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把话说明白了,第一于都到底是怎么了,第二不管是什么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玉公主从来不是吃亏的人,更别说遭人冤枉了。

    她并不知道大同城里出的那桩案子,也没见过这里发生的那桩惨案,所以看到于都的样子,痴痴傻傻的,一时脑子里真转不过弯来。

    “我三弟这样子你还看不出来么?当然是被这个妖女把魂儿拘走了,成了失魂的人,这事跟你怎么没关系,如果不是你挑唆他出头,他会因此得罪大明的钦差吗?如果没得罪大明的钦差,他会心情不好招惹到这个妖女吗?”七公主怒火填膺道。

    况且看看左右,一脸无辜的样子,这事怎么说着说着又跟他扯上关系了?

    上任圣女听到七公主的推理,觉得很可笑,干脆置之不理。

    她对况且都动了杀心,而且付诸实践,虽说没有成功,这也说明她根本不怕任何事,一个兀良哈的王子而已,别说不是她杀的,就算是她杀的又当如何?

    “怎么样,你没看她一句话不说吗?那就是无词可辩了,这事就是她干的。”七公主看着上任圣女满不在乎的样子,愈发肯定这案子的罪魁祸首就是她。

    周围有不少明白人呵呵笑了,心里说:人家那是根本没瞧得起你,根本不想跟你辩理儿,让她为自己辩解,恐怕你七公主还不够资格,这点事还看不出来吗?

    况且此刻脑子里也是快速运转,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如果兀良哈跟白莲教大战,那就是跟鞑靼大战,一旦打起来,瓦剌也得被迫陷进来,那情况就复杂了。

    草原上马上就会阴云密布,爆发一场空前的内战,而大明的压力就会无形中减除了。

    走着瞧吧,这形势随时有可能擦枪走火。

    况且心里虽然这么想,却也没法从中挑拨。他如果架桥拱火,效果可能适得其反,这是他的身份决定的。大草原上的内部事务,谁也不会受一个汉人的挑唆,大家都是明白人。

    “哦,于都王子这是失了魂了?那得找大夫看啊,赶紧的,对了,钦差殿下,您不是大明御医吗,要不您给瞧瞧。”

    玉公主头疼的很,她对七公主的藐视现在只能视而不见,必须想法化解迫在眉睫的这场大战,不然的话,瓦剌族也得搅进去,被迫跟着兀良哈作战了,这是他们的联盟关系决定的。

    况且脸色一黑,玉公主这丫头真是不省油,怎么总是念叨他,还没完没了了。难道今儿出门忘了查看皇历了?

    “这个,我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这种症状不是病。”况且摊摊双手道。

    “不是病,那是什么?”玉公主有了机会,穷追不舍。

    “对啊,不就是失魂症吗?大夫的确不能治这种病,这得出手的妖女才能把魂儿还回来。妖女,你到底还不还我弟弟他们的魂儿?”

    七公主倒是深明大义,知道这不是病,而是魂儿没了,再高明的大夫也没辙。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这个系铃的并不是人,而且远在天上飘着呢

    “这事跟我们圣女一点关系都没有,跟我们教也一点关系都没有,信不信由你,想要开战我们接着。”苗八冷冷说道。

    况且看了他一眼,也是服气了,这真都是犟种啊,好好的把话说开不就完事了?你几十号人要打几千人,不是有病吧?真以为自己个个都是楚霸王项羽,都是万人不敌的大英雄?

    况且跟白莲教打交道少,这次算是认识了,难怪夜里跳舞时上任圣女敢出手杀他,还真是不怕把天捅个窟窿的人。

    以他现在大明钦差的身份,在大草原上可以横着走,没人敢动他的坏脑筋,就是一窝蜂、草上飞那些人被鞑靼将领勾引来,也只敢打他的财物的主意,却没人真的敢伤害他。

    但是,白莲教的圣女就敢,不但敢,而且付诸实践了,差一点就得手了。

    况且身边站立着慕容嫣然和九娘,这两人不敢大意,现在得时刻站在况且的两边,唯恐再被那个妖女抓住机会孤注一掷,夜里的事把她们可是吓得不轻。

    “跟你们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草原上还有谁会这种绝子绝孙的妖法?”七公主怒道。

    苗八的话她当然一个字都不信,草原上擅长勾魂摄魄的流派基本只有三家,最主要的就是白莲教的教主和圣女,另外喇嘛教的几个活佛也擅长这种法术,其外就是传说中的天师教,但是天师教在塞外并没有重要人物,都是一些分坛的中下级弟子,不可能修炼如此邪门的功法。

    苗八也想到了喇嘛教和天师教,这两个教派嫌疑比较大,但是喇嘛教没有活佛在场,而天师教的祭酒宋哲正巧在这里,被他一眼看到。

    “吴大祭酒,这勾魂的法门你也擅长吧?”

    宋哲听闻此言,吓得脚下一个趔趄,这不是往他头上泼脏水吗?栽赃也没有这么干的。

    “苗长老,你是忘了还是故意栽赃,我可是根本不会勾魂的法术,倒是招魂的粗浅法门勉强会几手。”

    “你会招魂?那你能把我弟弟他们的魂招回来不?”七公主闻言激动起来。

    如果宋哲能够把于都王子的魂儿招回来,其他事情都不重要了。当然这笔账得算,人也得杀,至于以后会不会引发草原上各大强族的全面混战,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弟弟被杀,她岂能容忍,就是捅破了天也得出这口气,但眼下的最急的还是先把弟弟的魂救回来。

    “我说这浑水咱们还是别蹚了,赶紧麻溜走人吧,管他们打生打死的。”九娘悄声道。

    况且点头,本来以为自己够坏的了,没想到这丫头比自己还坏呢,真是尖啊。

    “好,一会咱们就撤,记着,走的时候把三娘子带走,就是绑也得把她绑走,别人就不用管了。”

    “我说你怎么那么在意三娘子,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九娘撇着嘴道。

    “胡说,我是那种人吗?再说了,那可是我嫂子啊。”况且正色道。

    “嫂子有什么,塞外不是有习俗吗,哥哥死了可以娶嫂子,你还有机会啊,说不定哪天那个小王子出点什么事,她就是你的了。”九娘嘿嘿笑道。

    况且气的脸都黑了,头一次发现九娘这丫头竟然还是个毒舌。

    他的确在意三娘子,却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心性相投,在草原上找到这样的合作伙伴,也是天佑大明。

    好不容易从鞑靼内部打开三娘子这道缺口,说什么也不能断了,这层关系以后说不定就是他出入鞑靼族的一个非常畅通的后门。

    别的不说,仅仅每年能从塞外多进多少珍贵的药材,这就是他决不能放弃的原因,另外他也的确很喜欢三娘子这个女孩,有心计,却又为人处世大方,根本没有贵族女孩子种种矫情的毛病。

    妻寡嫂的确也是塞外的陋俗,但是这种习俗在一个特殊的环境下,也自有其存在的道理。塞外各族人丁都不兴旺,生育后代就是最大的挑战,女人是生育孩子的主要资源,当然不能闲置在一边守什么寡。

    内地却不一样,不是人口太少,而是人口有些超出了,这才产生了种种违背人性的守寡伦理。出现这两种情况,还是各自的人口环境造成的,没有根本上的优劣之分。

    不过这都跟况且没关系,他也从来没有任何别的想法,他对待三娘子一是纯粹的欣赏,二是因为把兄弟把汉那吉的原因,其后才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不过有这三点,就足够他立意保护三娘子不遭到任何伤害了。

    “这样吧,你把我弟弟他们的魂儿交还回来,今天的账就先不算了,改天我到你们教的总坛去拜访。”七公主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况且一听心里一惊,这怎么开始怂了,这样不行啊,这还怎么打起来啊。

    “我这里没有。”上任圣女言简意赅。

    她决不肯说这事跟她没关,不是她做的等等,就连苗八做出解释她都觉得有些多余。白莲教立教几十年来,被人打到家门口的事还真不多。

    平素白莲教因为跟鞑靼族的关系,跟瓦剌和兀良哈一直不和,甚至可以说是敌对关系,现在七公主带人包围她的驻地,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公开挑战了,也就没什么缓和的余地。

    话也说过了,要战就战,少啰嗦。这就是上任圣女的态度。

    上任圣女心里有谱,这可不是夜里在况且的营地,那小子手上可是有着上千枝强弓硬弩,还有众多的火器,这还不算,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八卦阵。

    大明钦差的确诡计多端,实的虚的,两手玩转了。

    即便如此,她依然毫不顾忌地对况且下手,连事后能不能安全脱身都在所不计,现在她可是在开阔地带,她不信兀良哈区区几千人,就能把他们这些武林高手围死困死杀死。

    七公主说想要去白莲教的总坛拜访,口气真不小,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上任圣女已经想好了,事后立马就带着人去趟趟兀良哈可汗的幄殿。

    “要不要我拱把火?现在他们之间就差一把火了。”

    九娘也看出眉目来了,想要趁机上下其手,先把两边的战局开了再说。

    “不行,那样弄不好就把战火引到咱们自己身上了,那叫一个引火烧身呐。”况且直接摇头。

    “我说你们都行不行啊,要打赶紧打,要不打就各自回家,别都这么怂啊。”九娘还是不甘寂寞,扯开了嗓子大声喊道。

    她这一嗓子不要紧,可是把所有人都镇住了。

    这都啥时候了,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这丫头胆子也太肥了吧,就不怕这些人回头找她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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