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蛇已退,危机自解。

    众捕快连番受到惊吓,早已支撑不住,此时见已然安全,个个瘫软在地,大口喘气,脸上满是捡回一条命的侥幸与兴奋。

    众人的神情被郑道长看在眼里,只听说道:“莫要以为躲过此劫,以后便可无事。倘若继续肆意妄为,天道公允,自有灭亡之时。”

    众人一听道长这话,哪个还敢将神情外露,赶紧收敛,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杨丛义对蛇群围山,直到它们退去,仍有许多不解之处。擦干净嘴上的血之后,这才问道:“道长,我有许多疑问,不知道长能否帮我解答?”

    郑道长道:“杨施主请说。”

    见道长同意,杨丛义这才问道:“方才那大蛇身长恐怕超过五丈,抬头就能上了石崖取我等性命,但它为何没有呢?”

    郑道长言道:“天之道,变幻无常,弱者不恒若,强者不恒强,恃强凌弱,实乃立身大忌。小蛇与你等,无强弱之别,你们可杀伤小蛇,小蛇亦可用毒牙伤你等性命,你们之间的争斗,对天道无伤。但那大蛇不同,在它眼中,你等俱为蝼蚁,顷刻之间便能取你等性命,它在山中修炼多年,已有些的道行,略知天道运行规律,自然不敢肆意杀戮,否则便是自取灭亡。”

    “道长言之有理。”但杨丛义仍有疑惑,便又问道:“那大蛇先前一直躲在林中,直到道长出手,它才现身,这又是为何?”

    “那大蛇盘踞此山多年,贫道也在此山落脚多时,彼此互知,两不相犯。方才群蛇围山,贫道一眼便知是它在背后作怪,以符相邀,不过是给它些脸面,它又如何不知贫道的手段,迫不得已,方才现身。”

    杨丛义听的无限感慨,他若是有郑道长这般的修为,这天下,他何处去不得?但这也只不过是想想罢了。他心里还有疑问,又问道:“之前我中了蛇毒,若不是道长及时出手施药,这条命恐怕就没了。不知道道长为何刚好来到这石崖之上?”

    郑道长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杨丛义,然后才回道:“蛇毒大部分被你及时放血排出体外,体内蛇毒已不多。况且,杨施主,你练道家功法也有几日了,区区这点蛇毒,伤不了你的性命,不过是多躺几日而已。至于贫道为何出现这这里,却是天意,恕贫道不便相告了。”

    杨丛义听郑道长一语道破他在练习道家功法,心里不由得一阵惊奇,不过随即也就明白了为何道长不收他为徒,还说他日相见,要称道友。至于他的疑惑,既然道长不愿说,他也不想深究,就当是天意吧。

    “围困已解,你等当速速离山,莫要在此耽搁。”郑道长又对杨丛义言道,劝他们早些下山。

    杨丛义有些歉意的说道:“不瞒道长,我们是来追逃犯的,听村民说这盘龙山上有人居住,因此才找过来。不知道这山上除了两位道长,是否还有其他人停留?”

    “山上的土匪在多年前就已离开,此山除了贫道师徒二人,再无他人。”

    “多谢道长。我等稍作停留,休息片刻,就下山离去。”

    “也好。清尘,你带杨施主去取些清水来。”郑道长见众人嘴唇干裂,身边一无所有,想来从山下上来也吃了一番苦头,心有不忍,便吩咐徒弟取水。

    杨丛义心里一喜,道一声多谢。一看众捕快,才想起有几个跑的快的还在前边,于是点了几人,让他们上山去找。见那几个捕快,不情不愿的慢吞吞上山去了,他才走到清尘道长身边,道一声“有劳了”。

    清尘道长收好包裹,转身向石崖右边走去,杨丛义随后跟上,转个弯,两人就消失不见。

    不多时,杨丛义就见前方已无去路。

    之间原本一直凹进山体的石崖,在眼前突然凸出,无立足之地。而石崖下则是悬崖,但见崖底一片苍翠,林木看不真切,不知道有高。

    抬眼远望,只见一轮红日从前方的群山间升起,光芒四射,连绵山峦沐浴在无边霞光中,更添几分秀丽与生机。

    初升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直接驱散内心的阴暗与不安,清风拂过脸庞,一阵清凉,眼明心亮,山间空气,香甜可口,放肆吞吐,几番过后,浊气尽去,便觉身轻如燕。

    杨丛义此时站在崖边,沐浴着阳光,吹着山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时之间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只觉得融入了自然,惬意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才猛然记起还有事做。转头一看,只见清尘道长也在崖边站着,眼望远方,好似神游物外,不敢打扰。

    但一想到,众人许久没喝水,怕是撑不了多久,这里也丝毫没有水的痕迹,只得出声问道:“清尘道长,这路被挡住了,我们到哪里取水?”

    清尘道长被杨丛义一扰,回过神来,一时之间,没听清杨丛义说了什么,但见前路被挡,方才想起来此的任务。

    只见她回身走到山体一侧,伸手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然后对杨丛义说道:“这后边有个石洞,洞里有水。”

    杨丛义一听,不等清尘道长再动手,赶紧上前把那个洞口的石头全部搬开,果然见到一个半人多高石洞,只是里边有点黑。

    这时就听清尘道长又道:“走十步,有光,能看到水池,旁边有木桶。”

    杨丛义闪身进去,洞里确实很黑,但地面还算平坦,没走几步,转了个弯,就见亮光直射进洞,向洞外看去,可见远处青山翠绿,洞外一旁似有平地。又上前几步,就见洞内一旁有蓄水池,山泉水从岩壁上滴落,“叮叮”直响,落进水池,水池一旁,放有木桶两只。

    这里应该就是两位道长的隐居之地,杨丛义忍住前去一谈究竟的好奇心,抓起一只水桶在水池里打了半桶水,又用另一只桶加满,迅速提了装满水的木桶原路返回。

    出得洞来,就见清尘道长站在一旁。

    “清尘道长,这洞要堵上吗?”杨丛义把水桶放下问道。

    “堵上吧,这次下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清尘道长若有所思回道。

    杨丛义很自觉的把石块搬回原处放好,然后道:“清尘道长请。”

    “杨施主先行吧。”清尘道长闪在一边。

    杨丛义没再客气什么,提起木桶快速原路返回石崖。

    众人饥渴难耐,见水来,一窝蜂的围上来,以手捧水,大口下咽,完全顾不上自己的手是否干净,别人的手是否干净,这个时候哪里顾得上呢?

    杨丛义也懒得制止,随他们去吧。

    “杨施主,此事已了,你们记得早日离山,贫道师徒先行一步。若他日有缘,当有再见之日。”郑道长见清尘道长回来,便出言告辞。

    杨丛义急道:“道长此去不知归期,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请受小子一拜!”说着急忙跪倒,一头叩下。

    郑道长阻拦不及,却叹口气道:“何必如此。”伸手扶起杨丛义,然后抱拳行一礼,道:“就此别过。”转身离去。

    杨丛义起身又深深作揖送行,口中言道:“道长若去怀宁,可到府衙找我。”

    清尘道长作揖回礼,不发一言,转身虽师父下山离去。

    杨丛义望着两位道长消失在苍翠的林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此一别怕是永无再见之日,就跟太湖县大牢里传授自己功法的道长一样,即使身在一城,也难得相见,何况天地之广,云游四方?

    又欠下一份恩情,恐怕今生都难以报答。

    山上的捕快顺利的找回来了,那几人虽然也被不少蛇追,但他们跑的快,几乎都跑到山顶上。等山下的捕快找上去,他们才知道蛇群已经退走,先前还不信,到等捕快们把道长退蛇的经过一讲,他们这才相信。

    捕快们死里逃生,对脚下这座盘龙山心生恐惧,毕竟谁也不知道那条成了精的大蛇会不会又回来,而道长又先一步下山离去。因此找回走散的捕快后,他们未作任何停留,直接原路下山,返回营地,迅速收拾东西离开。

    对于是北上还是东进,虽有争论,但最后众人还是决定听杨丛义的,毕竟他是大家的头儿。杨丛义的决定是继续东进,再走一天,然后北上去跟同安县捕快们汇合。

    此后在林间穿行,再遇蛇拦路,众人便心生恐惧,能绕行便绕行,不能绕行就小心翼翼的驱赶开,再不敢胡乱打杀,更不要说煮蛇汤了,估计这些捕快这辈子都不敢喝蛇汤。

    东去一路,前半日众人行进的很快,都想尽快远离盘龙山,后半日就慢吞吞,松懈了许多。

    半夜被蛇追,都没睡好,上半日也是心有所惧,才能走了半日,现在远离了盘龙山,精神松懈,自然就抬不动脚。他自己体内蛇毒也没有完全清除,必要的休息也十分重要。于是杨丛义吩咐就地扎营休整,顺便等等猫耳洞和青石崖的捕快们。

    也不知道他们那里怎么样了,可不要也出状况才好。

    杨丛义多虑了,等了半日,第二日下午,其他人便循着他们留下的标记跟了上来。

    猫耳洞并没有人躲藏,他们也没敢深入,一路上还算顺利。当听说前边人的遭遇后,大呼惊奇,十分懊悔他们怎么没机会见到蛇仙。见过蛇仙的人对他们嗤之以鼻,冷言挖苦。

    众人汇合后,一路北行,又行了两日,路上还是毫无线索。

    不过在与同安县捕快汇合后,却得到了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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