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众人拾步而行,李呈并不忌讳他与李之之间亲密关系,老丈人杆子就是那位颛孙云山了,李之偷乐其中辈分错综得让他不敢轻易出生招呼。

    临淮郡王与颛孙呈逸父子走在了一起,听到李之之前与颛孙云山关于高度酒的研发计划,回头向李之高声道:“只要你的高度白酒研制成功,我做主给军部采购一批,我们前方军士甘冒苦寒,坚守一方戌土,饮高度酒驱寒,生胆气,是必须装备一些的!”

    李之摇摇头,“采购我看还是算了吧,以后正清文绮堂品牌西凤酒可是天价之物,要我赞助前方军士少许倒是理所应当,军衔可不是用来购置那等奢侈之物的!”

    他当然希望临淮郡王能给他拉来军队订单,但像是当今年代首批高度酒,他还不想就此普及下去,因而高价售出也就势在必然。

    军饷若使用在此等天价酒采购上,即使作用再过巨大,郡王也足以被人一本参奏得有理说不清,反而是害了老岳父。

    “你小子这是搞些什么名堂,不就是改动了酿造工艺,令酒精度数提升上去了?”

    “可不一样,西凤酒本就具备无色清亮透明,醇香芬芳,集清香、浓香之优点融于一体天下名酒。一经改良方法酿制,酒液结构上,高度酒酒精与水紧紧结合在一起,进入体内可以同时随汗液挥发和尿液排除。而低度酒酒精与水不完全结合,在体内酒精首先挥发渗透到肉里骨子里,而水随尿液排除,体内剩下的只有酒精。因而,高度数西凤酒适时适量饮用,已将其活血驱寒,提神祛劳之功效发挥至极致,且无任何添加成分,那才是它本该有的天下名酒资质!”

    “我还听说有低度酒香精、添加剂等物质,日积月累,可是个慢性中毒过程。”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虽说添加的也多是些采制于天然香料之物,但不同于女人体香饰物,毕竟是入口的东西。越是高度酒就越令那种添加不被溶解,所以还是高度酒更纯粹些!”

    “但高度酒岂不更易醉人?尤其是随时会牺牲在战场上的将士们!”

    “大人是误解了,反倒是低度酒更容易醉人!成分上低度酒也是由高度酒制成,酒精度数最好稀释方法是兑水,兑过水之后酒味会变淡,为了不影响其口感,低度酒往往要加入各种香料和添加剂。在心理上对一般人而言,总觉得低度酒味道不呛人,但事实上,喝低度酒要比喝高度酒更容易醉人。对于高度酒,因为高度酒味浓,多数人从潜意识里自觉地少喝了。所以说,低度白酒的危害要远远大于高度白酒。”

    “是对高度酒嗅觉所产生的畏惧心理导致?”

    “不仅如此,还是以战场上将士为例,临上战场,需要几碗低度酒才能对那些酒量大的人起作用?高度酒则是不然,一口狂吞下半碗,浑身气血、胆气可被瞬间激发,酒中酒意挥发过程,也就是在战场上杀敌过程,一鼓作气势如虎,那可是唯一保命方式!而且,从医者角度看来,醉酒一次相当于得一次急性肝炎,您老说那种对高度酒嗅觉所产生的畏惧心理,具有多么重大益处!”

    “李先生,你与郡王大人之间交谈我可是听了去,如此看来高度酒果然在战场上具有奇效,只是天下仅此一家,再是神奇,我们也不敢采购啊!”

    说话的就是淞王二子李皓李长霖,那位身份被刻意掩盖的从四品怀化中郎将。

    “高度酒也仅在研制阶段,到时候我会给某一边戌守备将士赠上一些,算是略表军民鱼水!日后,随着酿制工艺日渐成熟,我会转为军方另研配方,有你们军方自己给前方将士提供!”

    “那敢情好!”李皓较之李呈要年轻不少,“效晟兄今日里就给我讲起你,一等正事谈过了,我们就找个机会一醉方休!”

    李呈李效晟一旁接道:“那就定在晚间,我们就去秦陇雅阁!”

    李之忽然摇头笑道:“恐怕事情有了些变化,我很后悔轻易把火药贡献出来!今日晚间酒宴就算了,因为不可能谈成!”

    附近几人均是脸色大变,包括临淮郡王在内,齐齐驻足不前,静等李之如此决议目的。

    李之不为所动,兀自前行不止,“马上就要到主殿客堂,您几位略观下就近景致也好,我却是要与郡王大人饮些茶水了,这秋高气爽,气候凉爽宜人山巅极处,可是另有一番品茗意境!”

    临淮郡王登时就醒悟过来,自己家这位未来女婿,可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必定是某些人私下手脚触怒了他,不然他绝不会以此为要挟。

    而且这种决定是在仓促之下的事出突然,这是在暗示与自己私下里交流。

    再观颛孙家族中二人,脸上表情同样波澜不惊,显然已经提前知晓其中隐秘。

    军部人中也就李呈与李之相熟,赶忙紧走几步路,来至身旁:“正文,怎么突然有了变故?昨日夜里,几位老人家可是都有了具体安排!”

    李之呵呵笑道:“与我原来本意变化不大,但我需要额外提些条件,因为实在不堪忍受颛孙家族受到欺负!”

    李呈随之恍然,只要不是个人私念方面要求,势必是不公平待遇所致,李之有资格借此抬高交换条件。

    即使他抛开自身与颛孙家族之间亲戚关系,也能觉出来,李之是在对某种阴谋发出最强发对声音。

    李呈暗向李皓递了个眼色,后者也就明白过来,几乎是临时添加上的诉求条件,应该会令朝廷内部引起轰动,而这些附加条件,极有可能与某种势力的暗自操作相关。

    不要轻忽了已退位六、七十年颛孙家族的潜在能量,曾高位一朝宰相的超级世家,既然有急流勇退决心,势必有其中自保手段,能够拜托李之在火药工艺交接关键时刻提起诉求,必然是不想掀起更大风波,来给大唐带去不稳定因素。

    若是颛孙家族不顾一切展开反击,就有违他们当初决议退出本意,无疑借助此次绝佳机会,公然警告某些势力,会起到事半功倍效果。

    眼见得李之毫不在意留滞在原地的军部大佬,与临淮郡王低声交谈着什么渐去渐远,有人忽然明白了什么:人家根本不看重,意欲通过火药工艺配方换取的所谓好处,大不了当着军部的面研制出来几两成品,但略微改动一下配方数据,就能令军方接下来研制工作几年得不到进展。

    能让整个国家瞬间提升几十倍军力的配方,这人既然不打算以此谋取私利,亦可算是大公大义之人,眼见得关系紧密的颛孙家族遭受欺压,借此发出自己的诉求,怕是朝廷方面只会接受,而非其他形式打压,否则事态生变,自己这次浩浩荡荡高调出场之人,必定会沦为替罪羊。

    想到这里,那些人也来不及等兵部尚书李奇发话,连忙纷纷催动马匹,紧跟着上山。

    等众人坐定已是半个时辰之后,期间李之与临淮郡王早没了影迹,再次现出身来,也只有郡王一人身影。

    “这是李之转交名单,上面是长安城十三个中小型势力名称,他们均参与了多年来配合关陇集团残部,打压各地汉族门阀势力的行动!其中山东高门以及南方士人中,崔、卢姓氏就是颛孙家族血脉!这些汉族真正的文化精英是受到压制、打击对象,使得山东之外颛孙家族血脉势力处处受擎肘,时时被欺压,李之的意思就是希望朝廷出面彻查一下这些势力中一切与关陇集团残部有关联者。”

    临淮郡王一席话点到即止,在座中人均知李氏建立唐朝后就已开始逐步清算关中一系,关陇集团一再遭受打压是不可辨驳的事实,这些长安城十三个中小型势力,借助于关陇集团残部再起风浪,无疑是种反攻倒算行为,是真正地李氏皇族所不容的。

    “李之也并未提出要挟朝廷之意,但唯一要求就是日后出产火药,我们军部不得向这十三个中小型势力稍有联系的军队派发一两火药!不仅如此,他庞大商业计划也把十三个中小型势力隔离在外,随着长安城逐渐发展为大唐经济中心,这些势力将在长安城无从立足!”

    这些军部来人里就有十三个中小型势力中人,其中一名叫做祁修杰的六品员外郎,就直接提出了异议:“那位李之不是挟私报复又是如何?我们祁家也在名单当中,讲我们是什么关陇集团残余可有真凭实据?一个黄口小儿,哪里知道其中关系纷乱复杂,在座中人又有哪一个敢自称未与关陇集团有千丝万缕联系?”

    “来人,给我拿下此人!”兵部尚书李奇忽然暴怒,“由今日起军部彻查祁家所有相关军职人员,在此期间,一切待遇降为庶民,关押军部大牢严格审查!”

    事实上祁修杰说的也没错,大唐建立之时,功臣和宰相出身关陇系足有半数,随着李氏皇族一步步打压,这些人或接连失势,或就此改换门庭,但尤其是军中势力,多多少少都与关陇系脱不开干系。

    但事实如此,话却不能这样说,一旦此人这话传到有心人耳朵里,纵是李奇这位军部尚书出身于南江王府,也一样难保不遭受连带问责。

    李氏皇族打压关陇集团旧部很是微妙,其过程既没有大张旗鼓,也没有公开明确指向,但五胡乱华的空前灾难,令整个北中国沦陷于蛮夷之手,汉民族横遭杀戮和蹂躏,一部分汉族追随东晋南渡,保存了汉民族的命脉不至断绝,而被迫留下的汉族只能受尽蛮夷惨无人道的统治。

    北中国经历了一百多年的暗无天日之后,汉民族同胞迎来了一丝曙光,北魏统一北方后,受到汉民族先进文化感召的孝文帝毅然的在北魏推行全盘汉化改革,鲜卑族开始大规模的融入汉族,汉民族在北方有了全面复兴的希望。

    然而相当一部分愚昧的鲜卑下层民众并不认同这种改革,对改革抱着顽固仇视情绪,他们和另一部分无知的鲜卑化汉族民众发动了反对改革的六镇叛乱,北魏政权陷入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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