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逢娥显然有不同意见,但在她将要开口之际,老祖宗已经摆手制止了:“一切根据正文意见处理,他的销售策略更具远瞻性,自然会有他深层计划!”

    李之向柳逢娥笑颜解释:“今后长安城范围内,市面上越少见二等锦织越是优势,今后我们经营策略渐渐自数量趋向成衣制作,各地市场流量更多让利给其他各地颛孙家族。这样一来,东诸山渐渐专注于成衣制作,利润则会有至少十几倍提升,省出时间与织机,着重于新花色开发。您与老祖宗手下十几位大师级匠师,就会轻松许多,主要职责也逐渐转向新品开发以及人员培养,收入反而数倍提升,岂不是好处多多?”

    “但我们在长安城销售量就会大减!”尽管也很认同李之意见,但经营了几十年固有方式,忽然有所生变,一时间令柳逢娥有些不适应。

    “您老这是辛劳惯了,猛不丁有所清闲下来,极不适应也是难免!但我们商家以谋取利润为首要,明明十几倍利润提升,为何不及时转换经营思路?而且市场占有率下降仅是暂时的,一旦我前面所说实现了,各地颛孙家族产品就会及时补充进来。我们东诸山家族,仅是依靠提供给他们新开发花色品类,就能通过极低提成赚取不低于往年单纯锦织所获得利润。再有成衣加工方面巨大利润,那时候东诸山锦织,除了一级品的皇宫内供,二等锦织只需要满足我们内需就足够了!”

    “明白了吧她逢娥姨?”老祖宗乐呵呵笑着,“正文计划很长远,而且他所言没有任何错误,商家以谋取利润为首要前提,明明有更简单生存方式,像之前以数量得以维持方式,是最低级商家经营理念,我们何乐而不为?事业发展的越大,高端产品上优势才越加明显,这是大势所趋!”

    柳逢娥颇有些难为情,尽管她尚未完全理解李之经营谋略,但从部分理解上,也能从中体会到其中的精妙与合理性。

    那位方林姨也跟了来,她更对今后成衣定制更感兴趣,“这是提前开张了?能卖出多少?成衣定制如何?”

    “限购两千件,一个多时辰就卖出了一千多件,现场竞价已经被炒到二两银子,但我们坚持原价销售!定制衣物目前仅是供顾客们参观试穿,没想到提前开业,专业裁缝还没到位。”李之解释到。

    “正文,你这样做是对的,仅顾得眼前利益,势必会影响正清文绮堂今后名声!”老祖宗赞扬,“顾客们自行炒热价格是他们的事,我们可不能因此而破坏自己那一套规划!”

    “现场客户应该十分满意吧?李先生经商态度诚恳,会把这一批人牢牢把握住。”方林姨深以为是。

    “成衣定制前景更看好,刚刚有人已经想着下订单,而且一人就要一次性订下四季各十套,统共花销要在几百两纹银,长安城有钱人真多!”李之感慨道。

    “哈哈,今晚回去有好消息宣布了,那些姐妹们可一直惦记着这事,定单多了,才是我们这些人生存之本,看来李先生这一步棋走得极为正确。”显然李之的消息令方林姨吃了一惊,也为那人大手笔咋舌不已。

    “你这里正是紧张时候,自行去忙吧,不要管我们了,自己去各层转一转就是!”老祖宗提醒李之。

    看到庞啼眼神里渴望神色,李之笑着向他招手,待她走进,才低声说着:“去二层帮帮两位姐姐,还有一个时辰的忙碌,下面可离不开人,晚上我陪你们回去!”

    庞啼乖巧地应承着,紧跟着李之去往二层。

    一片忙碌中,转眼时辰已进入戌时过半,临时担当财会的工作人员前来汇报,目前已销售一千八百多件,是否在到达两千之数时截止。

    李之观察了下门外情形,“多出十几二十件也未尝不可,但一到两千之数,立即截止门外顾客放入!”

    那人领命而去,李之能往出此人脸上隐藏的不理解,于是呵呵摇头对身旁封行说着:“我们的人是卖疯了,想是对限制数量很不理解。其实距离闭市也仅有一个时辰不到,多卖出二、三百件也无必要,明日才算是正式开业,六万余件估计撑不过三日,那时候真的缺了货才可惜。”

    “今晚回去我就去盯着,算上明日一整天,应该会有五千多件下线,因而几日之后出现断货情形几乎不可避免。但即使如此越不能松懈,在另几家厂子产品上市前,那种供不应求形势会继续下去,多卖一件,也是不枉工人们这十几日辛苦劳作!”

    “那你就辛苦一下,但必须留出休息时间,明日才是真正战役开启之时,你也知道了此次诗文大会一事,既然如此兴师动众,我估算着应该会有个几轮淘汰制,一日时间怕是都要被占用了。我若是被邀请参与进去,这里就需要你来多照应,必须养足精神才好!”

    封行点点头,“这些我理会得!虽然我也想看你在诗文大会上尽显风采,但更在意开业当日收入情况,如今三万件存货显然不足以应对,毕竟明日起是敞开供应,虽然对外号称有购买限制,但一次性购买多件无疑会加快店内客源流动,哪怕三日不到就无货可买,一样可证实,我们所预告货源不足情形没有掺假!”

    “你的意思是说大宗购买也不横加限制?可要知道,极有可能会出现几十件一次性购买情形。”

    “我看还是根据实际情形再做决定,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目前决定未免有臆断之嫌。”

    “如果我无法坚持留在当场,一切你拿主意吧,第一笔银子到手才是关键!”

    很明显,李之所表现出来的充份信任,令封行相当兴奋,一点儿也没有大战即将到来时的紧张感,关于这点让李之心下极为满意。

    “明日一早我就把剩余部分押运过来,方才见了夏婆婆,她也问起此事,可能今晚她与羽灵姨、老吴头也会赶回奉邬县,我知他们心内也是始终放不下!”封行想起来夏婆婆之言。

    “嗯,这些人虽说之前是郡王府之人,如今跟了我也是交情极好,况且这门生意是以清绮郡主名义展开的,他们是看着清绮长起来,较之我更希望她有所成就!”

    封行也是久居郡王府,封师爷已是第三代服务于临淮郡王府,其祖上跟随时,郡王祖上仅为前隋李氏家族一个支系低阶普通军人。

    对于杨高澹以及老吴头等人,便是自小成长在郡王府的封行也是知之甚少,但从未将他们视为普通人,因为杨高澹在府中地位,性质更像一名客卿。

    更因他手下老吴头等人,就是清绮郡主本人也少见五人齐聚时刻,两两间出现在府内几率已是极低,故而此时的封行见他们齐齐高调跟随了李之,心中总是充满迷惑。

    李之知其话里有探问虚实之意,略有涉及便岔开话题:“本来今晚我打算入住郡王府,但老祖宗既然来了,说不得要一同回往东诸山,老人家终归年过百龄,据说已三十年曾未离开颛孙家一步,我可放心不下她们返回!所以今晚我可能要提前离开,这里善后事宜你做一下交代吧,具体与东市门吏管理商议一下!刘师爷那里随你们一同返回,毕竟他手中有大批现银。”

    “店内可有人留守,是东市特许安排,但三名专人留守需向门吏管理报备,我的意见是留用来自郡王府中专业守护人员,他们都有军营履历!”封行已经打听清楚。

    临淮郡王府派往奉邬县别院中人,就有一部分原本守卫兵丁,此时现场就有几位,这类人早被查验过祖宗八代,可给与足够信任,手底下也有些功夫。

    等到闭市钟声响起,犹自恋恋不舍的客人们才纷纷自二层接连走出,一层早在一炷香之前就提前关闭了,两千余件限购品也就此结束。

    因为门外围观人群始终未曾低于千数,因而也没有启用发放号码牌之举,眼见闭市在即,这些人就是有心闹事也是不敢了。

    不过,那种可能性基本不存在,因为抢购到衣物之人中不乏显摆之人,堂而皇之穿出来者不在少数,其效果显然意见,无论是样式还是质地,都足以配得上一两银子价位。

    而且纯羊毛织物本就绵软贴身,再以精巧设计凸显其卓然不群别样时尚感,只要身材不是特别不堪入目,足以另一众穿常见惯了宽衣阔袖袍服人等眼前焕然一新。

    尤其是女性穿出来,凹凸立显,玲珑身姿再也无法遮掩,即使穿衣着服本已足够开放的大唐,也不见这种刻意彰显女人丰韵娉婷衣物当众出现过。

    更何况此次购买女性均为有身家的富家女,平日里追求光鲜亮丽习惯了,至少自家身材大都有所关注,倒也无一位体态臃肿者。

    当然了,那一类特殊体型之人,也羞于展示在大庭观众之下。

    所以,原本单纯旁观之人也因此心生火热,更对能够制造出如此超出时尚认知衣物的正清文绮堂好感飙升,因而这些人不是心中想着明日一大早抢购事,就是围在已穿着之人身边热烈讨论。

    又有大批门吏兵丁赶来驱离,倒是对早先店铺所提到号码牌发放一事忽略掉了。

    此时老祖宗一行人都集中在二层,老人家不惜破例出山当晚赶来,也有对此间店铺极度挂念之意,面对方才那般火爆场面,一直将微笑显在脸上。

    李之可不敢任由这般年纪之人,长时间滞留于此,做了简单解释,也就亲护老祖宗离开。

    清绮却是要留在长安城,因为郡王府是她与一众参与服装展示女友人们集合之地,瑜然也是陪着她留下来,自有专人护送。

    尽管面对李之,二女心中均有不舍,但身边如此众多人在,也不好在面上表现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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