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李之望向老幺,“马爷给我们好好上了一课,老爷子才是具有大智慧之人!”

    老幺虽然年轻,却比李之还要大上几岁,自然听得懂继源的分析。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讪笑道,“毕竟是皇族中的家事,我看问题有些浅薄了!”

    李之并没责怪他的意思,“并非人人具有这等眼界,便是我与皇室中人频繁接触,看不到的地方也是很多。”

    清绮笑道:“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我也是女人,却对朝廷事毫无感觉,家庭是我的天!”

    瑜然接言,“是呢!怎么也是过一辈子,到老了还是儿孙满堂看着更舒心。”

    微风的旷野里,很快就飘起肉香气,带点酒意,手抓一根肉骨啃着,仰躺在草地上,再望向满天星点是一种格外的惬意。

    天色一亮,车队就再次启程。

    李之、伏辰、离其三人都躲在车里,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长安城居然用了将近四天。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还是隐藏身迹,便是夫人们也绝少在店面中出现,大部分时间躲在朝元秘境,建造属于她们的小窝。

    灵气空间里,他们可是极奢侈,竟是用未曾分割的巨大半月石筑起一栋二层小楼。

    一躲就是整整五天,现身的第一天,他就带着夫人们跑到了东诸山上。

    在那里,包括明王府、临淮郡王府、轩王府等长辈、亲朋,已经早早聚齐了。

    其中很多人都事先得到了暗中知会,对洛阳发生事已有了解,因而此次聚会,有着向外宣称,李之等人安然归来的意思。

    当然该有的反应已在分头行事,就像明王府,就三番屡次向洛阳方面打探所谓的内情。

    这一切均在李之公开现身后截然而止,再也无人公开提及此事,令一直在默默观望长安城内动向的武后大感郁闷。

    此时的洛阳城贞观殿,武后所在寝宫,就有十几人陷入久久的压抑气氛当中。

    李之刻意留下的四位伤者也在其中,这几人无一例外都是乔家内门核心成员,即使知道武后不再待见他们,也不得不频繁找上门来。

    因为现在的乔家内门,连一个洛阳城普通世家也不如了,仅剩下的四人,空有一身高阶修士之体,但残的残,缺的缺,根基已毁,元气大伤,再也回不到原来鼎盛状态。

    而且,失踪的家主以及一众顶尖高手,虽明知凶多吉少,乔家人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武后身边当然不会仅有乔司一名强者守护,此刻就有一人厉声道:“说过多少次了,乔家那一次的贸然行事,乃私自行为,尔等始终纠缠天后殿下,可是早让我感到不耐了!”

    此人三级巅峰修为,身上气势似乎比乔司还要强上一分。

    武后摆手,制止了他的愤怒,“乔笙,据我得到的消息,李正文已经在长安城出现了,看似身子无碍,那一日你可看得清楚了?”

    被叫做乔笙的老者,就是在树林中被李之击溃半边身子之人,他依旧在坚持之前说法:

    “那日情形依旧历历在目,在我被李正文击伤的同时,他的确被我三哥、六哥同时击中,三哥那一剑也确实几乎划破他整个胸膛,肋骨都清晰可见!”

    “那为何他现在无事,而你却落得个半残身子?”

    “短时间内将伤势修复完好有两种方式,一是自身秘法,二是宗师境强者的真元凝精。显然李正文自身能力达不到,我们之前的猜测还是很有可能的,就是他身后另有依仗,其中不乏宗师境强者。”

    “也就是说,事发当日,有至少两名宗师境强者出现?他们怎么回到的这么及时?”武后眉头紧蹙,半倚在软榻上神情严肃。

    那名三级巅峰在得到武后眼神示意后说起,“原本我们推断,是那位阿菲法公主身边的阿明解救,因为那人的修为始终无人可以勘破。但据通往长安城的一路通报得知,李正文三人从此再无出现,同行的马车里也没有他们的气息,这就说明另有宗师境强人存在。”

    另一名武后身边人提醒道:“当日离开洛阳之前,李正文曾进宫面见皇上,是不是与这方面有关?”

    武后摆摆手,“与皇上无关,宫内事瞒不过我!”

    乔笙一脸地沮丧与悲愤:“尽管内心很不愿承认,家主一行人必定已惨遭不幸,我等厚着脸皮寻上门来,只是想恳求殿下帮我们乔家报仇雪恨!”

    三级巅峰大师怒气再起:“报仇雪恨?你可知有一位宗师境存在?事情明摆着,李正文身后可能是个真正的隐门势力,那可是比你们乔家这个半隐门强大无数倍,而且还只是猜测,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底蕴,你要我们怎么报仇?杀了李正文一家,将那些宗师境引入宫内?”

    面对一再为难自己的三级巅峰,乔笙忍无可忍:“你敢说宫内没有宗师境强者?我三哥可是了解底细的!”

    武后眼中厉色闪过,“乔笙,你可知自己犯了大忌讳?不怕宫里杀人灭口?”

    乔笙的一名族人惨然道:“殿下,乔家如今已不剩什么了,与其苟延残活,不如就此断了香火更痛快!只可笑我们乔家十几年来,为了殿下不敢称劳苦功高,至少算得上忠心耿耿,都道武后一副狠毒心肠,看来传闻里不都是妄议啊!”

    乔笙大骇,忙回身斥道:“老七,你烧糊涂了,怎能对天后娘娘如此无礼?”

    那人却是比他的情绪还要激烈,霍然起身,怒声道:“六哥,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天后殿下早将我们乔家放弃了,你没感到这些人身上的杀气?今日里要我们进来这里,已经没有生还机会了!”

    乔笙慌乱地扫向现场的几位修炼者,再看看武后满脸的冰霜之色,颓然坐落回去,眼中的绝望已生!

    现场气氛出现短时间的极度压抑,武后却是在下一刻表情转换:

    “呵呵,乔笙,你兄弟说得不错,原本我是没打算绕过了你们,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目前情况不明,乔家主一行人未必如我们想象得那般,你们先回去,这事我考虑考虑,不能平白吃这么大一个亏!”

    不知道几位乔家人怎么想的,但被人连拉带劝的带离贞观殿,武后的脸色已再次恢复冰冷一片。

    “武后,乔家人留不得,他们既然胆敢对殿下如此出言不逊,显是抱了绝望心念,我们不能给他们做些什么,或许乔家就会前往长安城实施报复行为,只怕是......”

    武则天知其言外之意,“李正文身后势力很可怕,我们不能给自己找惹麻烦。今晚动手,乔家一个不能留!”

    “洛阳城内的乔家外门?”

    “那些人不用管他们,内门的事他们不会知道!”

    “乔司的失踪,我怎般给宫里解释?明王府几次传来询问信函,怕是知道此事的不在少数!”

    “这些你不用理会,推到我这里就是,还能有人敢向我求证不成?”

    “还有一事,李正文方面似乎没有追究此事之意,但乔司前段时间跟随太子出现过,会不会有麻烦?”

    “什么麻烦?向皇上告御状?太子可是储君,并代行朝政,我是太子的亲生母亲,他李正文还敢追究此事?”

    “追究倒不至于,但向皇上诉苦还是极有可能的。”

    “你以为皇上事先不知此事?即便是他没向李正文透露些什么,至少知道乔司是我的人,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

    片刻间,武侯身边已无一人,她站起身,负手几个来回,嘴里默默碎念着:“李正文,你到底是谁?”

    ......

    东诸山,颛孙世家正殿。

    午后的某一刻,兵部尚书李奇李昉化寻上门来,身旁还有老君殿的三长老武道骀,与断崖山部落军首领布日固德。

    几人与老祖宗和颛孙家长辈见过面,就把李之请到一旁。

    他们联袂赶来,就是为秦岭深处原始丛林中的那处谷底矿洞,丹砂矿已被李之收起,之下的金矿,为他们此行目的。

    “地面之上基石防护打造已经完成,全封闭地堡性质军库名目,之前一直是断崖山部落军在看护,这不,报往兵部后,李尚书提出了不同意见!”武道骀苦笑道。

    原本他与李之商议的是,以断崖山军火库分部报上去,将那一地打造成为第二个断崖山是个极完美的借口。

    但不知怎地,李奇知道了其中隐秘,却是想着让军部也占上几成份子,如此一来原来打算的套上个军火库名头,就宣告失败了。

    李之看向李奇,“昉化兄,此时你做的可不地道啊,早知如此,我们甩开了兵部自己处理就好,你这是想着从我手里生抢啊!”

    李奇同样苦笑着回答:“实际上我之前还真不知此中隐秘,是寿林节度使出来的消息,而且搬出了整个李姓军方,你要我还能故作不知?”

    寿林节度使就是李稜李寿林,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三州节度使,李姓军方势力明面上的主导者,高宗手中一位重要老臣。

    此人作为李姓军中代表,接受了李之的火药工艺赠与,并许给李之大唐兵部荣誉尚书一职,辅国军师,拥有总统领帐下重要参谋职权。

    李奇此言一出,李之即知此事不能善了,当下闭嘴不再言语,就等着李奇给出解释。

    其实此事也简单,李稜的目的就是为李姓军方争取一些可灵活掌控的军饷。

    洛阳方面一直对于军力大权虎视眈眈,不需要李姓中有人生出倒换门庭之念,皇室李姓于军中地位已是堪忧。

    虽说兵部自有它掌控军队全局远瞻性和主动权限,但一旦武后把控皇权,李奇还能不能在此职位上留守都是个问题。

    军中各李姓势力已有军事战略长远规划,但如何在竭力保存军力的前提下,有足够朝廷军饷之外的实力隐藏,无疑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不知李稜从哪里探得,李之与断崖山部落军之间的秘密交易,于是就动起了这个主意。

    出于大局考虑,他这么做自然没有太大问题,但不经由与李之提前商议,就强行指派兵部秘密参与进来,就是个不讲情面的问题了。

    由于李唐王朝拥有所有矿藏专属权,李之并不能利用官方影响力,给李稜施加影响,来令其主动退出。

    因而,李之在此事上处境很被动,既不能闹出大动静,又要顾及与李姓中核心人物的良好合作关系,但他又对这种以大义胁迫的行为很是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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