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尊,今日是郑老爷子大寿,这主位自然是寿星的。咱们就别反客为主了。我瞧着这旁边的位子挺好的!”顾夜冲他眨了眨眼睛,敬老尊贤,懂?
    郑老爷子赶忙道:“使不得,万万使不得。殿尊身份贵重,理应坐上位……”老爷子说话的时候,脑门都冒汗了。哪能让殿尊坐在他的下首?他就是坐也坐不安稳哪?
    “听我家夫人的!”凌绝尘任凭郑老爷子和几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人物怎么说,都不肯再移步往主位而去。
    郑武亲自搬了张椅子,跟原来那张并排摆在主位旁边一点点。凌绝尘牵着媳妇的小手,在那儿坐了下来。人坐下来了,牵着的手却未曾放开……
    郑老爷子瞪了小儿子一眼,虽然隐魂殿殿尊的椅子,只比他的靠下一点点,但让他坐在殿尊的上首,这……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哪天殿尊要是心情不好,想起这一茬,找他们聚贤庄的麻烦,那对他们郑家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啊!
    本来,这厅中都是跟郑老爷子年岁相仿的江湖泰斗,享有赫赫声名,彼此之间也都熟识,聊得还算热闹。可凌绝尘和顾夜一来,一切好像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安静如鸡。
    早上客栈附近的早点不太合胃口,顾夜吃得很少,看到手边桌上放着的点心,是庆丰楼的招牌——海绵蛋糕,上面还搭配了她最爱的蓝莓果酱。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早上洗的,应该不算太脏吧?她这个细小的动作,让一直关注着这两位大神的郑武发觉了。他赶紧吩咐丫鬟,去捧了银盆让这位殿尊夫人净手。
    顾夜心情不错地洗了手,用雪白的帕子擦了擦,纤纤手指捏起一块蛋糕,送到嘴边轻轻咬了一口。嗯,好吃!难道那位胖胖的大厨,还会做点心不成?这种多才多艺的厨子,埋没在这小小的崇明府,太屈才了。
    大厨没想到,自己这次聚贤庄之行,既偿还了恩情,又入了庆丰楼背后老板的眼。不久的将来,他被主子赏赐了不少好东西,还调往京城庆丰楼任职。真是意外之喜呢!
    “好吃!”顾夜把手上一小块蛋糕吃完,意犹未尽地道,“就是有点干,要是有杏仁乳就好了。海绵蛋糕跟杏仁乳,是绝配呢!”
    凌绝尘淡淡地瞥了郑武一眼。在他看来,整个聚贤庄就这老小子最有眼力劲了。
    果然,郑武接收到了他的“讯号”,亲自小跑着去了厨房,对忙得一头是汗的胖大厨道:“黄大哥!江湖救急啊!!不知道您会不会做杏仁乳?”
    “会啊!怎么了?”黄大厨跟郑武接触最多,关系也最好。
    郑武忙道:“太好了!隐魂殿殿尊夫人,提了一嘴‘杏仁乳’。我瞅着殿尊还挺宠她的,不把这祖宗伺候好了,恐怕殿尊会怪罪。”
    “殿尊?你是说隐魂殿的殿尊?”隐魂殿除了几位高层,知道殿尊就是宁王的并不多,黄大厨还不到能窥得此机密的级别。
    他有些奇怪,殿尊为什么会来这小县城。聚贤庄的郑老爷子,虽说在江湖上名声挺响,但还不足以让殿尊亲临贺寿。他疑惑的同时,又有些激动,能让殿尊吃到他做的饭菜,绝对是他的荣幸啊!
    等等,小武子说的啥?殿尊夫人?殿尊什么时候有夫人了?还这么高调地联袂贺寿?不过,殿尊娶夫人,也不必让他一个小小的厨子知晓。不知道,能收服殿尊的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怀山药磨粉,杏仁炒香磨粉,再准备鲜牛乳和蜂蜜……”黄大厨这手甜点功夫,还是他自己本身喜欢吃甜食,硬磨着楼里的甜点师父教他的呢。没想到居然有了用武之地!
    郑武犹豫了一下,道:“这牛乳……一时半会儿不一定能弄到。”
    “没有牛乳……羊乳也行!”黄大厨想了想道。
    “羊乳有,羊乳有!附近的佃户,有不少人家养了羊,我这就吩咐人去弄!”郑武离开时,竟运气了轻功。可不能让殿尊和夫人两尊活祖宗等不耐烦了!
    离顾夜说想喝杏仁乳,到杏仁乳端上来,不过一刻钟的样子。怀山药、杏仁和蜂蜜,庄子里都有现成的,挤羊乳虽然耽误点时间,不过磨粉的磨粉,炒杏仁的炒杏仁,煮羊奶的煮羊奶……分工特明确,统筹得还挺合理。
    在最短的时间内,顾夜喝上了甜甜的杏仁乳,高兴得眉开眼笑。她忍不住感叹道:“在清冷的早晨,再没有喝一杯暖暖的杏仁乳,让人高兴的事了。”
    凌绝尘穿过面具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就这么开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喜欢杏仁乳啊?”
    “以前……想喝的时候,就能喝到。不想喝的时候,也硬让喝。当然不稀罕了。这不是出门在外,一切从简,好些日子没喝到了嘛!”顾夜把一小碗杏仁乳喝完了,没过瘾,垂涎地看着自家老公手边的那碗。
    凌绝尘一口气把碗里的杏仁乳喝光,对怒目看过来的老婆道:“一会就用午餐了。这会儿吃太饱,待会儿满桌子美食,你又该吃不下了。”
    顾夜嘟着嘴,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凌绝尘赶紧把自己剥好的松子,放在媳妇面前:“你最爱的松子,特地给你剥的!”
    顾夜掀起眼皮,看了他手心的松子仁,又移开了视线,口中道:“杏仁乳也是我的最爱。为什么你不让给我?”
    “……”凌绝尘拿这记仇的小吃货没办法,阻止住想要让厨房再上一份的郑武,他好声好气地对顾夜道,“我多剥点松仁,让厨房给你做个松子虾仁,怎么样?”
    “其实,我最想吃的是松子玉米。”顾夜回味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这时节,上哪弄鲜玉米去?唉……”
    “我让人给你弄来,一定让你中午吃到这道菜,这下总行了吧?”凌绝尘跟媳妇交换个眼神,让她找机会把空间里的鲜玉米偷渡出来,他来安排。
    顾夜撇撇嘴,心道:说得好听,什么你去弄?到头来还是得仰仗我的空间!
    厅中的客人们,没想到隐魂殿殿尊,居然是个妻奴,这也跟他往常的形象太反差了吧?在座的都是老江湖了。他们淡定(假装淡定)地低头喝茶,仿佛没有注意到主座旁的那对夫妻。
    没多久,顾夜朝着老公使了个眼色,两人借口在园子里随便逛逛,从花厅里出来。拒绝了郑武殷勤引路介绍的好意,两人在空旷寥落的后花园里……往外倒腾玉米。
    顾夜空间的空地,被凌绝尘开垦出来,种一些瓜果之类的作物,种的那几棵玉米,是因为顾夜腊月里想啃水煮玉米,才种下的。不采摘的话,玉米永远挂在植株上,保持着新鲜的模样。
    “拿多少出来?空间里的玉米,不够每桌一盘的。”顾夜主要是心疼老公辛辛苦苦种的玉米,不想给别人吃。
    凌绝尘拎了几穗玉米,朝着花园某个隐秘的角落招招手,隐魃马上出现在夫妻俩的面前。打发隐魃去厨房送玉米,凌绝尘道:“谁说每桌都送一盘的?他们多大的脸,能吃上本尊种亲手种的玉米?”
    对!你是殿尊你最大!明目张胆地给自家媳妇吃独食,别人也不敢说什么。经过今日,顾夜才算感受到,自家老公有多能耐。宁王、战神什么的,她是早就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隐魂殿殿尊在江湖上,居然有如此高的地位。那些胡子头发全白了的江湖泰斗,也没一个敢在他面前造次。顾夜略带揶揄地取笑自家老公:“你老实交代,到底造过什么孽,竟然让他们畏惧如虎?”
    “武力值太高,实力碾压,你老公我没办法低调啊!江湖,就是一个用拳头说话的地方。你老公的拳头最硬,别人只能臣服了!”凌绝尘攥起拳头,在媳妇面前晃了晃。
    顾夜一把抓住他的拳头,在虎口那儿咬了个深深的牙印。凌绝尘舔了舔那两排小牙印,诧异地道:“媳妇,你什么时候这么高调了?明晃晃地秀恩爱啊!这是给我盖个章,标注了所有权?”
    “哼!谁让你不把杏仁乳让给我的?”顾夜傲娇地扭过头去,耳朵尖红红的。
    “不让你多吃,你就啃我的手?这是有多饿多馋啊!老婆,这些日子苦了你了。好心疼,怎么办?要不,那什么计划,咱不去了,回到宁王府,老公给你好好补补!”凌绝尘伸出手,摘了一根梅枝,送到顾夜的面前。
    顾夜接过梅枝,口中却坚定地道:“做事,要有始有终!难道你甘心就这么白白放过企图掠走我的幕后之人?”
    “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媳妇,咱们打个商量,这事儿就交给我。你回你的京城,该享福享福,想制药就制药,行不?”凌绝尘一方面是不放心,另一方面是心疼媳妇一路风尘仆仆,怪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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