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泉口吐鲜血,捂着小腹处痛苦不已,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阵者”对于整个人族而言都是极其稀有的存在,且这些人大多数都已归隐山林,不曾听说过某位阵者大师有收徒一事。

    况且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想学就学?

    他不知道的是,平凡书院里就有一位自称是“门房”的徐言棋,便是当之无愧的阵者大师。

    平凡书院不知有没有卧虎,但既然在龙湖畔必有藏龙。

    阿清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脸色苍白,“千斤负腿阵”已经几乎耗尽了他气府中的所有灵力,再加上最后的撼天一拳,体内气机更是所剩无几,小溪潺潺已经干涸见底。

    在方才对赵泉的攻势中,阿清悄然刻画灵阵,牵引天地灵气丝丝缕缕在汀兰楼大堂中他所经过的地方结阵,阵中之人修为越高负重越大。

    徐言棋并没有教他明确的阵法,只是让他跟着依葫芦画瓢,说没到时候。阿清目前所掌握的阵法,也只有这千斤负腿阵,而且亦是残缺,开启灵阵的物品自然就是阿清怀中的那颗棋子。

    赵泉融魂初境按常理来说不可能会被阿清一拳至此,但阿清就不是常理,两人都处于阵法之中,两年以来的每日登山负重,甚至阿清在自己房间里也刻画了此阵,所以他才能递出赵泉没有想到的那一拳。

    赵泉眼神阴鸷撑起身体,从怀中掏出一件精巧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青色丹药吞服,嘴角不再流出血丝。他站起身深吸口气,脸色好了许多,不知那颗丹药是什么宝贝,他试着抬了抬腿感受两百余斤的重量,看着坐在地上的阿清神色凝重。

    “灵山天赋?还是阵者?平凡书院今年收了个不错的种子啊。这样吧,那个贱婢我可以放过她,但你得跟我走,留在书院只是浪费天赋。”赵泉笑着说道,仿佛对自己受伤一事丝毫不介意,还起了招揽之心。

    燕清想跑过来搀扶阿清,可女子柔弱身迈出五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迈出第六步。

    阿清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我不知道你跟柳七到底有什么过节。清姨是无辜的,作为行者却为难一个普通女子,你真的是很厚的脸皮。”

    赵泉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的招揽被忽视还被还了个“厚脸皮”。

    赵泉嗤笑一声说道:“行者本就是最为高贵的存在,俗世这些只有百年光阴的普通人又算什么东西。你还年轻,像这种货色的女子只要你跟我走,要多少我就能给你找多少。”

    年轻人说他人年轻,赵泉显得理所应当。

    阿清摇头说道:“我不会跟你走的,更不会让你伤害清姨。”

    赵泉皱眉好奇问道:“你打定主意要护这个女子?她只是个青楼妓.女而已。”

    阿清认真说道:“在我看来,你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赵泉又是一愣,接着放声猖狂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褒奖的话语,笑容逐渐消失,他说道:“好!真是好!刚才被你偷袭得手,我倒要看看,你现在还剩几分灵力。”

    说罢赵泉转身说道:“慕老爷子,这阵可解?”

    跟随赵泉走进汀兰楼后在旁一言不发的灰袍老者点头说道:“这只是残缺的灵阵,而且刻阵人也只是个立心初境的毛头小子,算不得什么。”

    说罢慕姓老者弯下身子,袖中伸出双手枯槁干瘦,覆于地面上方一寸,只听“轰”的一声,整座楼皆为一颤。他以深厚的灵力以及修为,硬生生干扰了阿清所刻灵阵灵力勾勒,导致阵法失效。

    阿清毕竟只是初入立心境的行者,在强大的行者面前,即使是灵阵,也能被轻而易举的摧毁。

    老者直起身双手负后,盯着阿清笑容阴森。

    赵泉嘴角勾起,笑意冷然,脸上的血迹犹在,显得有些狰狞。

    赵泉一步踏出,所踏地板瞬间碎裂,右拳高高举起,滑落衣袖露出的手臂青筋暴露,有可见风卷升起,而中心正是他的拳头。

    赵泉一步接一步走近,步伐沉稳,所过地面皆是寸寸俱碎。

    阿清咬着纤薄嘴唇调动气府中所剩不多的灵力,横臂在前。

    赵泉身形已到,一拳轰向阿清,裹挟风卷的拳头呼啸而来。

    阿清抬臂格挡,雷霆万钧之力从手臂上传来,清楚听到小臂骨折断“咔”的一声。阿清身体倒飞出去,压碎四方桌。

    赵泉身形闪掠而至不依不饶,一脚凶狠踏向阿清的面门,阿清翻滚身子躲过,赵泉接着一脚踢出,阿清身形滑着地面撞在墙壁,壁上所挂各色琉璃盏碎裂掉落,琉璃屑与墙土混杂,尘土飞扬。

    “我是三境又如何?你说如何?”赵泉冷声说道。

    燕清眼睛红肿泪流不止,连忙来到阿清身边搀扶阿清,阿清右臂无力垂落,小臂骨折与小腹处传来清晰剧烈疼痛,嘴角不停的渗出血丝。

    此时的阿清很狼狈,眼神却依旧明亮。他挣脱燕清搀扶,轻声说道:“清姨,你赶紧走,去山上,这有我。”

    阿清不是打不赢就叫家长,想让燕清去喊救兵。他只是想除了上山,燕清无处可去,没有人能护得住她。

    什么见义勇为,如果对方是行者,身边还有一个至少是万念境修为的随从,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赵泉咧嘴说道:“走?走到哪里去?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但这个女人你在也没用。”

    说罢迅速靠近阿清,左手负后右手成手刀对着两人劈下,扬起的手刀散发着锋利寒意,其周围的空间竟然都有些扭曲。

    阿清将燕清拉到身后轻轻一推,忍着手臂骨裂疼痛两手掌夹住手刀,刘海发丝飘落一截悄然落地,阿清眼睛不眨一脚踹出,赵泉负后左手迅捷抓住阿清脚腕用力一扯。

    失去平衡的阿清摔落倒地,赵泉一脚踏在阿清胸口,弯下身子看着那双让人感觉明亮清澈的眼睛说道:“我说了,我不能把你怎样,但不代表我不敢对你怎样。”

    说着便撇开视线,因为那双眼睛另他有些不舒服。

    阿清口吐鲜血,挣扎起身,胸口那只脚的力气死死压住阿清的反抗。

    阿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赵泉有些阴柔的面容眼神坚毅,他没有觉得当下这个姿势有多么耻辱,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怪不得别人。

    赵泉保持踩人姿势,伸手五指虚抓,不远处的燕清直接被牵扯而来,他掐着燕清白皙脖颈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跟我走,我给你光明的前途,要么这个女人死在这里成为红粉骷髅。”

    燕清呼吸困难面容涨红,想说话说不出,她示意阿清不要管她。

    阿清摇摇头,血流不止,声音沙哑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光明,十四岁的我甚至根本不知道前途是什么,也就是这两年我才知道了我以后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赵泉没有说话,他不想理解这个天资聪颖的少年在说什么,他只关心他跟不跟他走。在赵泉看来,就算自己挖了书院的“墙角”书院也不会说什么,那帮人向来如此。

    赵泉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何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被自己踩在脚下。

    “你真能放过清姨?”阿清问道,语气依旧平淡双目明亮。

    “我赵泉说话向来是一言九鼎。”赵泉应道。

    燕清使劲双手握住赵泉手臂拍打挣扎,不过徒劳无功。她看着阿清摇头,泪如雨下。

    “跟你走?你算什么东西?”一清丽的声音响起,从汀兰楼外走进两个女子。

    两人皆是绝色之姿,年轻一些的女子身材高挑,金黄头发令人侧目,而成熟风韵的秀气女子却面若冰霜是位冷美人。两人皆是身着黑衣桃花绣服饰,不过一个是学生服,一个是夫子服。

    赵泉收脚,送开掐着的燕清。转身看着迎面走来的貌美女子容颜惊为天人,一身气质与金黄头发相得益彰的高贵一时间有些失神。

    “你……”不等赵泉问出声,如玉洁白的拳头已经“轻飘飘”到来,赵泉连忙抬臂格挡,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砸入墙壁,五层楼楼顶中央悬挂的琉璃彩灯掉落。

    金黄头发的女子一手抬起,半空中的庞大琉璃灯飞向赵泉所在墙坑方向,接着便是清脆的琉璃炸碎之声回荡在汀兰楼大堂。

    这女子没有理睬躺在地上的阿清,而是搀扶起燕清柔声说道:“清姨,月儿来晚了。”

    大楚公主高阳月,平凡书院学生。

    门口如同壮汉抱胸而站姿势的清冷容颜女子自然便是暴力美学云柔夫子。

    慕姓灰袍老者有些局促不安,不敢看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这位身材丰满的女子,也没有去看自家少爷当下的境况。

    云柔瞥视这人轻声说道:“慕严老爷子,你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啊,怎么如今都给天行宗当走狗了?”

    耳顺有余年岁的老者脸上竟然有些奶然,讪讪一笑说道:“老了老了……自然是得有个归宿,天行宗的待遇还是不错的。”

    “那你这是来镇场子的?”云柔挑眉说道。

    “不敢不敢……只是小少爷的随从而已。”

    “毁去灵阵的手段挺霸气啊,要不去山上试一试,这多没挑战性啊。”

    “不敢不敢……”慕严抬袖擦了擦冷汗,身躯有些佝偻,放低了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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