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正元也没有料到,钦差大人在抵达苏州城后第一日,就传见了他。这辈子他见到最大的官,也不过巡抚赵金廉,而且每次见面,都是侧立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位钦京城来的钦差,口气和蔼地很,对他将苏州城治安打理的井井有条,表示了肯定。
    钦差并详细了解了西楚军方影子劫狱的情形,当然,苏正元一口咬定,那二十多人是他率人击杀的,钦差大人也没有追究。苏正元只觉得云里雾里,能够得到钦差的垂青,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不,那简直就是祖坟着火了。除了知道这位钦差姓庞外,苏正元对他一无所知。
    临行之前,钦差叮嘱他,西楚影子劫狱之事,事关重大,千万不能传出去。
    苏正元到了门口,看到巡抚赵金廉正在旁厅等候召见,两人打了个照面,赵金廉冷冷道,“苏捕头,话可别乱说。”
    赵金廉如今也在气头上,钦差入城,也没搞迎接仪式,也没通知他,直接入驻苏州府衙官邸,他得知消息后,连忙换了官服,前来等候,却被告知钦差大人正在会客,当见到所会之客是苏正元时,赵金廉心中一凉,生怕苏正元乱说什么,所以才有一问。
    苏正元哪里敢得罪这个顶头上司,恭敬的施礼后,倒退着走出了官邸。
    赵金廉对钦差随行的一名公公道,“这位公公,下官赵金廉,有要事求见钦差大人,还请通禀。”
    太监姓张,这次跟着钦差出行,本以为能捞点好处,谁料钦差大人一路上轻车简行,该有的排场没有摆出来,该耍的威风没有耍起来,一路下来,舟车劳顿,非但没有油水,反而瘦了十多斤,对赵金廉自然也没有好脸色看。
    “时候不早,大人可能歇息了。”
    赵金廉为官许久,又怎会不知其中门道,连上前握住张公公的手,顺手递过去一张银票,张公公借着灯光,看了一眼,约莫一百两,心生怨气,心说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然而毕竟是朝中正三品大员,张太监也不好得罪他,将银票往怀中一收,吩咐随行差人看茶,道,“我这就去看看大人。”
    也不管赵金廉,自己换了个房间去喝茶去了。
    钦差大人送走苏正元,一名剑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正是登闻院四大剑侍之一的传书。
    钦差问道,“你觉得苏正元这人如何?”
    传书道,“大人定夺。”
    钦差笑骂一声,“与传剑相比,你小子油滑过了。”登闻院四大剑侍之中,传剑性格好斗,传书性子沉稳,传琴性子傲,传萧喜商贾,各有特点,上次传剑出事后,这次出行,李纯铁派了传书前来跟随,安排的倒也妥帖。
    庞钦差道,“除了一身市侩之气,我没发现他身上有任何长处。不过,既然是萧金衍向李院长推荐的,想必院长总会给他点面子。”
    传书没有说话,只是倾耳恭听,这位登闻院的三号人物,平日看似和蔼,当年却也是徒手刃白熊的一个猛人。这些年来,他极少公开露面,也很少参与院务,只是负责登闻院中最隐秘的那个六处,这次李院长派他前来,想必也应与那件事相关。
    庞钦差道:“温大人的尸体找到没有?”
    “据传剑飞鸽传信,此事还未有线索,只是说这件事有些蹊跷,会继续跟踪下去。”
    “派人盯紧西楚的那几波人,陛下得知此事之后,十分震怒,要求务必查个水落石出。通知六处的剑手,没有把握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传书领命。
    “赵金廉还在外面等着?”
    传书道:“给张贵递了一张银票,张贵估计是没看在眼中,没有前来通禀。”
    庞钦差笑道,“别人随钦差出行,威风八面,虎虎生威,他这个监军搞得窝囊,整日里清汤寡水的,估计对我有意见呢。”
    传书说这家话不敢跟大人撒气,一路上对我们各种不顺眼,这次回去指不定会在后面煽风点火,大人要是觉得烦人,我可以想办法让他消失。
    庞钦差阻止道,“毕竟是高公公的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赵巡抚还在外厅候着,要不要传见?”
    应天巡抚赵金廉,是宇文天禄一手提拔起来的,就算传见,也不过是嘘寒问暖。如今登闻院与宇文天禄关系紧张,他也懒得去做面子上的功夫,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先睡会儿。”他脱去常服,回到卧房,传见打来洗脸水,伺候他入睡了。
    时值深秋,天气转冷,他又无武功傍身,一阵冷风吹来,冻得连打喷嚏,气得火冒三丈,心中早已问候了庞天轻祖宗十八代好几百遍,老子好歹也是三品大员,若论职级,比你还高半级呢,你他娘的跟老子打官腔,耍官威,要不是看你还顶着的钦差的帽子,早一把火把你烧了。
    虽然腹诽不止,却也无可奈何,不知不觉,已是天亮。
    刚回到家,还未等睡下,管家就来通禀,说钦差庞大人要见老爷,赵金廉连脸都没来得及洗,又屁颠颠赶去见庞钦差。这一次见面,赵金廉哈欠连连,回答问题驴唇不对马嘴,就连一旁的张公公,看了都同情这个有点吝啬的赵大人了。
    ……
    这日一早,逍遥客栈内贴出一张告知书,大意是为迎接金刀李秋衣与楚狂刀一战,逍遥客栈针对期间前来店内的江湖中人推出大酬宾活动,其中四大世家、八大门派弟子凭铭牌,可享受半价待遇,消费满十两,赠送赤水酒一坛等等。其他各大门派,可酌情享受优惠等。
    当然,在萧金衍的强烈反对下,那比武白住的政策并没有公布。
    萧金衍起个大早,在大堂内吃早餐。新出炉的豆浆,还没等喝一口,李倾城就凑了过来。
    “昨天晚上我考虑一夜,对付孙无踪,你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趁着决战还有三天光景,我准备将李家的倾城一剑传授与你,虽然只是残本,不过俗话说得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萧金衍苦笑道,“你是李家剑道天才,打娘胎就在练这倾城一剑,到现在还没有练成,你指望我三天能练出花儿来?”
    李倾城道,“我不过是求一心安罢了。”
    “何解?”
    “至少你战死了,我不会太过于愧疚。”
    萧金衍道,“你可真是我好兄弟。”
    赵拦江也走了过来,“李家的娘娘剑,不适合你。要学,也得学我的横断刀。”
    李倾城心中有火,“怎得,看不起我们李家剑法,咱们来比划比划?”
    赵拦江说,“难道赵某还怕了你不成,反正有人付过钱了,就算逍遥客栈拆了,也不用你来赔款。”
    范无常正端着一坛腊肉进来,闻言连道,“谁说的,该配还得配,我今儿开门营业,正准备大展宏图,你谁坏了我好事,我就跟他没完!”闻言之间,从门外来了几个江湖人。
    “谁是掌柜的?”
    “我是。”
    “听说你们这里住店打折?”
    范无常上下打量着几人,为首那人手中拿着一把朴刀,其余人拿着砍刀、柴刀、剪刀等兵刃,一身粗布,衣衫并不光鲜,问,“你们是卖刀的?”
    为首那人道:“我们是河南老虎寨的,此次前来观战,见你们这里搞活动,所以进来了解一哈!”
    范无常心说就阁下这副尊荣,还想在这里蹭吃蹭喝,道:“麻烦您看清楚,我们只招待四大世家、八大门派的。”
    为首汉子拍了拍腰间鼓鼓的钱袋,道:“兄弟们,看来咱们刚做了一票,有钱没地方花啊,走换个地方。”范无常眼尖,连换了一副嘴脸,“当然了,我们逍遥客栈结识天下四方好汉,也不能搞区别对待不是,快些里边请!”
    众人一股脑进来,点了满满一桌菜,炒了三盘豆腐、五份土豆丝,要了三斤赤水酒,二十个馒头,大清早吃了起来。
    为首那人道:“兄弟们,今儿这趟苏州我们是来着了,昨天干了一票大的,咱们就在这里吃上三天三夜,然后去太湖边上看一场惊世骇俗的决战,也算开开眼界,到时回到老虎寨,也能跟大当家吹牛了。”
    那剪刀的年轻汉子道,“二当家,一切都听你的。这次能分多少钱?”
    二当家道,“怎么,老六,这么快就想分钱了?”
    排行老六那人诺诺道,“回去后,我准备起五间房子,然后把桂花娶了,我觉得吧,咱们吃馒头咸菜,在破庙对付几天就得了。这么大手大脚的,咱们花不起啊。”
    二当家不悦道,“咱们兄弟这一票,也是九死一生做出来的,这三天还魂酒,是决计不能省的,兄弟们说对不对?”
    众人轰然应是,那老六见别人都如此说,也不搭话,低声闷头吃菜。范无常见他们尽是挑便宜的点,凑过去时候,假装不小心碰了他们钱袋一下,哗啦一声,钱袋掉地上,撒了几百个铜板。
    几个人连拿出兵刃,“你想抢钱嘛?”
    范无常没好气道,“你们那些宝贝,还是自己留着吧。今儿土豆丝特价,我再送你们一盘!”
    对于这些穷货,他也没有赶走,开门做生意,哪里有赶客人走的道理。再说,今日头一日,还想趁机拉一些人气。
    到了中午,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涌入了逍遥客栈,这可忙坏了萧金衍,又是端茶、又是送水,他忙不过来,把李倾城、赵拦江、小红鱼等人都拉进来帮忙,李倾城心思反正萧金衍打不过孙无踪,也不忍心拒绝,只是自恃身份,拎着一个茶壶,站在远处出工不出力。
    这时,有两青年剑客推门而入,一开口就道,“格老子的,好酒好肉伺候着,若将小爷伺候的巴适得办,小爷银子大把大把的赏!”
    范无常一瞧这两人,剑眉星目,神采飞扬,一看衣裳打扮,就知道不是寻常人,略一打听,才知是青城派吴光祖的弟子,师兄叫姓吴名所畏,另师弟姓艾名谁谁,连忙让进里面。
    酒菜上齐,师弟艾谁谁道,“师兄,我听说最近江湖上各大高手都纷纷涌入苏州城,可咱俩一路打过来,也没有见到个像样的对手。咱们久居青城,极少入世,难道江湖上真得没有个能打得了嘛?”
    吴所畏佯作不悦道,“师弟,话不能这么说。”他端起一杯酒,放在唇边抿了一口,缓缓道,“临下山之前,师父说了多少遍了,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
    “什么?”
    “低调!低调懂不懂?那些跟咱们切磋的人,一听咱们师父名号,瞧在师父面子上,说两句久仰久仰,未必没有真本事。当然,咱们师父雄踞川中武林多年,号称蜀中第一剑,就算极少下山,随便跺跺脚,江湖上也得乱颤。”
    一人道:“那你师父得多重啊,得三百斤吧?”
    接话之人,是一个少年。
    少年看上去十四五岁年纪,锦衣华服一副活脱纨绔公子哥模样,旁边老者五十多岁,双目惺忪,似乎睡不醒一般。
    吴所畏见有人辱及师门,拍桌而起,“小子,你什么意思?”
    少年没等开口,额头便挨了一个暴栗,老者有些不高兴道,“小少爷,饭要多吃,话要少说。江湖中自然有江湖中的道理,你若在搭下茬,老夫免不得要带你回去了。”
    少年不满道,“我看不惯他们那嘴脸罢了。”不过,也老实了许多,坐下来乖乖吃饭。
    老者冲青城派二人拱了拱手,“童言无忌,两位少侠莫要见怪!”
    正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人家和颜悦色,他俩虽不喜,却也没有追究。就在这时,一名身穿金色大麾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后面有三个随从,个个都是缎面儿的劲装。
    青年模样倒是俊美,只是一双眼睛眯成一条缝,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青年张口就道:“我路过客栈,听到一股臭屁从店内传来,还雄踞川中,蜀中第一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青城二狗!”
    青城二人道,“你是唐七?”
    青年哈哈一笑,手中折扇打开,“不错,本人正是蜀中唐门七少爷,姓唐名傲。”
    蜀中唐门,暗器用毒,天下无双。
    唐家七少爷唐傲,在江湖上也有一个喝号,叫傲公子,此人生性张扬,个性狂妄,目中无人,却也算是正派人士。本人也得了唐家门主唐天阳真传,一手暗器使得神出鬼没,尤其是一手散花天女,令江湖宵小闻风丧胆。
    众人一听来者是唐傲,纷向后远处退去。
    吴所畏道,“唐七,咱们青城与唐门井水不犯河水,你这等羞辱本门,究竟有何居心?”
    唐傲道:“本来你们吹牛,与我无关,可是你们说青城乃川中第一门派,我就不爱听了。”唐傲大笑一声,道:“只要有我唐傲在,青城派在蜀中始终是个二流门派,妥妥的没跑了!”
    吴所畏闻言大怒,一拍桌子,正要起身,却被艾谁谁拉住,“师兄,此人武功高强,脑子又不好使,咱们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说罢,冲唐七拱拱手,“唐七公子,就算我们说得不对……”
    “不是就算,那简直就是不对!”
    吴所畏闻言,暴跳如雷,被师弟拉住,才没有动起手来。
    唐傲很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这里谁是掌柜?”
    范无常连道,“我是。”
    唐傲一扬手,一枚金色小剑钉在了范无常身前石柱子上,剑身没入石中,仅余剑尾在轻轻颤动。
    “好酒好肉尽管上,老子有的是钱!”
    他露了一手,手下几人纷纷喝彩,“少爷好功夫,就这一招,天下能比得过公子的,没几个。”
    唐傲哈哈笑道,“那是,我昨儿还见到晓生江湖的主办采风了,问他为何这次青年俊彦榜,怎得把李倾城排到了我前面,你猜那人怎得说?”
    “少爷明示!”
    “那人说,李倾城是金陵李家弟子,李家出手大方,花了几万两银子。我唐家虽然不缺钱,却也不肯为这种事花钱,咱们能够上榜,凭借的是真本事,不是靠走后门托关系。”
    萧金衍看了一眼李倾城,心说前不久你还笑话我来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李倾城拎着茶壶,正在不远处,哭笑不得。
    唐傲又道,“要是李倾城真在这里,也就配给我端茶倒水份儿!”
    众人纷纷称是。
    唐傲见李倾城转身要走,连道,“伙计,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本少爷倒茶?”
    李倾城拎着茶壶走了过来。
    唐傲眯着眼打量着他,道:“你小子模样长得还不错,在这里一月多少俸禄啊?”
    李倾城没好气道,“三十文,包吃住。”
    唐傲说,“才三十文,我家养着的狗,一月都花三四两银子呢,不如你跟着我混,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随从一听,连说少爷菩萨心肠,见李倾城无动于衷,大声道,“小子,我家公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还不快道谢?”
    李倾城道,“蜀中的菜太辣,吃了拉肚子,我吃不惯。”说着,将茶杯倒满,递了过去,“唐少爷,请用茶!”口中虽客气,手中却暗中运劲,使出了粘字诀。
    唐傲伸手去接,一取之下,茶杯纹丝不动。
    唐傲咦了一声,“还是练家子?”他有心卖弄,运起内力,道,“拿来!”
    李倾城内力一撤。
    啪!
    一碗热茶全都洒在唐傲脸上。
    唐傲嗷的一声,这一下弄得他狼狈不堪,顿时恼羞成怒,挥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一名属下捂着脸道,“少爷,您打错了!”
    唐傲骂道,“明知本少爷眼睛不好使,你还把脸凑过来打,活该!”
    唐傲将那属下一脚踢开,挥拳便向李倾城攻去。李倾城却也不动怒,一招一式,与之拆解,却又不急于胜出。唐傲总觉得对方武功一般,可十余招后,却丝毫占不到丝毫便宜,于是想投放暗器。
    谁料李倾城早已发现他企图,每次未等他发暗器,拳头便已攻了过来,气得唐傲嗷嗷大叫。
    青城派二人旁边拍掌,说起了风凉话。
    “川中第一门派,蜀中第一高手,真是给咱们蜀中武林丢人!”浑然忘了方才正是二人在给自己脸上贴金。
    唐傲恼道:“住手!”
    李倾城退了几步,冷眼望着他。
    “你敢不敢接我三招暗器?”
    李倾城笑道,“请自便!”
    唐傲双手一捻,十指之间,不知何时多了十柄金色小剑,道,“此剑乃我蜀中唐门独门暗器,剑为纯金打造,剑重三两三钱,上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名为打鬼剑,就连鬼中了也得去见阎王,你敢不敢接我三招?”
    李倾城道:“十柄剑,三十多两金子,你们唐门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唐傲道,“老子有钱,你管得着嘛?”
    这边还在僵持中,却听旁边轰隆一声巨响。
    却是客栈内的一根石柱轰然倒塌。
    萧金衍手中拿着石中的金剑,咬了一口,道:“这剑不是纯金的!”
    唐傲闻言,脸上挂不住,心说眼前这小子有武功也就罢了,你个跑堂的,竟然如此出言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扬手,十柄金剑嗖嗖飞出,向萧金衍射了过去。
    这十柄剑,虽是同时射出,速度却各不相同。
    前面三柄,直攻萧金衍面门。
    中间三柄,攻击萧金衍膻中、幽谷、丹田三处。
    后面四柄,则分别攻向萧金衍四肢。
    金剑瞬间来到萧金衍身前,忽然变向,分别攻向萧金衍十处要穴。这一招变化,正是唐门打鬼剑的精华所在,将真气灌注剑中,在击中前瞬间改变攻击点,令人觉得鬼神莫测。
    唐傲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敢质疑本少爷的剑,活该死于话多!”
    萧金衍哈哈一笑,长袍挥起,将那十柄剑收入袖中。
    萧金衍道,“刚没看清楚,确实是十足金!”
    说罢,将这十一柄剑收入怀中。
    唐傲的家传暗器被人收了,欲哭无泪,来到萧金衍身前,道,“把剑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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