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夫人寿宴,整个平阳都喜气洋洋。府中更是热闹,门外马车已堵了几条街,府内宾客盈棚、贺礼不断,连平阳知府都不例外。

    南宫瑾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盛装打扮,好在是一身青衫,不然都有种是不是成亲的错觉。按大哥的意思,今天他的任务就一个,跟着南宫定康,然后保持微笑就好。

    南宫定康并不是所有宾客都接待,只是没想到重要宾客都有这么多,正厅门口一站,见人就微笑、寒暄几句,大半天下来脸都僵了。周棠派人来叫他的时候,还以为能偷个懒。

    一进后院就知不妙,后院花厅一群女眷。周棠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然后就把南宫瑾介绍给各位女眷。可怕的是,那些女眷看南宫瑾的眼神已不是打量这么简单,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几十道目光注视,感觉犹如裸奔。南宫瑾从没觉得自己脸皮有这么薄,被盯的脸都红了。难道这就是娘说的相看?难道不是看姑娘,而是被姑娘的娘看?

    “周姐姐,真是好福气。大的俊美,小的也是一身风流。这气势也只有你们南宫家才养的出来。”周棠身边某位锦衣夫人向周棠夸着。

    “是啊,姐姐把这个儿子藏的真好。这周身气度真一点不比他哥哥差,要我说,还多了一份男儿气概。若是尚未婚配……,呵呵,我家幺儿,年方十八,长相清秀、聪明伶俐……。”

    还没等这位说完,周棠就笑着打断道:“别当着孩子的面说,我家瑾儿面皮薄,没见过这仗势,脸都红透了。”

    周棠不说还好,一说南宫瑾顿时觉得尴尬无比,脸更红了。

    “妹妹,让你家瑾儿走吧。哈哈哈,你看他,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另一位夫人笑着打趣道。

    南宫瑾只得一行礼,微笑道:“南宫瑾失礼,让各位阿姨婶婶见笑了。”

    又一位夫人笑着上前,一番上下左右的打量,“姐姐啊,这个可比你家老大讨人喜欢呀。你家老大,那是太漂亮了,平常女子都不敢站他身边,怕会被比下去。这个好,我是越看越喜欢,能替我家菲儿留着不?”

    这时,边上一位笑骂:“去去,你家菲儿尚未及笄,凑什么热闹。”

    “好啦好啦,等他走了再说嘛。”周棠笑着对南宫瑾道:“你爹那里忙,多帮着些,向各位阿姨婶婶赔个罪,快去吧。”

    “是。”说着,又向屋里各位恭敬行礼,“照顾不周,还请各位阿姨婶婶恕罪。南宫瑾先行退下。”

    “太客气了。”“去吧去吧。”屋里纷纷响起女眷们各种声音。

    从后院花厅到前厅的路,说远不远,却也不太近。这一路,要是只偶遇一、二位姑娘,南宫瑾说不定也就信了,要是走个二、三丈就偶遇一个,那真打死也不信了。什么猫跑了、脚扭了、手帕丢了……,还有个更直接,索性直接撞上来,南宫瑾本想避开,但如果避开也不知道谁尴尬,只得伸手轻拉一把,即刻松手赔罪。除了被围观、被调戏以外,一群美女由他选的场面终是没出现。

    虽然,南宫瑾总觉得度时如年,但南宫定康确实很耐心,每一位重要宾客都会很详细的向他解说来龙去脉。南宫瑾见到赵凤鸣,本想和他聊几句,却被他赶了回来。

    白天来的官、商居多,晚上武林门派多了起来。一连好几个,不是掌门、就是大弟子。南宫定康仍是详细解说、耐心介绍,结果终于说了句:“唉,这么多人,一时必定是记不住的。”

    南宫瑾笑起来:“他们记得我就行。反正没事也不会去找他们,有事以后也肯定会认识。”

    南宫定康被他说笑了:“累不累?明天还有一天。”

    “还行。”

    “药吃了没?”

    “福妈妈绝不会忘,到点就出现。”

    “你要随身带。要是不在平阳,还让福妈妈到点出现?”

    二人正聊着,门外又通报,“南海,凌霄阁,阁主姚芳渟到贺。”

    南宫定康笑了笑,对南宫瑾说,“这人你要记得。是南海派的大弟子。南海派传统,只要是大弟子就是凌霄阁阁主,负责门派大小事务,特别是各项产业。你要做海商生意,怕是马上就会有交集。”

    不远处,姚芳渟身着淡蓝衣衫温婉典雅,身后跟着几个门人,如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却更多几份英姿。

    南宫瑾与姚芳渟对视一眼,同时一愣,随即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转了开去。

    “南宫世伯,家师身体不适,未能前来,还请世伯恕罪。特派侄女奉上贺礼,为夫人祝寿。”姚芳渟大方告罪。

    “哦?徐掌门身体不适?”

    “不妨事,陈年旧伤倒让师父出门不便。”

    “下次有机会,倒要去南海看看他,他可比我年青好多啊。”说着,转头向南宫瑾介绍,“阿瑾,这位是南海剑派首席大弟子、凌霄阁主姚芳渟姚姑娘。”又对姚芳渟道:“犬子,南宫瑾。”

    南宫瑾笑着行礼“姚阁主。”

    姚芳渟也微微一笑,行礼道:“二公子,初次见面,还请多多关照。”

    “阁主,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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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非常热闹,南宫定康带着南宫瑾各处敬酒,只是南宫瑾杯里的是白水。这次宴会的目的,并不是祝寿,而是将这位十多年不曾露面的二公子介绍给大家。对此,大家心照不宣,倒是不少人单独向南宫瑾敬酒,所有带酒来的都被南宫定康挡下,甚至有些还以“犬子不胜酒力”代喝了,这让南宫瑾很无奈。

    终于戏班开唱,席上众人陆续去了后园听戏。南宫瑾借口换衣服,暂时躲开。只是,整个宅子人声鼎沸,几乎没个清静之处。只得尽量往偏僻处走,心里想着,一会回西院做点什么宵夜,填肚子才好。

    抬头,见不远处有位蓝衣女子,对着一池莲叶发呆。南宫瑾想了想,上前,站到她身旁。女子朝他看看,笑了笑不做声。

    “小野?”南宫瑾转头看着姚芳渟,似要确认下。

    姚芳渟也看了看南宫瑾,“真是你?”

    南宫瑾笑起来,“南海派?凌霄阁主?”

    姚芳渟也笑问:“南宫氏二公子?”

    “我以为……。”南宫瑾脸上的笑又荡漾开,眼光像是舍不得移开,“这么多年不见,你更……,我差点不敢认。”

    姚芳渟也上下打量了下他,笑着说:“你的变化更大。”

    “你不也认出来了。”南宫瑾笑的很开心。“当年,我还想去南海找你。”

    “是吗?莺莺呢?”姚芳渟笑问。

    “她没多久也回家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这么多年不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但不知从何谈起。

    姚芳渟看了看他,打破沉默:“你怎么才回家?”

    南宫瑾笑着叹口气:“说来话长。”

    “我记得你当时说,家里不要你了?不过,今天看起来,你爹很在乎你呀。”

    “这你也看得出?”南宫瑾假装很惊讶的说。

    “作为主角,却滴酒未沾,我记得你当年就吹过自己千杯不醉的,什么时候开始不胜酒力了?”姚芳渟笑问。

    “那时没钱喝,反正都是瞎吹。”南宫瑾笑着解释,“不过,爹娘面前总和在外面不一样。”

    “演技不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翩翩佳公子呢。”姚芳渟捂嘴嘲笑了一把。

    南宫瑾笑着还了她一句,“你不也一样,混身上下没一点泥土气,完全想不到是个疯到要死的野丫头。”

    二人又沉默,过了半晌,姚芳渟回复了之前若即若离的大方姿态,微笑问:“戏台怎么走?”

    “我带你过去。”南宫瑾看着她,舍不得就这么分开。

    “不用。毕竟第一次见面,不用这么热络。”

    “听你的。”南宫瑾指着左边一条路,“沿这条路,第二个岔口右拐,过桥。”

    姚芳渟点点头想到什么,笑着说:“我叫姚芳渟,芳草萋萋,渊渟岳立。”

    “南宫瑾。王字边,勤字少个力。”

    “哈,王勤是这么来的。”姚芳渟又捂着嘴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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