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开打一场大仗。

    “都别吵了。”三娘子对身边人大喝一声。

    然后她冲况且喊道:“我说那个小钦差,你闹够了没有?”

    况且哈哈一笑,对护卫道:“都放下,你们都放下,这是干什么?对面的那可是我未来的嫂子,是自家人。”

    三娘子一听,又羞又气,只能干跺脚。

    况且说着就自己带头走上吊桥,向对面走去,纪昌等人赶紧跟上。

    苗七阴森森道:“圣女殿下,要不要趁这个时候解决了他?”

    上任圣女冷笑道:“你想的倒是容易,这可是他的家门口,你以为人家没防备?你走上吊桥小命儿在不在都不好说。”

    苗七不信,却忽然间后背一紧,果然被什么人的神念锁定住了。

    他转头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人,顿时毛骨悚然,身上出了冷汗。

    “傻瓜,这小子可是勤王派的公子,还能没高人保护?”圣女淡淡道。

    “不都说他是冒牌的吗?”苗七有些悚然道。

    “就是冒牌的,人家也得保护这个牌子不是,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让别人毁了。”

    对于况且是不是勤王派的公子,江湖上历来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认为这是谣传,况且跟勤王派一点关系都没有,这种说法大多是勤王派放出来的,他们可不想况且成为众矢之的,那很麻烦。

    另外一种说法认为况且是勤王派正宗公子的替身,也就是冒牌货,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勤王派的公子会委身朝廷当一个锦衣卫的都指挥使。

    白莲教的人相信后一种说法,因为在他们看来,勤王派跟他们白莲教一样,都是朝廷的死敌,所以勤王派的首领就是死也不会为朝廷效力。

    至于勤王派为何会推出一个冒牌货来,而且还为朝廷效力,这一点也让众人猜测纷纷,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况且走在吊桥上,还故意弹跳了几下试试,然后对纪昌道:“嗯,这桥还挺结实的,几匹马走上来应该能禁住吧?”

    “禁得住,别说几匹马,就是几辆大车都没问题。”纪昌笑道。

    况且点点头,虽说是吊桥,倒还挺稳当,走在上面晃动感也不是很厉害。

    他慢悠悠走着,谨防对岸有人施放冷箭,一旦有什么情况不对劲,马上就溜回来,他可不知道在对面有没有人保护自己。

    “哼,算你还知道好歹,知道过来接我。”三娘子见况且亲自过来迎接,心里的一口气也算是平息了。

    “哈哈,那是当然,公主殿下是在下未来的嫂子,咱们是一家人,只能叙家礼,不论国礼。”况且笑道。

    “你少说两句会死啊,谁是你嫂子?”三娘子娇羞道。

    况且笑道:“这倒是奇了,你不是我安达把汉那吉的未婚妻吗?我跟把汉那吉结拜安达,你当然就是我的嫂子了。难道我大哥还骗我了不成?”

    况且一连串的问话,弄得三娘子脸红得像个绸缎子,却无法应答。

    三娘子是把汉那吉的未婚妻,这件事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可是况且跟小王子把汉那吉结拜安达的事知道的人倒是不多。

    他这一语既出,四周皆惊。

    “什么?他和小王子结安达了?”

    “这怎么可能?豺狼怎会和羊结安达?”

    “就是啊,可是看上去不会错,三娘子公主殿下也没否认啊。”

    四周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消息太奇葩,太震撼了,一个汉人跟鞑靼人结安达本来就有些不可思议,如果是一般人还勉强可以理解,可是大明的钦差大臣和鞑靼的未来君主结成安达,让许多人嗅到了十分严重的政治味道。

    瓦剌的千夫长听到这个消息,嘴张的能塞进两个鸡蛋还有余,他心神震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至少对瓦剌是重大打击,难道大明真要和鞑靼联手,然后共同对付瓦剌?

    这种事就跟天方夜谭差不多,却也不是不可能发生,明朝的钦差大臣和鞑靼的小王子身份也还凑合,但是两个对立的阵营能结拜安达么,这比天方夜谭还要让人匪夷所思。

    瓦剌的千夫长哲儿丹心里想着:这是重大军机,得马上报回去。看来此行是注定无功了,鞑靼和大明狼狈为奸勾搭在一起了,就凭自己这一千人根本翻不起一点浪花,非得主公亲自出马不可。

    兀良哈千夫长心里的想法和哲儿丹差不多,同样认为部落的危机到来了,这个小钦差就是个邪恶的化身。

    这两个强族跟大明也都有解不开的仇恨,尤以瓦剌为甚,瓦剌生俘过明朝的英宗皇上,这可是国耻,只要大明江山存在一天,这个坎儿都过不去。

    况且当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更想不到自己和小王子两个人一时间冲动结拜安达,会给大草原上的政治格局带来如此大的变数。

    三娘子这会可没想别的,而是被况且气的发懵,她的确是把汉那吉的未婚妻不假,可是况且一口一个嫂子叫着,真是让她又是羞又是恼。

    “他故意气你的,别理他。这个小钦差诡计多端。”上任圣女提醒道。

    “我说圣女殿下,小声说别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况且此时已经走到吊桥的这头,冲着上任圣女殿下抱拳道。

    “耳朵倒是挺尖的。”上任圣女笑道。

    “在下别无所长,就是耳力比一般人好一些,却也因此平添不少烦恼,经常听别人背地里说我的闲话,刚才就听到了。”况且笑道。

    “你那是坏事做的太多了,如果你做的都是好事,自然不会有人背地里说你坏话。”上任圣女冷笑道。

    “对了,我的问题你们还没回答我呢,贵教不是只有一个圣女吗?可是贵教的圣女在北京啊,这儿怎么还有一个备用的?”况且看着蒙面的圣女,故作不解问道。

    他这话纯粹是故意气上任圣女的,他消息再不灵通也知道上任圣女退隐了,她的徒弟继位当上了圣女。

    “你就别胡说八道了,圣女姐姐也是圣女,在北京的圣女殿下是圣女姐姐的弟子。”三娘子心地纯良,以为况且真不知道,就给他解释道。

    “哦,那就是老圣女了。失敬失敬。”况且拱手抱拳道。

    周围听到的人哗然,有人想笑不敢笑,唯恐被白莲教的人盯上,那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上任圣女即便涵养功夫再好,也气的快吐血了,女人就是怕人家说老,何况她真的一点不老。

    白莲教的人更是气的恨不得立刻上前把况且砸成肉酱,这简直是对白莲教的最大侮辱。不过没有圣女的命令,他们不敢乱动。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啊?圣女姐姐一点不老的,真的。”三娘子也急了。

    她经常跟圣女在一起,也经常见到她真实的容颜,知道上任圣女其实比她弟子还美丽呢,跟老更是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嫂子,你这是……”况且开口道。

    “打住?谁是你嫂子?”三娘子气的想找东西塞他的嘴。

    “你不是我安达的未婚妻?不要我大哥了?”况且故意诧异道。

    “谁说我不是了?”三娘子气的脸都快变色了,既然是未婚妻,你叫那么早干嘛啊。

    “既然是,那就是我嫂子。”况且下了定论,好像这就跟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不容辩驳。

    三娘子气的说不出话了,要想跟况且玩嘴皮子,三娘子就是十个绑一块也不行。

    “好吧,嫂子别生气,先不叫你嫂子,叫你公主殿下吧。”况且看看三娘子气的不轻,也见好就收,不过还是多叫了两声。

    三娘子快给气的背过气去了,听到后面况且改口叫公主殿下,这才缓过一口气。

    “公主殿下是不知道,我们汉人官场可是有个习惯的,如果尊重人,就得加个老字,比如说大人是对一般人的尊称,可是老大人就更加尊敬了。老实说我现在官也不小了,还没熬到这个老字呢,我称呼圣女殿下是老圣女那就跟称呼老大人一样,是尊称。”况且道。

    三娘子糊涂了,她从小就有专门的汉语老师,汉学非常精通,汉语说的也非常流利,一直到现在,她说的都是汉语,可是对况且这说法却有些糊涂了。

    “圣女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三娘子转头问圣女。

    上任圣女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然后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来,都喷在面纱上。

    圣女是白莲教最尊贵的称号,可是老圣女就不是了,也从来没有这个称号,这是骂人不见血。

    上任圣女被况且这句老圣女叫的瞬间想到了许多伤心往事,想到了那个可恨的罗鬼子,自己就是被罗鬼子害得不得不退隐,把圣女职位交给尚未完全长成的弟子,这些伤心往事瞬间齐涌心头,急火攻心之下就吐血了。

    “圣女姐姐,圣女姐姐,你怎么了?”三娘子也有些慌了手脚。

    苗七等人顿时就要上前收拾况且,纪昌等人却马上拦在况且前面。

    “都住手!”上任圣女抹掉嘴角的血迹,大喝一声。

    “殿下,实在不能忍了,这混蛋是故意气您。”苗七目眦欲裂道。

    “大胆,你敢骂钦差大人,就是死罪。”纪昌喝道,绣春刀一闪拔出了鞘。

    “住手!”况且在后面大声道。

    然后他走过去,斥道:“都干什么,都想干什么,拔刀弄枪的,吓着我嫂子怎么办?”

    三娘子手捂胸口,也快要吐血了。

    这个混蛋钦差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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