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来临,喧嚣的校园又安静下来。绝大多数学生已经回家,少数学生留在学校做兼职,挣下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还有部分学生留在学校紧张复习考研,参加各类培训班。培训班主要是英语和数学课,尤其是数学最难,每年都要毙掉一部分学生。政治课主要是死记硬背,专业课不太难,这两门课都可以临阵磨枪。

    胡克昊读大学期间,暑假一直想出去好好旅游一番,然而口袋里没有钱,没有实现这个愿望。现在已经工作一年,有了一点小积蓄。这点钱对于买房买车来说还远远不足,对旅游来说,问题不大。胡克昊读大学的时候有闲,没有钱。现在有点小钱,暑假有点小闲,他已经做好了暑假旅游的打算。胡克昊联系了系里面的一个同事,想约他一起出去旅游。同事却说,他暑假很忙,要出去跑项目,有的项目开题,有的项目中期检查,有的项目结题验收,还要去参加各种专家评审会。他感觉繁重的教学和科研任务已经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像工作狂一样,过着“五加二”、“白加黑”的生活,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旅游,胡克昊不便强求,只是提醒他要劳逸结合,要注意身体,又给他说世界上的钱挣不完。

    胡克昊计划一个人出去旅游,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海阔任鸟飞。他一直生活在内陆城市,从没见过大海,他一直想去看海,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姓敖的四海龙王,他最终选择去印度尼西亚巴厘岛旅游。胡克昊预定好机票,背上行李,无牵无挂,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胡克昊买了直飞巴厘岛的机票,花了他几千大洋,免不了几分心痛。几千大洋可以买很多大米,很久都吃不完。胡克昊提前一个小时来到机场,却遇到了飞机晚点,只好看报纸、玩手机,等待飞机起飞。候机厅中人来人往,播音员不断播报各种信航班息。胡克昊最不想听见的一句话就是:“各位旅客请注意,我们非常抱歉地通知您……”

    突然,他感到内急,想上厕所,候机厅又没有人给他看行李,他只好背着行李包去卫生间。待他出来,返回原位置,看见一个美女坐在了他的位置上。他离开座位以后,这个位置就不再是他的,他没有权利不让别人坐这里,况且还是一个美女坐在他原来的位置上。美女穿着一袭黑裙,聚精会神地看书。这年月,在公众场合看书的人越来越少了,大多数都是玩手机。胡克昊打量着美女,感觉她的面孔很熟悉。

    胡克昊努力搜索自己的记忆,终于想起这个美女是林雪怡,他们曾在公园里见过。那是一个周末,胡克昊被班上几个不听话的学生搞得头大,对他们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如果打骂,他胡克昊就要犯错,保不住自己的饭碗。胡克昊苦苦思索管理学生的好办法,百思不得要领,来到公园散心。出门时,天色有些阴沉,胡克昊未雨绸缪地带上了一把雨伞。他平时很少有天没下雨却带雨伞的习惯,这一次是个例外,却因此认识了一位漂亮的女孩。

    公园里,林雪怡在池塘边欣赏荷花,她身材苗条,一张精致的脸,一头披肩秀发,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穿着白色的紧身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腰间束着一条黑色的皮带,十分显眼,全身的曲线与怒放的荷花交相辉映。林雪怡微笑中有几分狡黠,而不是害羞。她正看着荷花,天上下起了雨,林雪怡的衣服很快被打湿。胡克昊撑着雨伞,来到林雪怡身后,先用雨伞给她遮起了雨,然而才说道:“美女,需要用雨伞吗?”

    林雪怡对胡克昊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们一起打着伞在雨中漫步,来到一座亭子,坐下来看雨。他们互相聊了起来,胡克昊得知他和林雪怡本科是同一级,不过不是同一所大学。林雪怡大四那一年没有考上研究生,后来一边做兼职,一边复习考研,终于在今年考上了U大学的研究生,攻读物理专业。现在已经通过了复试,正在等待U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胡克昊和林雪怡本科同级,所学专业又差不多,这也真是巧合,或者说这是天意。

    雨慢慢停了下来。雨后清新的世界,地下还留着湿润,树叶上还挂着雨珠——是雨珠给树叶带来了更加碧绿的欢乐呢,还是绿的欢乐让雨珠停在树叶上?胡克昊和林雪怡在湖边愉快地说笑。

    林雪怡正站在一颗大树下,突然豆大的雨点向她打来,那是胡克昊在摇她身旁的树子。林雪怡向胡克昊追去,非要打他不可,他们初次相识就这样嬉闹起来。他们同行在公园里的小路上,四周十分安静,他们彼此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路旁高大的柳树挺立着,柔软的枝条披拂下来,活似少女的秀发。林雪怡身上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像是香水的味道,又像是公园里花的味道……

    “嗨,林雪怡,你也是这趟航班吗?你要去哪里?”胡克昊收回思绪,向美女问道。

    “我去巴厘岛旅游啊!”林雪怡抬头看见了胡克昊,记起他们在公园里见过,他们还互留过电话号码,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收到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了吗?”胡克昊问道。

    “早就收到了,趁开学之前,我想出去旅游。九月份开学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我听师兄师姐说,他们假期都在忙着做课题。”林雪怡说道。

    “你应该早点进实验室啊,给导师留下勤奋好学的印象。”胡克昊说。

    “我要先养好精神,再全身心投入学习和工作嘛。”林雪怡说道。候机厅中似乎有很多双眼睛有意无意都向她看过来。有些男人的眼睛好像是在看向别处,却悄悄地从她身上掠过。这些不打自招的动作,林雪怡能够轻松地识破。没办法,她走在大街上,回头率一直很高,在候机厅里依然逃不过群众的眼睛。

    旅途劳顿,他们在飞机上看电影、吃东西、努力睡觉,终于挨过了漫长的时间,到达了巴厘岛。林雪怡一个女生独自在外旅游很不方便,甚至有危险,胡克昊自动当起了她的保镖。他们在酒店里住隔壁,有事情可以相互照应。外人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也不敢贸然欺负林雪怡。

    第二天,他们坐船在海中航行,欣赏着大海的波澜壮阔。在大海面前,他们感到自己非常渺小,甚至可以说,他们就是井底之蛙。他们生活在内陆城市,所见的不过是堰塘、水池、小的湖泊,从来不曾见过茫茫大海。他们想起了庄子的《逍遥游》:“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他们心情激动,真想在大海中欢呼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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