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恨我,从何说起?”庄言有些意外地说。

    “这人叫做铁心,在文学圈有些名气,本来今年蒲松龄奖中篇奖项如果不是你的话,他应该会得奖,现在你得奖了,他就没奖了,你说他不恨你谁恨你。”王立健说。

    “不至于吧。”庄言还是有些不相信,“就因为一个奖能结下深仇大恨,咱们文学圈沦落成这步田地了么?”

    马寅初这时伸头过来说,“这有什么稀奇,咱们文学圈这些年人才凋敝,蒲松龄奖本来就是矮子头上选将军。要说以你的水平,如果不是年纪太小,完全不必将这样的奖项放在眼里。这个铁心我知道,才情尚有一些,不过股子里面是个实打实的俗人,爱攀交情,有人戏称他为铁跑跑,因为每年不管大奖小奖,他都要去跑一圈。”

    “我也有所耳闻,当时我老师谈及此人的时候就痛斥了蒲松龄奖的水平越来越低,比之铁砚获奖那届还要低不少层次。”梁启超开口说道。

    庄言挑了挑眉毛,梁启超都能听过,证明这位铁跑跑确实是名声在外了。他在心里面也同意康有为的说法,这蒲松龄奖的水平确实是低不少,最主要的是怎么看都缺少原则。

    先不论这铁心之前获奖的作品是什么,且说他这样明目张胆的跑奖方式难道蒲松龄奖组委会一点态度都没有,最后还放任他得奖?

    庄言却不知道,这几乎是全国各大奖项普遍面临的情况,四大奖项虽然要好一些,但是依旧避免不了这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看到庄言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寅初还以为他是在担心铁心的事情,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这个铁心的心眼虽然小,但是却没什么本事,他就算是记恨你也不能拿你怎样。”

    “是啊,最多也就是在某篇报刊或者是媒体网站上写一些批判你的文章,说不定就算是写了也不敢署名,大概也会匿名。”于海笑着接口道。

    庄言摇了摇头,“我倒是不担心他,只不过刚才听你们这么一说,我忽然对蒲松龄奖没了兴趣。一想到自己跟这种人一起得过同一种奖,我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嘿,你这想法不可取,蒲松龄奖纵然有些龌龊,但是绝对没有那么不堪,铁心毕竟也是少数,它还是能代表中国文坛的至高荣誉的。”马寅初说道。

    庄言笑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有奖给我领我当然要领了,现在我还需要这个奖,等到以后我不需要这个奖了之后,再说这个事情吧。”

    马寅初也笑了,“暂时你都需要这个奖,今年你二十三岁,下次颁奖你不是二十五就是二十六,这样的年纪想要获得其他份量更加高的奖几乎是不可能的,你也只能拿一拿这种奖项了。或者说你可以把中国的四大奖项都拿个全,这对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以你现在写过的书来说,已经能够拿其中三个奖了。”

    他们在底下小声聊天,铁砚还在上面说,不过也到了尾声,只听她说道,“今天的交流会大家踊跃发言,第一个项流程一直到一点钟结束,然后我们到下面的酒店吃饭,吃完饭之后再回来进行第二项流程。”

    紧接着,交流会的第一项流程就开始了,第一项流程有些公式化,作协会员里面会推选出来几个代表上台讲话,底下人也可以问话,台上的人回答问题。

    说是推选,其实在交流会开始之前,这些人选就已经由铁砚他们指定好了,甚至是一会儿问问题的人也会提前指定好,问什么问题也是提前对过台词的。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头子,一上去就是慷慨激昂地演讲起来,一直挥舞着手臂,口中喊着“创造未来”、“振兴文坛”,顺便再吹一吹国家这些年制定的文艺复兴政策。

    大概四五十分钟之后,已经到了第四个人演讲了,庄言粗略地算了算,一个人的演讲时间大概是十分钟到十五分钟之间,这包括了中间问答环节的时间。

    按照这个进度下去的话,后面再有两个人说完,第一项流程就要结束了。

    当第四个人说完从台上下来的时候,掌声刚刚停下,铁砚正准备介绍第五个人上去,这时忽然有人喊道:“铁主席,我想推选一个人上台讲话。”

    被人打断流程,铁砚皱起了眉头,看到说话的是铁心之后,她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因为她向来对这个铁心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好笑着说道:“铁老师,上台讲话的人选在交流会开始之前已经定了下来,现在再临时改可不太好。这样吧,铁老师如果想要跟谁交流,等到下一个环节开始的时候你可以私下去找他,你看可好?”

    铁心笑呵呵地说道:“铁主席,规矩不是死的,再说这交流会本来就是要充分表达意见,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上台讲话,那我们何必要死守着之前定好的呢,为什么不能加一个上去呢?另外我想叫这个人上去讲话,完全是因为我本人非常佩服这个人,也希望他能把他的经验心得在台上跟大家一起分享。”

    铁砚面沉似水,“铁老师,如果人人都要指定一个人上去交流经验,那我们这个交流会要开到什么时候?我希望铁老师能够体谅一下我,不要让我为难。”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接了,如果铁心再纠缠下去,显然就是不识抬举了,也同时等于跟铁砚结下梁子。

    但是铁心因为蒲松龄奖的事情已经气急败坏,根本就没把作协还有铁砚放在心上,甚至他还隐约听说这次庄言能够获奖就是铁砚一手操办的。

    好嘛,我铁心死乞白赖,跑前跑后地献殷勤,最后毛都没落着,反倒那个后生小子占了便宜。一下子,铁心连铁砚都给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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