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温恒见她不说话,心里大概清楚这丫头估计还在当年沉船事故中没有走出来,他将她历年的影视记录都了解了一遍,除了末日之前,还真没有一部入水的作品。

    像她之前的那种咖位,还要坚持这般挑剔的,想必确实是怕极了。

    他稍微沉默了片刻,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

    “新戏主要也是水戏,这个你需要克服一下。”

    月白扭头难以置信的瞪视着他,这家伙是故意的吗,明知道她不拍水戏。

    “我拒绝。”

    “你不是演员吗,这点专业素养都没有?”

    “其他都行,就水戏没得商量。”

    时温恒打了个转向左转,生意不置可否。

    “你有困难,我可以帮你克服,我有办法让你不再怕水。”

    月白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知道你游泳好,可我不想逼自己克服。”

    “这是工作,你没得选。”时温恒言语清冷,恢复了往日公事公办的神情。

    这样的他让月白一时没有底气在于他讨价还价。

    “反正,合同没签,如果一定要有水戏的话我拒拍。”欠人手短,她虽气势不足,但语气也算坚定。

    时温恒一路沉默的开车,也不再搭理他,她忐忑的坐在副驾上暗暗的捉摸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

    到了东城国际,没用月白开口时温恒便轻车熟路的开到了苏缄武的家门口。

    他在门前空地上停下车,一手闲闲的搭在方向盘上道:“下车。”

    语气冰冷,毫无情绪。

    月白用手拽了拽衣服下摆,奈何穿的外套太短,怎么挡也遮不住。

    时温恒看出了她的窘迫,挂上档,腾出手来将自己身上的黑色外套脱下随手扔到她怀里道:“今天第三次。”

    人情欠多了也就不愁着还了,月白理直气壮的接过衣服系在自己的腰上。

    “一码归一码,反正水戏我肯定是演不了的,你还是去找别人吧,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时温恒扭身从后座拿出塑胶封皮的剧本递过去,一脸笃定道:“先看剧本吧,想拍的话再找我。”

    月白站在车外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剧本接了过去。

    看看就看看吧,好歹给人家一个面子,毕竟那么大的总裁。

    时温恒在她的注视下踩着油门扬长而去,直到他的车子消失在拐角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苏叔家的。

    进门的时候苏家并没有月白想象的那样热闹。

    餐桌上的菜已经摆好,苏叔神情有些严峻的坐在沙发上,蔚蓝乖巧的坐在一旁陪着他喝茶,另一端是柏晴和柏松姐弟俩。

    柏晴在沙发上坐的笔直,神情一如既往的倨傲,即便是在长辈面前也随时随地的像只开了屏的孔雀。

    她听见动静,瞥过来看了月白一眼,未开口,很是不屑。

    反倒是柏松第一个站起来和她打招呼。

    “阿月,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久。”

    她换好鞋走过去,摸了摸对方的脑袋,小家伙已经长到和她一般高,俨然有点小男子汉的模样。

    “恩,小家伙又长高了不少!”

    “我马上就要上高中了,以后不许叫我小家伙。”对方虽身拔见长,但稚气未脱,说起话来俨然还是带着孩子气。

    月白从小就喜欢逗他,虽然他和柏晴是亲姐弟,但这小子阳光单纯又心善完全没有她姐姐的那身臭毛病,自小也更愿意和月白这个堂姐亲。

    “好好好,那以后就叫你小男子汉,行了吧,臭小子。”

    “男子汉前面也不能加小!”

    对方咬文嚼字斤斤计较。

    “那得等你满十八岁再说喽。”

    尽管不再顺手,但月白还是习惯性的举高了手又挠了挠他的头。

    “阿月,你不要闹了,再挠我我可生气了。”

    月白有些受到惊吓的往沙发上靠过去,一脸惊诧的对苏缄武道:“苏叔,这小子是不是早恋了,怎么说话有股子酸气。”

    苏缄武缓了缓神色,抬脸看了看柏松气呼呼的神情,轻笑道:“正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十分在意自己身上的男性魅力,你也不要太打击他。”

    月白受教,一双灵动的大眼崇拜的看向柏松道:“我们柏松这样英俊轩昂的男生,在学校里得迷倒多少青春少女。”

    柏松这才满意,笑嘻嘻道:“她们我都瞧不上,连阿月一半漂亮都没有。”

    月白捡起桌上的橘子扔过去道:“小嘴甜的,赏你的。”

    一旁冷眼旁观的柏晴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对自己弟弟道:“她没个做姐姐的自觉你可别失了做弟弟的规矩,什么阿月阿月的,听着就不正经。”

    “怎么就不正经了,我从小都这么叫。”柏松剥着橘子不以为然。

    “你小的时候不懂事现在也该懂了吧。”

    “我觉得没什么,人阿月也没说什么,怎么天天就你事儿多。”

    蔚蓝边嗑瓜子边冷飕飕的插了一句嘴道:“闲的呗。”

    她知道时尚盛典那晚柏晴在现场吹风点火,一晚上坐在一起就憋着一肚子火想喷她。

    柏晴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道:“还真是物以类聚,没妈教的孩子能知道什么礼数。”

    一句话便说的月白和蔚蓝同时皱眉看向她,人还沾沾自喜,颇为得意。

    “没妈怎么了,什么时候有妈还成资本了,你妈健在三五十年不也没把你养成人么!”

    “起码我妈告诉我什么叫廉耻,不像某些人,招蜂引蝶臭名昭著,连未成年的弟弟也不放过。”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看着人魔狗样一女的,怎么满脑子都是龌龊的思想……”

    蔚蓝撸起袖子站起身,英气十足的五官因为怒意而皱在一起,没事儿练拳击练出来的气场,颇有些威慑力。”

    月白在桌子下拽了拽她的裤腿,暗示她苏叔的生日别闹的太过,蔚蓝一腔怒火如箭在弦上,本来就有些难以控制,好在柏晴识趣儿,迆迆然站起身道:“今天就是来给苏叔送贺礼的,既然礼物送到了,我也就不多打扰了,苏叔,祝您福寿安康,柏晴有机会再来看您。”

    苏缄武知道她在这儿今晚这饭指定是吃不安稳,也没多留她,嘱咐了她两句便喊来保姆苏姨送柏晴出门。

    柏松扔坐在月白身旁的沙发扶手上给月白展示他手机里的游泳夺冠视频,柏晴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的喊道:“柏松,你还走不走了,在不走一会儿自己打车。”

    柏松敷衍的应了一声,收起手机道:“阿月,下周我们学校和兄弟学校游泳联赛,你记得来给我加油哦!”

    “可以可以,你好好比赛,不拿冠军别说是我弟弟。”

    柏松边拿外套边不屑道:“不说就不说,我本来就没拿你当姐。”

    说罢怕月白用橘子扔他,迅速闪身出去关上了门。

    “这小子,向来没个正行。”

    苏缄武反倒笑笑,放下茶杯道:“我倒觉得你二叔一家也就小松生性纯善一些,这么多年始终没变过,其他人……”说到这儿便没了声,只生嘴角一丝无奈的笑。

    “这样不挺好,他才是柏氏未来的希望,其他人都无所谓了。”

    月白提起壶替苏缄武的杯子添了热水。

    蔚蓝冲她挤了挤眼睛,然后抬起下巴朝墙上指了指,月白回头看到左湾学生时期的照片正挂在苏缄武身后的墙上,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

    思忖了片刻,开口道:“那个下午做活动还和苏靳湾在一起呢,本来想一道回来的,但是他最近通告实在是多的离谱,四点还不到便又被主办方直接给强行掳走了,人被架到车上还不忘伸着脑袋让我代他给您解释一下。”

    苏缄武哼哼笑了声,“你就别替他说话了,他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就算没工作,今天怕是也提前躲了。”

    月白挑了挑眉眼,对左湾还真是爱莫能助。

    蔚蓝倒是不走寻常路道:“苏叔,您也被这么说左湾,他其实心里可装着您呢,上次商演的时候翻唱了一首最近很火的父亲,还唱哭了呢。”

    “你们信他的,那小子从小就会整些虚的。”

    苏缄武一脸嫌弃。

    沉默了几秒,又忍不住问:“那歌是怎么唱的?”

    蔚蓝忙站起身,拉着月白道:“您听着,我俩这就给您唱一个。”

    “为什么要拉着我?”月白一脸惊恐。

    唱歌可是她的短板,不是不在调上就是唱不上去,很多商演找她跨行唱歌,给再多的出场费她都愣是没心动过。

    “今天苏叔生日,说什么我们也得给表演个娱乐节目啊!”

    这个理由让月白没法拒绝,“那行吧,你起头,我跟你跟后面拖。”

    蔚蓝作为的专业的电视台主持人,说学逗唱那都是基本功,人也不扭捏,张口就来。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

    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

    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

    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

    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

    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变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

    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谢谢你做的一切双手撑起我们的家

    总是竭尽所有把最好的给我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我是你的骄傲吗还在为我而担心吗

    你牵挂的孩子啊长大啦

    ……

    一曲终了,苏缄武听得有些沉默,他的手在杯子的边缘轻轻摩挲着,眼神深沉,似乎装满了过往的悠悠岁月。

    孩子长大了,离他越来越远了,这哥俩,就没一个能贴心靠在他身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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