开口问道。

    “呃....”四皇子一咬牙,开口道:“不瞒父皇,儿臣此次来找父皇第一是来看望父皇龙体如何,第二便是想要请父皇赐婚。”

    皇上眼露精光,“赐婚?朕的儿媳可不是那么好当的,朕先听听是哪家姑娘?”

    “儿臣心仪之人,乃是叶太傅的孙女叶紫凝。”四皇子低着头说道,只是脸色平淡如水毫无变化。

    皇上与一旁的孙公公对视了一样,二人心领神会,皇上淡笑道:“你心仪叶家丫头?朕怎么没听说过你和她有过交集啊!”

    四皇子不慌不忙,开口道:“前几日偶遇紫凝,便感到惊为天人,一见钟情,这几日梦中皆是她的一颦一笑,所以今日斗胆来请父皇赐婚。”

    “哈哈哈,好,孙公公,传朕旨喻!兹闻太傅叶经义之孙叶紫凝,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年已及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叶紫凝待宇闺中,与皇四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四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孙公公手起笔落,婉若游龙,异常娴熟,明显没少替皇上拟写圣旨,皇上话音刚落,孙公公的笔也停了下来,盖上那枚碧色玉玺,圣旨成,法既定!

    圣旨交由皇上过目后,孙公公便对着皇上和四皇子各行一礼出门而去。临走前,对着所有的宫女太监朝外挥了挥手,宫女太监明悟,随着孙公公一齐出殿而去。

    一时间,整个大殿中只剩下父子二人了,父子二人竟然沉默无言。

    片刻后,皇上淡淡开口道:“历天赋教你的?”

    四皇子缓缓点头,却没吭声。

    皇上哑然失笑,“那小子,越来越鬼了,真不知道当初把他给你是好是坏。”

    “若是没他,儿臣恐怕早就死在花叶城了。”四皇子淡淡道。

    “花叶城....你还在怪朕吗?”皇上面无表情的问道。

    四皇子摇了摇头,“儿臣不敢。”

    皇上淡淡笑了笑,目光呆滞的看着房梁,“朕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想要利用一下仅剩的余温做点事情,这个江湖,朕吃了几十年都没吃下去,现在时日不多了,朕打算用一剂猛药,看能不能吃下这座江湖,吃下了,名垂青史,吃不下,万古骂名!”

    “父皇,您还要对江湖动手吗?!”四皇子急忙问道。

    皇上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漠的摆了摆手,“退下吧,朕累了。这几日你准备准备,挑个良辰吉日把堂拜了。”

    “可是....”四皇子见父皇并没有想再与他说话的念头,只好作罢,弯腰行礼道:“儿臣告退。”

    ......

    李遗尘环视四周,几个人都骑得是膘肥体壮、鬃毛柔顺的高头骏马,再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腿劣马,摇头苦笑。此次走镖声势相交平常来说也算是浩大了,副镖头安姝外加白虎镖局的其余两名镖头带着算上李遗尘在内的七名趟子手,整整十人走这趟镖。

    由于李遗尘平日了孤傲自僻,少于人来往,再加上白虎镖局所有人的梦中情人对李遗尘青睐有加,所以他自然受到了所有人的针对。就连马,都给他选了匹最劣的马。不过李遗尘也不计较,独自坐在马上悠哉游哉的欣赏着一路的美景,时不时掏出腰间的酒葫芦小酌一口,美不胜收。

    相比与李遗尘的潇洒,安姝可就不同了。一路上草木皆兵,胆战心惊,总觉得看谁都像是劫镖的。只要有人多看她几眼,她便不自觉的捂向贴身而放的木盒子,就差当场令轻舞剑出鞘了。

    殊不知男子看见美女就算不能上前说几句话,多看两眼,赏心悦目也是好的。

    安姝这般做法令李遗尘啼笑皆非,找了个机会便将安姝贴身而放的木盒子偷了过来将一个大小差不多的盒子放了进去。这手狸猫换太子的偷盗手法也是和苏老汉学的,李遗尘在天权宗闲来无事的时候便跟苏老汉学了许多江湖经验和奇巧淫技,易容术、炼丹术、骗术、甚至还有房中术,这盗术便是其中之一,李遗尘莫名在盗术上天赋极高,甚至已经到了油锅取钱的地步了,令见多识广的苏老汉都咋舌称奇,直道他是个当贼的好苗子。偷安姝这个没有丝毫江湖经验的雏儿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安姝不知,这几日聚精会神守护的木盒只不过是李遗尘随手拿来的盒子,而真正要护的镖现在就在李遗尘的身上,其实这也是走镖的一门学问。安经略他们明着护镖车,暗中护盒子,这在镖局行当里叫做藏镖,而李遗尘的做法,只不过是藏了第二回镖罢了。

    “安姝,你怎么了?一路上看你紧张兮兮的,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骑马走在安姝身边的一个瘦高个关心道,此人便是同行的镖头之一,名叫石乐至。

    走在安姝另一边的一个尖嘴猴腮的人也急忙附和道:“是啊安姝,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咱们就休息一会吧!不着急赶路!”此人是另一位镖头,名字却不像个练武之人应有的名字,反而像个书生,名叫孔敬仁。

    安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眼神不自觉的瞥了身后的李遗尘一眼,只见李遗尘悠哉悠哉的斜跨在马背上,哼着小曲,喝着小酒,好不快活。安姝暗骂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可这一眼在众人眼中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早就听说大小姐对新来的这个酒鬼青睐有加,之前他们还不相信,此时却是信了个七八分,一个个的都对李遗尘横眉冷眼。

    “哎,兄弟,你被他们孤立了啊!”这时,一个与李遗尘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凑到李遗尘身边笑着说道。此人双眼炯炯有神,两道剑眉盎然,唇红齿白,俊逸非凡。

    李遗尘斜眼看了此人一眼,他隐约记得此人似乎名叫郝瑜,也是唯一一个没有针对过他的人。郝瑜为人也随了他的姓氏,就是个老好人,哪怕别人让他吃了点愧,他也是一笑了之,从不与人急眼。干镖局这一行的都是武夫,有了冲突哪里会像读书人那样唇枪舌剑,自然要靠拳脚分个高下,一遇到这种情况,郝瑜便会上前说合打圆场。

    就算所有人针对李遗尘,他也从来不针对,面对李遗尘的时候都是笑呵呵的,说是老好人,却让人感觉有些懦弱,害怕得罪人一般。李遗尘面对郝瑜的搭话,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

    但郝瑜似乎碰到了知音一样,继续说道:“兄弟,咱们以后就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了,一起走镖这么多天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郝瑜,你叫什么啊!”

    李遗尘眼中带着笑意,娓娓说道:“李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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