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妖女阴年阴日阴日阴时出生,此女必除,否则会在七月十五鬼门大开之时将灾祸降临人间。”这个声音如同魔咒,在陆葭耳边不断响起。门外雷雨交错,云层深处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在不断翻滚。

    “笨丫头?醒醒。”吴形的五指在陆葭眼前晃来晃去。

    陆葭醒过神来然后要起身出门去看看。

    吴形拦住她:“这种变故这不是神仙打架就是术士在施法。你要是想被卷进余波就出去。”

    陆葭:“你又知道?”

    “信不信由你 。”吴形把头扭向一边。

    陆葭此刻头像灵魂割裂一般断断续续的疼痛。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她的灵魂真是被割裂开的。

    陆葭知道吴形不是普通人,但具体做什么的谁也没跟她说过。只晓得吴形年纪轻轻就知道那么多玄门秘事。既然吴形不让她冒然出去,也就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权且听他的。

    陆葭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只觉得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着棺材,必有原因。上次在京西医院地下的祭坛上就见过。那时候她的血滴落到棺木上,献血瞬间就被渗透进去。今天再次遇见,只觉得好似棺内之物在召唤她一般。

    陆葭转身走到棺材前用手推了推棺盖,棺盖纹丝不动。她又从香案上拿过一只火烛细看,原来棺盖被密密麻麻的一圈棺钉密封。吴形见她如此行也未阻拦,大概也在默许她掀棺材。

    陆葭从背包中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这把匕首是吴形所赠,不仅削铁如泥还沁凉入骨。吴形当初也并未交代匕首来历,只说能祛邪避凶让她防身用。

    她将匕首锋刃插入棺盖和棺身之间的缝隙,稍一用力,那密封的棺钉便如割草般应声而断。绕着棺材走一圈,便将那棺钉逐一削断。她放下匕首去推棺盖,棺盖却仍旧纹丝不动。

    棺材内的召唤感应越来越强烈。她略微思索了一下,将棺盖上的一道用朱砂画满符篆的黄纸揭去。

    这时吴形冷哼了一声:“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笨呢?就没想过这棺材里面可能封印着什么不详之物么?”

    “我听见……她在里面说冷。”陆葭眼神又有些许迷茫。

    她拿着火烛靠近棺材照亮,一个身穿暗红彩衣的女子仰面躺在棺材里,面门上盖着一张黄符篆纸,遮盖了她的真面目。

    陆葭探手就去摘那张黄纸,吴形喝到“别动!”话出口的同时,陆葭已经将那张符纸从她脸上移除,只见这死去的女子面貌与陆葭面貌一样。

    忽然外面一道霹雳炸响,暴雨之中闪电光从庙外直穿入内,赫然见一峨冠博带身着的黄面术士手执一柄拂尘立在棺盖边。

    吴形拉着陆葭迅闪电般的速度退后几步,扭头再看棺盖旁,那个术士却悠忽不见,宛若从未出现过。陆葭再看棺材中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吴形,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吴形:“你说的是棺材里的人,还是那术士?”

    陆葭:“你也看到了?”

    吴形:“嗯。”

    陆葭:“大秦的服饰?”

    吴形点了点头。

    陆葭:“吴大神也熟悉秦朝民风?还有这个女神宫有点怪。”

    吴形眼神奇怪的看了眼陆葭,心道这笨丫头果然是傻的,任谁来了都能看出来从井里下来到进这个门哪都不对劲。

    “这棺木上的符文的确出自秦代无异,那些符咒并不是为了困住荫尸,而是为了增长她的怨气。她身着红衣,死后化为厉鬼怨上加怨。不知她究竟惹到何人,竟然被炼尸。”吴形意味深长的看着陆葭说,这一眼看的陆葭脊背发凉。

    陆葭:“据说秦朝辛卯年是一位皇帝......”

    吴形:“你说的没错,如你所猜测,那一年秦始皇驾崩。而丙申月、丁酉日,是那年的七月十五。”

    陆葭:“中元节鬼门开?”

    吴形“对。这女子应是阴时阴日出生,故被人设计阴时阴日死。施术者为了炼荫尸将这女子活着钉入棺中,阴邪至极。”

    不知为何,陆葭内心深处对这个下符咒之人没来由的无比憎恨。也许源于那棺中女子容貌与她相似。

    一个霹雳降下后,转眼之间棺中的女尸就消失不见了,着实诡异。但是这女尸消失了总好过与她在在这风雨之夜的破庙里相伴。

    陆葭刚刚松了口气,耳边又忽的传来一阵阵阴测测的声音回荡。这笑声宛如夜枭悲啼、野狼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她抬头再看时,那个惊鸿一瞥的术士就稳稳当当地立在陆葭背后。而在他身侧,一个长发披面的红袍女子立在地当央,正是那具失踪的女尸!

    陆葭呆站在女尸对面,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木雕泥塑一般。

    那术士扭头冲着陆葭桀桀怪笑道:“九世阴女,今日是至阴之时,汝之魂魄逃脱多年,现在已足九世全阴。汝之劫数乃是天定,落入吾手亦是天意。今夜汝之大限之日来临,只管交出魂魄!”

    吴形一边分神看着陆葭,不慎被偷袭,被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抓住臂膀双腿。

    陆葭怔怔的看着眼前面容与自己一般无二的红衣女子,她也这样看着自己,可是对面女尸茫然的眼睛背后却是空洞无神,好像......缺少了灵魂。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一阵恶寒。如同正在面对着自己的躯壳。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确定不是在做梦,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活着的。

    那个看上去充满邪气的术士口口声声说捉拿陆葭生魂,她自是不肯坐以待毙的。

    此时吴形被施了法悬在那里,他甚至有两侧,有几个面色铁青的小鬼在抓住他的臂膀。

    被恶鬼靠近太久,恐他阳气受折损。就在她因分了心神急于施驱鬼法术之时,忽略了对面的红袍女尸。

    就在此刻,她听到一串铃声,心道:“这下麻烦了……”

    这是“控尸铃”。这术士绝非等闲之人。普通人怎能懂的驭鬼炼尸之术?就算湘西赶尸人也丝毫不敢沾染荫尸。

    对面的女子听到铃声,茫然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继而眼睛圆睁。她长长的头发无风而起,直奔陆葭飞来。如灵蛇绳索一般,对陆葭紧追不放。

    几个翻身跳跃念着一句驱鬼咒语,终于将吴形周围的恶鬼都打散灰飞烟灭。

    同时,那女尸的长发碰触到陆葭的身体瞬间迅速狂长,源源不断的青丝无限蔓延并将她缠绕起来。

    怨尸之中怨气最大的就是荫尸和斗尸。

    荫尸,只能以写满镇邪符咒的白布缠住,然后钉入棺中。但不能睡木棺,也不能见光。这女人死后的棺材既是木棺,又是养阴咒语,此刻她已经进化为怨尸。

    但是此刻看上去她又与普通走尸不同,可见已经稍开灵智,她面色也在逐渐不那么苍白,看上去就像活人一般,所以寻常之法已经无法镇住她了。

    若在这个术士的养尸法的继续催化之下再进化便是斗尸了。斗尸凶狠残忍,到时候会不知道会给凡人多少灾难。

    只能除掉控尸人,然后把尸体用真火焚毁,但是一来陆葭怜惜她不忍心真的将她焚毁;二来若此刻那控尸人突然消失,她已经开了些许灵智,如果失去控制极其可能暴走,反倒是后果不堪设想;三来,陆葭不一定是眼前这位术士对手。

    就在心里犹豫要不要以真火将她焚毁之际,那术士拿出一个秦朝图案的卷轴。念动咒语之间,手中出现一支鲜红朱砂笔,在卷轴上写着不知名的咒语。

    陆葭听到哪咒语源源不断传送入她的耳内,头割裂般的疼痛,记忆不受控制地涌现出来。她痛苦的嘶吼着: “回魂咒!啊!你是谁!”

    陆葭看到了那个女尸生前撕心裂肺的哭喊挣扎,也看到了她被施了法术活着钉入棺中,还看到了她拼命挣扎之间,一群秦兵出现,捉拿那个术士,那带头的将领正是那群阴兵过境的将领。

    “此女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又逢七月半之时降生。此妖女将十七岁七月半之日,吸收地府鬼门大开之时阴气成为妖邪。若不除之必将为祸人间。”

    围观的所有人都对那女子是邪祟深信不疑。最后在中元节那夜晚亥时,将血红的棺木置于这地下女神宫内,按术士的说法,只有这女神宫内的地下神力才能镇压这邪祟。

    术士并没有完全说谎,她会吸收中元节鬼门大开之时的阴气没错。前提是:若是这女子在七月半死去她不仅会吸收阴气,还会最大程度的增加自己的怨气。再加上女子是被活钉棺中,并加了聚阴阵法,这一切促使女子成了荫尸。

    殊不知女子在术士为摆脱秦兵追杀而打斗之时,女子用裂魂术将自己的生魂剥离肉体。后来为了躲避术士追杀儿进入轮回道转生。

    在术士强行开启她的灵魂记忆之下,她的脑海里出现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这些记忆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一部分,在秦朝她是一个炼丹侍女葭;在唐朝她是子溪,也是后来的鲤鱼、以及明阳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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