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焘哥没来地里。我出门的时候,看见他抓着丽姐的手不放,好像要拖丽姐来地里帮忙摘辣椒,丽姐不想来。”柳纯燕轻声细语地说着大老板的动向,端着满背篓小米辣走出辣椒地里。
    “这小子,又要弄幺蛾子咯。人家小丽上一天班累了,不愿意来就不来,拖着人家干嘛?太阳都要落山了,还出不了工。”祁家奶奶无奈地说着,不经意地看了眼不远处樱桃树下,已经显怀的孙媳妇。还有那两位如同干部下乡,把干农活当休闲郊游,正郎情妾意在辣椒地里挑选心仪小米辣的亲家公婆俩。
    “妈,那小子怎么啦!他没来地里?”旁边采摘小米辣的陈惠芬抬头看看婆婆。
    “小丽也没来。”祁家奶奶嘀咕一句,开始心不在焉地采摘小米辣,手脚不再麻利。
    “哦~~~……”陈惠芬的手脚也慢了下来,眼睛不时地扫向水库方向。
    日落西山,倦鸟归林,在山地里採收小米辣的众人纷纷收工返回。直到收工都没见到祁景焘和徐曼丽的身影出现,祁家奶奶和陈惠芬心里五味俱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大家回到祁家庭院,祁家奶奶热情地招呼苏雪峰和李秋萍到主楼休息聊天。家里这个阶段主要的话题自然围绕着孩子,苏敏早习惯长辈们这种满含期待的闲聊,自然相陪谈谈胎教的心得体会。
    祁景焘一直没出现,习惯被老公陪伴的苏敏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想打个电话问问,又不方便。直到苏敏自己觉得乏累,才告辞依然谈性正浓的祁家奶奶和自己的父母,从主楼出来。
    柳纯燕陪同苏敏回到他们居住的庭院时,发现徐曼丽那丫头果然在家偷懒。徐曼丽这次偷懒偷的更彻底,连书房都不呆了,人家直接躺在卧室睡觉。徐曼丽的卧室里面还燃着香料,一种非常好闻的檀香,非常熟悉,非常名贵的檀香散发出来的幽香,苏敏刚刚来到院子里就能闻到。
    檀香具有很好的消炎、抗菌、催情、镇咳、袪痰、补身、收敛作用。在房间里燃烧檀香不仅可以杀菌消毒,净化空气,还可驱瘟辟疫。檀香对于心灵的疗效也是有很大贡献的,放松效果绝佳。
    祁家发达之后,生活依然如故的祁家奶奶最大的改变就是从来不缺少名贵檀香,而且种类繁多,名贵香料不在少数。京城玩格调的人多,名品汇集,祁景焘让祁琳经常给奶奶邮寄一些名贵的檀香回来。祁家奶奶收集的檀香,更多是在祁家堂使用。
    檀香燃烧时散发出的香味高雅、沉静、清甜,沁人心脾,能使人心平气和,进入祥和平静的状态。山洼子蚊虫较多,祁家奶奶的檀香不止堂里使用。苏敏偶尔也会在香炉里燃烧檀香,特别是抚琴的时候,房间里面燃檀香,更有人琴合一的效果。
    苏敏对自己喜欢使用的檀香品种散发的味道非常熟悉,闻到香味不由的好奇心。这丫头怎么回事?睡觉怎么还点上檀香了?以前从来没见她使用过啊!
    苏敏知道徐曼丽的卧室门从来就不上锁,她轻车熟路地来到徐曼丽卧室。房间有些凌乱,徐曼丽正在床上侧身睡觉。苏敏来的床前,关心地问道:“小丽,小丽,怎么啦,生病了?”
    “哦~~~,敏姐回来了?有点不舒服,睡一觉就好。”躲在被子里面的徐曼丽神色恍惚地回应着苏敏的关心。
    “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苏敏关心地说着,伸手抚摸徐曼丽的额头。体温挺正常啊,就是脸上有些异样的潮红,好像还香汗淋漓的,额头和头发都是湿漉漉的。
    “没病,可能是太紧张了,累,想睡觉。”徐曼丽含糊其辞地回应着苏敏。
    “真没事?”苏敏的声音透着冷冽。
    “没……没事,没事,睡一觉就好。”徐曼丽不敢转身看苏敏,干脆拉被子把脑袋蒙住。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明天也不用忙着去公司坐班,给我好好在家养着。”苏敏满脸戏谑地盯着装鸵鸟的徐曼丽,随口吩咐几句,转身出了徐曼丽的卧室。
    她根本就不担心徐曼丽的身体有什么毛病,祁家庭院里面的人已经多长时间没人生过病、吃过药了?一个二个身体好好的。嘿嘿,没生病,那就是受伤了。大姑娘的卧室里面乱七八糟的好像被强盗关顾,肯定伤的不轻,够她受的。两个笨蛋,偷人都不会偷,还拿老娘的特级檀香来点上掩盖气味。拿就拿吧,怎么连香炉都直接端过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嘿嘿,还给老娘装!
    苏敏面无表情地回到客厅,柳纯燕已经在整栋副楼里面巡视一圈回来。看见苏敏从徐曼丽的卧室出来,柳纯燕笑兮兮地说道:“敏姐,焘哥不在家哎,不知道去哪里了。”
    苏敏轻描淡写地说道:“他的车子还在外面,可能是去村子里吧?这段时间学校正在装修,基本上是晚上施工作业,晚上过去能看到具体的施工情况。”
    柳纯燕看看神色平静的苏敏,又瞄了眼徐曼丽的卧室,疑惑地问道:“丽姐怎么就睡了?生病了?”
    “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让她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公司职工都有法定的休息日,老总反而天天上班、加班,成什么样子了。燕子,你明天和张姨打个招呼,请她多操点心代管几天。我先上楼休息,燕子,你回去吧!”苏敏漫不经心的说着,转身向三楼自己的卧室走去。
    她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不想为难徐曼丽,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流出泪水。无论怎么豁达,无论怎么有心理和思想准备,她终归是个女人。当那辆红颜知己驾驶的爱情列车避无可避地向着既定轨道滑行,终于还是和她那位出轨的知己碰撞在一的时候,苏敏的内心深处依然伤痕累累。
    柳纯燕似乎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满脸担心地注视着背影萧索上楼而去的苏敏。柳纯燕并没就此离开,职业的敏感使得她能感觉到徐曼丽已经床,就靠在卧室门口。直到听到楼上传来一阵琴弦的颤音,靠在卧室门口的徐曼丽似乎也在哭泣。
    柳纯燕黯然叹息一声,悄悄下楼离去。罪魁祸首到那里去了?在庭院里面执勤的张凯和前来陪伴的柳纯燕都没发现他的踪影。
    祁景焘并没离开,他就在祁家庭院后山之巅沉思。他的意念一直关注着祁家庭院,关注着徐曼丽和苏敏。徐曼丽和苏敏的对话和表情分毫不差地落到他的意识里面。他能看见,回到自己卧室的苏敏已经泪流满面。伤心?失望?悲切?还好,没歇斯底里,没绝望无助。
    他也能看见徐曼丽正依靠在自己的卧室门口无声哭泣,是得偿所愿的情感释放,还是愧疚的哭泣?错误已经铸成,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祁景焘回避了被捉奸在床的尴尬,但是,他不想再逃避自己的责任。
    翩翩然从山上下来,避开庭院里面执勤那对恋人,回到自己的副楼时,苏敏正在抚琴。那曲哀怨凄婉的《汉宫秋月》令人心碎,聪慧的苏敏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祁景焘来到苏敏身后静静地注视着抚琴的苏敏,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更不知道如何开口,就这么默默地站着,直到琴声沉寂。
    “回来了?”
    “回来了。”
    “去陪陪她吧!她也不容易。”
    “阿敏,对不。”
    “没什么对不的,她能帮我分担一些也好,只要你心里还有我们就行。”
    “阿敏,你们都是我心里的挚爱,我会用生命保护你们,直到永远!”
    “呵呵,都老夫老妻了,有了新人别让旧人哭泣就行。去看看她吧,把眼睛哭肿了,明天早上可不好交代。”
    “我去看看就来。”
    齐人之福不好享啊。祁景焘叹了口气,下楼去了。身后又响似有似无的琴声,很熟悉的琴声。
    问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景,只影为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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