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水流淌过的土壤让落叶潮湿的慢慢开始腐烂,凉依依旧一个人回花城。

    阴天是一个最让凉依烦躁的天气,烦躁的连多瓦叫她时,都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抬头看时,多瓦正和颜悦色的看她。

    一时之间像隔了一层陌生的空气,将俩人隔开,沉默许久,凉依先笑了。

    “到我家坐会儿。”多瓦说完就往家走。凉依跟着,心情却依旧沉闷。

    流水声缓缓传来,凉依和多瓦并排坐在沙发上。“你好像心情不好。”多瓦让四周都沉默了,壁炉里没有点火。

    这时,元子浑身带着伤回来,脸上磕着血。多瓦对凉依撂下一句,“等我回来”,就把元子带出去。

    凉依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四周瞬间沉默,在凉依等了半个小时后,眼皮因烦躁和累而困倦不已,倒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等凉依醒来时,眼前晃动着模糊的身影,力气像被抽走似的,一时起不来。

    手触碰到身上盖的毛毯,“你醒了?”多瓦问。“几点了?”凉依睡得天昏地暗,已经不知道时间不知不觉走了多久。

    “才8点。”空气中扑来浓浓的药味,凉依用了15分钟清醒了一下,看元子脸上抹了药。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凉依一时之间有点好奇。

    “没什么……嘶。”脸上涂药时碰到了伤口的疼痛,元子只能忍着。

    “幸亏今天我回来,本来和那边的朋友打的游戏没过瘾,放不下你,才回来,每次你训练都受伤。”多瓦一边小心翼翼的涂药,一边碎碎念。

    “好了,到楼上去休息一会,过个三五天就会好了。”多瓦说完,想要去扶元子,元子倔强的没让他扶,自己慢慢挪上楼去。

    “从高空摔下来。”多瓦说。“啊?他这样多危险?”凉依不禁惊讶。

    “嗯,训练带伤,演出也带伤,不知道他做的是哪门子行业?”多瓦看了一眼凉依,凉依从他眼神里看出好奇的影子。

    “难道,你想跟过去看一下吗?”凉依问。“等哪天有空再说。”多瓦说得坚定,将桌上的药箱收起来。

    凉依看看夜色,又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多瓦看着往窗外发呆的凉依,将屋外新装好的灯一点,说,“慢走。”

    凉依忍不住抿嘴一笑,之前的烦躁一扫而光,轻轻的点了点头,就欢快的跑了。

    身后的大门在寂静的夜色中缓缓闭合,发出的声音惊扰了夜色,也惊动了凉依回头看的好奇,但凉依是在四周已经变得悄无声息,只能听到哗啦哗啦还是叮咚叮咚的流水声才转过身看。

    一楼的灯灭了,二楼的灯继续点亮着,影子在窗帘上映照着多瓦来来去去的身影。

    这儿寂寞的只剩屋里温暖的灯,凉依看向二楼的目光渐渐的暗淡,才一步一步缓慢的离开,影子仍在眼前晃着,脑子里已经把刚才的一切化成幻觉,供凉依思考。

    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凉依叹一口气,在厨房吃过饭,就往楼上走去,像个蒲公英被风吹着,不用思考,就要被吹落下,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继续生根发芽。

    今天有点累了,不知道是刚开学每天要走很长的路,让凉依一时不适应还是其他的原因,躺下睡觉时连看闹钟的力气都没有。

    第二天,凉依一个人往学校走去,阳光慢慢露出了它发着光的色彩,在做早操时,凉依左顾右盼。

    “找什么呢?”靳关刚好站在凉依身后,冷不丁的问。

    凉依没理她,继续像个长颈鹿一样朝四周的远处张望着想要寻找多瓦的身影。

    “凉依。”靳关重重的强调了一句,“你在看什么呐?”

    明知故问,凉依都不想理她,“我转一下头不可以吗?”

    “切。”靳关一副鄙视的样子。“人家转头关你什么事?”旁边一个男同学插嘴说。

    “要你管。”靳关狠狠地回过去后眼神里带着怒气低头喘着气不说话。

    凉依生气的朝前看,终于,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讲话结束后,一列列队伍向后转,整齐的回到教室。

    凉依的脸红红的,不知是气的,还是被阳光照的。

    中午,凉依干脆不吃饭,一个人在操场低头走着,眼泪不争气的流着,像是拿香水闻时,不小心喷了一脸,喷到了眼睛而流了眼泪。

    凉依蹲下身,拾起一片落叶,将枯黄的叶子碾碎,将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将视线打湿得模糊了的眼睛。

    凉依沿着操场转了半圈,走进图书馆,她打算在自主选择的书海里度过午休的时间,她喜欢自由,和多瓦一样。

    拿起一本书,在一旁吊兰边上的角落里看书。在去卫生间的镜子里看到两行脸上的泪渍,凉依将洗过的手往脸上胡乱抹了一把,然后,拉拉嘴边的肉,心里告诉自己,“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图书馆里的人来来回回走着,却又异常安静,像是签好协议似的,偶尔只发出一点声音。

    凉依背后有一个大大的落地窗,从窗外能洒进昏黄的阳光,凉依觉得热了,就抬起头看看窗外。

    视线正对准一脸呆愣的多瓦,他在操场上往外看时,眼神不小心接触到凉依有些哀愁的眼神,然后会给凉依一个温暖的笑容。

    多瓦的微笑让凉依偷偷的笑着转回头,书在凉依的手里变成了空白,凉依已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委屈的事原来仅用一个温暖的笑容就能驱散开,凉依此时气也不是,高兴也不是,面无表情的像是忘了呼吸。

    再转过头时,多瓦在操场上与其他人既打篮球又打网球,像是忙不过来似的,一旁又有学妹递情书送水,多瓦却依照他爱自由的个性霸道而任性的目空一切。

    甩开学妹的殷勤,不理会队友嫌弃他一心二用,在阳光下似乎也不忘给凉依一个安心的眼神。

    眼前,突然出现在凉依面前的靳关拿眼睛瞪着凉依,把凉依吓了一跳,靳关瞪得大大的眼睛此刻显得哀怨而生气,连图书馆的空气都要凝固了。

    忽然,她拽起凉依的右手就拉起她二话不说的往外跑。

    “哎,你干嘛?放手。”凉依被拽的生疼。周围的同学们呆愣的看着这一切,凉依抵不过靳关的力气,虽然在图书馆里闹了一番,但很快平静下来。

    操场上,靳关的短发在阳光下柔顺而肆意的飘着,靳关依旧大力的拽着凉依,让凉依无处可逃,为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凉依只好默不作声,不然,这样的场面,加上自己的反抗,那有多么奇怪?

    靳关直接从同学手里快速的拿走她放在同学那儿的一瓶水,将凉依拽到多瓦面前。

    “对不起,我不喝水。”多瓦似乎眼睛也没抬一下,就直接拒绝。

    “你是疯了吗?”凉依看着靳关问。终于不被拽着的凉依,看着被生拉硬拽过的手,现在还是充血的红色,凉依看着无语得很。

    “多瓦,你看,凉依给你的。”靳关将那瓶水递给多瓦。

    早就注意到多瓦的眼神看向图书馆里的凉依,微笑美好而温馨,所以,她二话没说就拽起了凉依,只为了让多瓦起码能接受自己的一瓶水。

    “和她有什么关系,你让她走,还有,我不喝你的水,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多瓦脸上有些愠怒,阳光下,运动后的多瓦,汗水从脸上一滴一滴落下。

    “多瓦……你”靳关难以置信的看着多瓦,大叫一声。

    为避免尴尬,凉依转身离开了操场,只剩靳关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而眼前的多瓦开始收拾着和同学离开了操场。

    下午的课,靳关依旧像个死死盯住猎物的老虎,幽怨的眼神自心底里透出来,盯着凉依看。

    凉依像个踌躇着迟迟落不下棋子的下围棋的人,眼神紧张而不安,生怕下一步,靳关再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动作来。

    直到下午放学,凉依二话没说,就直往教室外走,走进拥挤的楼道,拥挤的人群终于让凉依感到放心了些。

    一个人从学校直接到家,一路上默不作声,低头快速的走着,到了多瓦家门前时,都没能平心静气的看过去,只匆匆瞄了一眼那门前灯下的元子。

    元子是最敏锐的和豹子相同的个性,他正在小溪水旁百无聊赖的看着她,脸上的伤依旧清晰可见,这几天刚好是他养伤的时间。

    一旁的大门开着,屋里幽森幽森,这表明多瓦还没回家。

    回到自己的阳台上,凉依坐着发呆,回想中午的一切,忽然‘噗嗤’一笑。凉依想,“这时候的多瓦一定郁闷死了吧。”

    夜色,凝重深沉,月光更加耀眼。寂静的夜,凉依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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