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惊讶地做出一副骇然模样:“你是说你们均是洛阳来人?据我所知,洛阳派出的人可是西城吕家人,怎地与我得到的讯息不符?”

    那名老者神情一怔,转瞬间就反应过来:“西城吕家人?我是直接接到的紫宸殿诏命,西城吕家我也熟识,但他们参与没参与其中,与我并无关联,再说你讲吕家就是吕家了?以何为证?”

    李之一手挠着头:“不对啊,我与吕家素有嫌隙,才会刻意来迟,难道我得到的消息不准确?”

    老者更是怒极:“你与吕家再有仇怨,也不能因此而误了武后懿旨宣读,难道你本来就有意违抗太后诏令之念?”

    李之慢慢挪步近前,依旧不急不躁,但下一刻,他的身形就在一刹那鬼魅般出现在那人身前,探出右臂,眨眼间就如蟒蛇一般缠住了那人腕,只是一个回拉,老者嘴里就传来撕心裂肺般惨烈痛呼。

    随着接下来一脚踹出,那人身体就远远地向后方飞去,李之身子如形随形,再一次飘身而进,在一众旁观者只觉他姿态飘飘若仙之际,李之的右手掌形化拳,闪电般挥出,落在正自半空倒飞的那人四肢关节处。

    尽管大师层面,一个小境界之别就有天差地别,也总不至于那人一级大师势力,瞬间就被一个二级大师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但李之出手事出突然,在扣住那人手腕一瞬间,体内真气能量已尽数倾泻而出,高出不是一个等级的能量差异,既已入体,再难令那人体内气劲稍有抵御之力施出。

    这种能量品质上的巨大差异,较之境界之差更为恐怖,因而接下来体内能量被压制,原有一级大师实力再也无从发挥。

    此时此刻,不等他口里惨呼再起,李之另一只脚忽然抽向他面门,老者整个身体徒然向空拔高十几米,才在几秒种后轰然一声砸落在地,生命气息犹在,但早在半空就以昏厥无识。

    李之身后半空里同样传来一阵尖利呼啸,一道身影也在瞬间向着他如电般临近,口里厉吼声音清晰可辨:“李正文,你居然胆敢...”

    可惜他嘴里话意未曾讲出全部,俟老六身形也在瞬间启动,手中掌劲暗吐,已是飞速奔着那道身影后心要害而去。

    那人不过二级狩猎师,与此同时,羽灵姨身形也在眨眼间踏临虚空,如电虚影里如磨盘大小巨斧直压而下。那人只觉一股气场从天隆然压下,不等回身提防,俟老六掌劲疾风已然刮到,尽管那人竭力身子前冲,依旧被掌风带出身形趔趄。

    羽灵姨大斧也是凭空劈下,那人就地滚躲,也是被利斧瞬时砍下一条臂膀。

    此时的李之已然恢复之前淡然神色,径直不回头走向倒地老者,途中右手伸至背后,“仓啷啷”尚方剑森然出鞘,张嘴吐露出一道真气在空气震颤扩散而出,其音似悠悠钟音响起,立时将倒地之人逼迫醒转。

    李之立在他身前,全身气势倏然间绽放凛凛威压,俯视向老者厉声问道:“说吧,是何人命你假冒洛阳来人身份?目的何如?你出身何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识得这口剑的来处?既然拔出来,就无不见功收回之意,稍有圣意违悖,斩立决!”

    那人惨然绝望中开口:“原来李先生居然是二级大师境界,你这瞒天过海之举,果然有备而待!败在你手里我不冤枉,但要清楚一点,你为何言定我非洛阳来人?”

    李之哈哈大笑:“我从未与洛阳城任何人有过交流,什么洛阳西城吕家人乃我信口而出罢了,总不能是个人口称武后懿旨我就信了,至少要有个验证不是?没想到你果真不是那里来人,不然狗屁西城吕家真假还听不出?我耐心有限,问你最后一次,何人命你假冒前来?”

    那人恶狠狠瞪向李之,再也不发一言,李之也不在任何犹豫,手中尚方剑转瞬化作一道光影流转,“噗嗤”一声,便将那人头颅砍下。

    他转身走向那位缺了一条臂膀之人,手里尚方剑再一次高高举起,阴森森剑身早不见丝缕血迹残余,剑芒如唳嘶汩汩流转出杀意激发,泛出一阵强过一阵威势波动,催发犀利剑气厉如针芒,令一众围观之人心生寒意。

    “我同样只问你一遍,何人指使?武后懿旨何来?真正洛阳来人身迹何在?”李之默然开口,眼里温度全无,冰冷似寒彻入骨。

    那人别看修为低微,却也是位硬气汉子,或许他同样可能另有顾忌,因而仅对李之回以耻笑,便欲断舌自尽。

    怎奈李之问及同时,一见到此人眼神中坚决意念,尚方剑便是闪电遁出杀气,煞凛锋芒过处,那人头颅断裂,被喷涌血气激起三尺高,才骨碌碌滚落一旁。

    剩余二人显然仅是跟随来的马弁,对一切毫不知情,原本以为是个可勒索到好处的肥差,体内毫无修为不说,胆量也实在不敢恭维,竟是在那名老者头颅被砍掉时,就已昏厥在地。

    对将要发生一切,并无多少心理准备的江县令,仅是短暂惊异,便已恢复常态,见李之步向二人,事先就嘱咐差役提来两桶水,此时也已尽数倾倒在二人身上。

    衙役眼疾手快,之前已迅疾将两人手脚用镣铐锁住,因而二人醒转时,就传来铁质镣铐叮当乱响声音。

    不出意外,这两人乃长安城市井混混,皆因会一口流利洛阳话,才会招来此地冒充跟随,身上衣服都是临时置办,已是他们从未穿戴过的上等货色。

    不过二人也并非善与之辈,胆子虽说极小,心眼却是鬼多,雇佣他们的那人就是第二位被斩杀的二级狩猎师,这两位居然在长安城数次跟踪过那人去处,其中有两次就亲眼见其快马奔入左骁卫大本营。

    四人所带来武后懿旨自然不是假货,但上面也无针对于李之的具体任务指向,只标注着一切按照懿旨宣诏者意念行事。换作另一种理解方式,那道懿旨不过是证明来者为洛阳方面使者身份而已。

    只是来人一个照面即被李之揭穿假冒身份,那份懿旨再是真实,洛阳方面也不会认同,因为这样一来就证明真正使者另有隐秘任务,难保李之一方因此而格外重点排查,这个时间段临时加入之人真实身份。

    所有说,洛阳方面此次出招以完败为最终终结方式,不过此事被李之抓住了把柄,一口咬定被斩杀其中一人为长安城左骁卫军人身份。

    因为现场有尚书省尚书令关铭,及其身边两位卫兵亲见,因而关铭亲命二人快马赶回尚书省,召集属下刑部来人探察的同时,并将此事上报朝廷以及兵部,申请彻查此事。

    查办理由就是真正洛阳来人,或许已被斩杀之人关押或是谋害,并张榜公布排查一级大师具体身份来历。

    当日午时不到,关铭身边两位卫兵,已经带着那幅懿旨诏示返回尚书省,在刑部与兵部交涉后,一场轰轰烈烈严密排查行动,已在整个长安城范围内进行。

    与此同时,长安城东南某一府邸,京兆府尹李平李放鹤,与之前曾有秘议的那名老者,及另一位五旬老人,正进行紧急会谈。

    李平一番讲述刚好落至尾声:“事情就是这样,唯一破绽就是那两个长安城混混,居然在接到佣金雇请后,几次三番跟踪穆文卫,虽说此人早就不在左骁卫任职,但此人可是大将军你的曾经副官!”

    被他称呼者即为左骁卫大将军武三思,此人正端坐于书案前紧皱着眉头,那名穆文卫正是他之前属下,为当时副官左骁卫将军,虽说这一次启用他时,早已与左骁卫无有瓜葛,但被那两个混混目睹曾出入左骁卫大本营,就使得此人为被李之斩杀两人中,身份最先暴露之人。

    若仅此一人暴露出来也无关紧要,关键是那名一级大师也是他武家暗中守护力量,一旦此人身份在被查出来,即使有妹妹武媚娘,也就是武则天这位皇后撑腰,暴怒之下的高宗,明知命不久矣,说不定会再无所顾忌,那样一来,他可是给武家带来巨大危机了。

    想到这里,武三思不由握紧了拳头,一脸森然的望向那位老者:“卢宫尹,你可是太子身边人,李之骊山之行,我可是得自于你之口,因而才有的假冒洛阳来人之行。虽说此等计谋早有划定,但你与太子在其中所起到作用,也是不可泯灭啊!”

    太子宫尹卢钦望就是那名老者,尽管心中暗自痛骂武三思,都道此人与太子李显私交莫逆,却原来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主儿,居然未等危机真正降临,就已经在拖人下水了,而他所拖之人,赫然是太子李显。

    有那么一刹那,他很为太子所不值,一直被李显奉为挚友的武三思,为了自保原来根本不在意所谓的友情。

    但此等牢骚他也只能在心底里念叨念叨,毕竟武三思身后还有他妹妹武后,看将来形式,李显即使顺利继承皇位,也逃不脱武后掌控,卢钦望可不敢在武三思与太子之间传些闲话,两方面可都有那他灭口的理由!

    于是,此时的他深深叹道:“大将军,你我均为一条线上之人,现在可不是责任推卸时候,我们谁都没想到,那个李之居然隐藏如此之深,小小年纪,竟然已是二级大师实力,所以我们计谋败露根源就在他李之身上,一切皆为此人一手造成!其实,只要那名一级大师身份不被查明,根本没有可能找到你大将军头上,毕竟穆文卫已经离开你身边多年,返回长安城,去往曾经任职的老军营也很正常不是?”

    “这道理我当然明白,但那名一级大师身份并非多么隐秘事,至少长安城大师级别之间难保互有往来,说不定会有人知晓此人来历!再者,因为奉邬县柳涧村纸厂一事,那位三王堂兄李寅李万年,虽说找的是太平公主一系,但其中也有我出面做过一些暗中联络,那李之躲到骊山,显然心怀彻底追究此事的打算,再加上这一次事件,一旦被他获知内情,必然会首先跑到圣上那里讨要说法,我这武家一系,极有可能引起圣上震怒,那时可就是天大灾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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