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传输靠得是驿站,此类边关战事驿站,一旦需要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天三百里的速度传递。如果遇到紧急情况,传送速度可达到每天四百里、六百里,最快可达到八百里。传递紧急文件时,每个驿站都用快马,这样,虽然不是千里马,但每匹马都拼命跑,也可以一日千里。像是我朝所使用八百里加急,即专用来表示紧急情况下的信息传递,想来纳西尔使节的奏疏也属此类情形。”

    明王的话令众人深以为然,两国间有万道崇山峻岭相隔,类似如飞鸽传书是没有用的,也仅有此类边关战事驿站才能做到极致传递速度。

    “那位帝王特使是何等身份?较之纳西尔使节如何?”李之又提出疑问。

    “朝廷也是接到消息不久,据说是第五任哈里发的同宗兄弟,也就是阿菲法公主的亲叔叔。具体何种地位还不清楚,想来要比派遣使节纳西尔高一些,纳西尔虽然也是亲叔叔,但在排名上却是十七位兄弟的最末端,还没包括阿菲法的六个姑姑,据说帝王特使为第五任哈里发的大弟弟。”

    便是李之闻听到此处也是有些动容,纳西尔曾给他说过,在十七人里,无论智力和战斗力他都不显眼,之所以派其来大唐担任遣唐使,只是因为阿菲法除了她父亲,就只与此人亲近。

    于阿拉伯帝国来说,此人在别的方面再没有贡献,等阿菲法十八岁就会被召回去成亲,这个位置恐怕保住也难。

    倭马亚王朝是什么概念?某些方面相比唐朝还要强大,他们的东扩之路,一路所向披靡,唯有唐军将其拦在国境之外。

    这般强大国家,帝王特使又是十七兄弟排行老二,其地位较之纳西尔必然有天壤之别,但间接说来,派此人前来,也说明了他们给与了巨大重视。

    “他们王朝内也是派系林立,为维系自己的地位,哈里发早已意识到与同等强大大唐交好的重要意义,因而派遣使节抵达长安与唐朝通好,如今我大唐胡风一时间昌盛,也是得自于他们的到来。既然这一次他们派出来如此紧要人物,说不得已经应允了你与阿菲法的婚事!”

    显然明王有着与李之类似猜念,所以有此一说。

    一旁太平公主突兀插言:“据我所知,那位帝王特使在边境线上多停留了一日,派快马通报此事,显是在表达有礼在先!里面未尝没有关于李先生身份问题,我们不提前解决好,怕是等双方会面后有所尴尬。”

    明王点头,“今晚稍晚些就会传来消息,目前九卿因此事被太子紧急召见,以正文当下从三品开国县侯,远远不足以与阿菲法公主身份相契合,需要有个更适合身价应和婚事达成。对大唐来说,相比非官场中人,又是获赐李姓毫无血脉关联者,即使那等特殊提拔的难度前所未有,也不如倭马亚王朝哈里发的脸面来得紧要,所以说你小子又讨了个大便宜!”

    李之有些不以为然,“不外乎自从三品提到一等公,世袭罔替的虚职爵位而已!”

    “哈哈!”太平公主一声好笑,“这种赐爵可不仅是一种名号,而是名副其实的封爵,前一种是除天子之外,公侯伯子男的地位和权力是相等的,仅仅是在礼节上的待遇有一定程度差别,封爵可是诸侯方可获得之封赐。拥有此等爵位之人等同於封建诸侯,拥有封地的采邑,也不再只是形式上的,而是对采邑的实际管治权!”

    看到李之脸上迷惑神情,明王进一步解释:

    “你当前爵位是介乎诸侯称号与有名无实的名衔之间,或者正处于由一种地位演变至另一种地位的过渡阶段,为下一代沿袭爵位最大特性。但上普赐封爵,方为真正的封土授爵,之前只会把此类爵位封赐予功勋臣下,或地位显赫的皇族直系后代,再与你的从三品提到一等公爵,就会拥有等同于十王品阶,可入驻十王宅!”

    当然那种一等公可不具备九卿或地方诸侯实际职权,至多给他划出一块临近边界或深山老林相应土地,再配上一个如诸侯般名头,不过相关待遇是有的。

    即使神情震惊,李之也明白里面这些玄机,于是笑道:“若真如此,岂不是我个人手下也有兵权了!”

    “正如一名真正诸侯,但这些应该要事先与你商议,作为一方所辖区域王侯,包括军队,税收等等权利,要听你意见,毕竟你属于特例,而非隶封。不过你自己可要考虑好了,权利越大,听候皇帝调遣和进贡也随之力度加大,对于真正诸侯并无什么,但你所从事的是纯粹生意,一旦要求过高,正清文绮堂利润可就有一部分属于国家了!”明王有心提醒。

    “噗!”太平公主乐出了声音,“李奶奶,您看李先生这张脸,可是莫名的郁闷啊!”

    “什么莫名,就是完全的郁闷好吧?原来好处并非白得的,那我从事商业岂不是个巨大弊端了?难道真要我去管理一方版图?那里只会是片不毛之地好不好!”

    李之嘴里不忿,引来一场哄堂大笑。

    “也不尽然,至少你没将阿菲法身份考虑其内!”

    李昱忽然插言,他是从二品中书侍郎,职掌诏命,其地位堪当当朝宰相,对于更深层朝中事接触极广:

    “或许阿菲法的公主身份是个关巧,正文兄弟,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倭马亚王朝女婿身份,或者你获赐封地与对外交往关系巨大。若是那样一来,从事些国与国间经济贸易事,不仅进贡数目寥寥,也许会获得边贸补贴,比如税务问题,就完全可以免除了!”

    “对呀!历朝是有先例的,前隋就有一方诸侯镇守西南边戊,因两国边境和睦,商业格外发达,给内地引入不少贸易往来,因而隋朝皇庭决定减免其承担镇守疆土、出兵勤王、缴纳贡赋、朝觐述职等义务,尤其在缴纳贡赋方面给予倒行补贴方式!”

    明王猛地里想起来此事,一拍大腿叫道。

    “还有这等事?那位前隋官员姓氏名谁?若不能叫我满意,就提出此人即可!”李之脸上笑意再现。

    明王摆手哈哈大笑,“正文,你可低估了朝中重臣对于政事的敏感程度,怎么说此时也属于罕有稀奇事,他们此时必然会搬出来一大堆文史籍集借以参考,不用你来提醒,那些人精明着呢!”

    见李之望向自己,李昱颔首附和:“的确如此,而且他们的研究结果要圣上批注,或许我皇早有决定也说不定!你不用着急,关乎两个超级大国间和平相处问题,而且我还听说圣上都称呼你李先生,因而在个人角度看来,任何赐封都不会亏待与你的!”

    “这倒不假,宫内宦官告知于我,父皇也称他为李先生!”太平公主侧头向老明王夫人解释着。

    “打住,打住,此话我们之间也最好少说,不然传到外面去,我还不更遭人记恨?”李之忙张手挥舞。

    明王明白李之心理,“此话题那就到此为止!我们还是尽快谈谈大婚庆典一事,仅余明日一天时间了,大家都要紧张起来了!”

    说罢,他望向封长禄:“封师爷,我们接着说。礼部下设三司负责之事我们暂时不提,先说一些关乎于民间、半官方婚礼习俗方面惯例,像是催妆、铺房、障车、下婿、坐鞍、青庐拜堂、躝新妇迹、弄新妇、拜舅姑等婚俗,这些多少都要涉及,而且内容极多,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对一对,明日说不得李之就要前往宫里参加册封仪式,又会是一个耽搁,留给时间无多。”

    封师爷赶忙挺身凝神,迅速组织一下思路,“催妆之俗,无外乎是迎亲队伍至新娘家,新郎高声朗读催妆诗,催促新娘尽快打扮停当,出来乘车去新郎家完婚。像是大人后面所讲一些琐碎事,除青庐拜堂之外,自有郡王府具体安排,这些都有专门人士配合三司各自行使。我看关键问题还在大婚庆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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