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帝 作者:行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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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此事你为何不先同我相商?”见他不语,不禁一急,又问道:“你已然发书往北戬,定了此事?!”

    贺喜低头,眼底黯火横生,“北戬已应,令皇五子晋王为使,代向晚前来,行属国臣礼。”

    她僵然不知所对,只看着他,心口忽凉忽热,才知……原来这几日,他是背着她筹谋此事去了。

    他笑容一温,抬手摸摸她的脸,道:“之前是谁拉着我的袖口,求我再也别走的?”

    她眼眶忽而又红起来,手指紧紧勾住他的袍带。

    那一夜情深浓窒,字字句句仍在耳边。

    他声音低哑,应她道,再也不走。

    “愿……”她轻轻哽咽,“愿同你一道去吴州。”

    他一把搂过她,抚着她的背,隔了半晌才开口,声音变得有些涩,却是低笑:“怎会舍得再将你一人扔下不管。”

    就算要走,也要带着她一道走。

    卷四 雄图江山,何为欢喜 天下四十一

    大历十三年十二月二十日,谢明远克吴州,斩首万余级,禽中宛枢密使、军前将校十数人;二十一日,孟羽降。

    二十八日,帝诏谢明远约仪制为受降礼,亲巡吴州。

    十四年正月五日,北戬遣皇五子为使来朝献,边将数驰奏请旨,帝谓上曰:北戬请和,虽许之,然其情多诈,不可不为之备;遂邀上共巡吴州,遣北境军前至麾校尉刘觉迎使至吴州,以定国书,上允之。

    十日,出顺州,方恺领风圣军护驾,时河冰已合,行之甚慢,每遇州县必驻跸。

    十七日,寒甚,左右进貂帽毳裘,帝却之曰:臣下皆苦寒,朕安用此?左右遂不敢与进。帝念上体虚惧寒,使人进貂裘,上亦却之曰:汝以厚德示下,朕岂无仁?帝闻之,笑而不语。

    二十三日,二驾幸吴州,命从官将校饮,犒赐诸军有差。

    二十四日,帝见孟羽于崇元殿,羽跪奉表至御前,侍臣读讫,羽等俯伏。帝命通事舍人掖羽起,官属亦起,宣制释罪,羽等再拜呼万岁,领降臣百官称贺,帝遂宴羽等于大明殿。明,龙腾壁纹熠熠生辉,纱幔长旒缓缓曳地,熏笼暖风裹着沁人花香,若非殿外飘雪落冰,这一室春意几可逼真。然诺大一角殿室,却是清冷无比。

    孟羽虽降,宫中上下却难保不会有反骨之人,因是谢明远早在圣驾至前便将中宛皇城之内清了个空,戍防之士也全是邺齐军中之人。

    十万铁血大军驻于城内城外。森冷阴寒戾气穿过重重宫墙扇扇门。搅碎前方大明殿中传来的宫乐大宴声,直扑人面。

    先前谢明远、江平二人领军攻城,城破之后又斩外城降军一万八千人,这才震慑了孟羽逆抗之心,不再顽抵、束手就擒。

    纵是眼下一派和乐之象。也掩盖不了先前的冷冷杀意。

    纵是殿中一室暖花之香,也遮蔽不了其下的浓浓血气。

    英欢身上薄纱宫衫贴肤而垂,走去将窗推开一条细缝。伸手去接外面被风吹进来的雪花,竖耳倾听东面大明殿中地诸宴声响。

    晨时孟羽拜降于宫中崇元殿,她碍于身份,并未前去观礼,可却在他出殿将行之时,隔了层层人影,远远地瞥了一眼那胜势之容。

    千百人中,独他一人灼灼醒目。

    天子之威,霸者之气。无论在何处。..都是一样地摄人。

    不须观礼,也知他在那高高御座上、受人伏降时是何等的英姿勃发、不怒而威。

    孟羽领百官降臣于殿中三呼万岁之音,声震如波,响透了这皇城内外,纵是她居于宫后偏殿中,也听得一清二楚。

    然这一地,到底是他家天下,纵是势摄九天,又与她何干。

    窗外飞雪粒粒碎。沾透了手心。

    她垂眸。收手回来,合了窗子。才转过身,就听殿门被人推开,有人进来。

    无叩无报便能入殿,不看也知是何人。

    宫衫大袖轻旋了半圈,带起浅风花香一片,拢手于袖,回头看向他。

    贺喜站定,肩上一层薄雪,衬得青衮龙衣淡淡发亮,腰间玉十二金,在殿中宫烛下,片片生辉。

    她望着他,微有出神。

    从未见过他服衮冕的样子。

    知他帝气溶血,纵是锦单薄甲亦彰王者之风,却没料到天子冠服在他身上竟是那般雍合,萧冷清漠,不发而威。

    半晌,她才一扬唇,冲他笑了笑。

    他走过来,薄唇亦弯,“在笑什么?”抬手去解衮服。

    “穿这一身,”她仍在笑,伸手去替他宽衣,“……竟是俊得让人不敢看。”

    他低笑出声,垂手,任她掇弄。

    紫云白鹤锦里暖热非凡,沾了他身上的味道,她鼻翳动了动,不知怎的,脸微有泛潮。

    他看见她脸红,不由自主抬手去摸她地脸,微糙长指缓缓划过她柔细的皮肤,最后按在她脑后,将她往身前一压,低头吻住她。

    她手上动作停了一半,任他衣衫半齐半褪,手抱住他窄腰,仰起头闭了眼,轻启朱唇,加深了这个吻。

    “为何不敢看?”他声音微哑,嘴唇离了她,又轻点她鼻尖,最后凑到她耳边,大手滑下去,抱住她。

    她轻笑,不答他这话,反问道:“大明殿中宫宴声未止,你怎好先行离宴,到此处来?”

    他抱着她往殿中角榻走去,不停地亲她,声音越来越哑,“不忍叫你一人落单。”

    前面那般热闹,却是在庆他得这一地重都,她虽不言语,可他却知,以她那般要强的性子,心中定然不是滋味。

    身体在叫嚣。

    渴望地浪潮在脊髓中奔滚着。

    她忍着将他推开,抬起水雾蒙蒙的眸子,低问他道:“你明日是否要去玉津园宴射?”

    他低应一声,动作微滞,搂着她抬起头。

    她若有所思,盯住他。

    今日一早便见玉津园那边重兵层层,里外都被谢明远命人严防看守起来,问过之后才知,是他打算邀孟羽赴园宴射。

    可这阵势分明是……

    他挑了挑眉毛,一撇嘴角,轻捏她的下巴,低叹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心思。”

    她一听,便知是自己猜对了,立时一蹙眉。

    “为绝后患,”他低道,“不能留孟羽此人。”

    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他的衣摆。垂眸道:“你也太狠了些……”

    之前谢明远杀降军万余人。若无他首肯怕也不敢擅为,此事已是令人胆战之举,竟没料到他仍不罢休,非要赶尽杀绝才行。

    他眼底微现阴骘之色,“假使当初巍州城破后。邵定易未曾自裁,你若得他伏降,可会留他之命?”

    她一僵。喉头似被硬物哽住,答不出。

    当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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