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见火姈一声不吭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时而低声浅笑,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是摇头叹息,真真是让她不忍打扰。

    须臾片刻,火姈终于从自己的回忆中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玄女,见对方死死的盯着自己,一副审视的模样,出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盯着我看?”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知不知道,我在这看了你多久的自我沉醉?”玄女一副鄙视的样子,反问火姈。

    “师姐,我,我只是想起了当年回昆仑时候的事情而已!”火姈不好意思的说道。

    “哦?那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玄女伸长脖子,一副你若不肯说我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师姐,都是些陈年旧事,你就不要问了!”火姈求饶道。

    玄女见她不愿提及,摆摆手说道“好吧,陈年旧事我就不问了,那我就问你一些现在的事。我刚才跟你提议的少堂与凤仪之事,你意下如何啊?”

    “少堂这些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与凤仪从小便要好,只是,若论婚姻之事,我还是有些担忧。”火姈如实的说道。

    “你都说了,他们从小关系就很好,这样不也算是青梅竹马吗?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担忧的!”玄女见火姈没有说话,又继续说道“再说了,少堂对于凤仪的心思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就冲他这次肯为凤仪独闯昆仑,这份勇气就是常人难比的。”

    对于玄女的话,火姈不是不动心。毕竟像女儿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避之不及了。少堂能在这个时候,依然肯守在她的身边,对她不离不弃,这份感情确实是难能可贵。也许将凤仪交予他,会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自己心里担忧的事,也许未必就会发生。

    火姈深思熟虑后,最终同意了玄女的提议“也许师姐说的对,是我担心过头了!没有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未知数!”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玄女不确定的再三确认道。

    火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表示确认。

    “你这脑袋可终于是开窍了一次!既然你答应了,那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你就在家等我的好消息吧!”玄女咧着嘴说道。

    “那就有劳师姐费心了!”火姈发自内心的说道,这些年来,多亏了师姐陪在她的身边,大事小事都为她想的面面俱到,才让她过了几年还算是清净的日子。

    “凤仪可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可不希望她像她娘一样,明明心爱的人就守在她身边,却始终不肯迈出那一步!”玄女借机敲打了火姈一番。

    “师姐,你不懂!”火姈不愿再解释下去,对于水无寒这些年的守护,自己不是不知道,唯独这个“情”字,自己真的是偿还不起。

    “好啦!我也不说了,免得说多了又招人嫌!我现在就去少堂那里,你也回去跟我那宝贝徒弟提一下,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另外,你抽时间让水无寒回趟鱼鲮岛,去打探一下路压之事,毕竟是他师傅,讲起话来,总比我这个外人要有情面。”玄女说完,不等火姈回答,便消失不见。

    火姈点了点头,对于自己这个师姐雷厉风行的性子,早就已经司空见惯。

    玄女从火姈那离开,便一路向水神殿走去。

    此时水无寒正在书房与少堂说话。

    “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我竟不知道你是何时跑去的昆仑?又是如何躲过那只丑八怪的九个脑袋的?”水无寒放下手里的茶盏,抬头盯着少堂,等着他的回答,因为他实在是好奇的很。想当初火姈去昆仑山学艺,他也曾想去偷偷探望一二,可是每次都被那只长了九个脑袋的陆吾挡在门外。其实水无寒之所以称呼陆吾为丑八怪,不过是因为陆吾在面对水无寒的时候一直是以真身相待,并未像见到火姈时那样化作人形。

    水无寒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甚至于被他列为了人生中最丢人的一件丑事,以至于这么多年来都不敢让火姈知道此事。

    少堂自然知晓水无寒口中的丑八怪指的就是昆仑山的开明神兽—陆吾神君,不过这件事他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是心有余悸。

    那天,他本来正在院落里练剑,突然看到一个小仙童急急忙忙跑进了水无寒的书房。这个小仙童他是认识,正是火神殿那边的守门童子。

    少堂也是怕火神殿那边出什么事,于是便想去探听一二,只是他刚走近门口,听到“凤仪”二字,便差点被突然夺门而出的水无寒撞个满怀。少堂急忙转身,才堪堪避免了那场突如其来“投怀送抱”。

    水无寒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匆匆离开。少堂担心凤仪出事,也紧随其后,赶往火神殿。

    只是当他与水无寒赶到的时候,火神殿已经被众仙围的水泄不通,唯有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子之声,不时的从里面传出。

    水无寒拨开众仙,向里面走去,少堂紧随其后。

    “我今日来不为别的事情,就是来退婚的!”凌婉柔穿着一身的绫罗绸缎,挺着孕肚,双手叉腰,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只是她这一身特意精装的打扮,并没有彰显出自己的气势,却是将自己庸俗不堪的一面暴露在了众仙面前。

    凌婉柔见众仙指指点点,以为他们都在议论火姈母女,完全没有想到此时的自己才是大家议论的对象。

    火姈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出声。她只是担心身后的女儿,会受到伤害。对于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口中所说的那些退婚之类的话,她完全都不知情。

    不过这也是有情可原之事,毕竟当初水无寒只是让她不要担心定亲一事,并没有具体跟她说明是什么事情。

    凌婉柔见火姈没有说话,以为对方是自知理亏,于是说起话来更是嚣张跋扈,“看到这个了吧?”说话间,凌婉柔抽出那块被水无寒认定为定亲信物的玉佩,扬言道:“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讲的定亲信物,现在还给你们!”凌婉柔说完,伸手便将玉佩丢了过去,完全不在意那玉佩是否会掉在地上,仿佛丢掉的是一件污秽之物一般,避之不及。

    就在此时,水无寒出现,伸手接住了那块玉佩。他脸色阴沉的可怕,冷言道:“凌婉柔,你找死!”

    随后赶来的少堂,也被这句话吓得,愣在当场。

    谁人不知,这天庭的水神君向来以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示于人前,何曾见过今日这般凶悍的模样!

    就连火姈都觉得不可思议,平时里水无寒在她面前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她甚至以为这样的人是不会乱发脾气的,没想到今日的水无寒完全颠覆了她往日对其的认识。

    凌婉柔见水无寒突然出现,气势不由得弱了些许,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壮着胆子,硬气了一次,“水神君,难道不记得昨日的事情了吗?”

    众神一听这话锋,纷纷转头看向水无寒。本来大家以为这个怀身孕的女子,刚才只是在这胡搅蛮缠,意在毁坏火神一家的声誉。没想到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在回想一下刚才水神君见到凌婉柔那一刻的神情,貌似这定亲一事十有八九是事实。

    不仅如此,就连少堂与火姈也不可思议的看向水无寒,希望得到他的一句解释。

    水无寒没想到凌婉柔会厚颜无耻的到如此地步,昨日被她当面羞辱之事,如今还历历在目,今日她居然还有脸前来,想必此事郊澜清定是不知晓,否则昨日也不会用云杰来搪塞自己。

    “难道你今日来,就是为了对昨日之事做个了结吗?”水无寒冷眼盯着凌婉柔说道。

    “难道水神君还想要我家云杰亲自登门退亲不成?”凌婉柔挑衅的说道。

    “哼,这就是你们鲛城给我的答复?”水无寒将这顶帽子扣在整个鲛城之上,就是为了逼迫凌婉柔知难而退。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水神君的身份来压迫外祖一家。

    只是没想到,凌婉柔接下来的一句话,倒是让水无寒进退两难,“这关鲛城什么事?这只不过是一个做母亲的替她儿子来婉拒婚事而已。水神君难不成还要强嫁逼娶不成?”

    凌婉柔这记亲情戏码打的如实的漂亮,只见她话音刚落,众仙们便开始对水无寒指指点点,更有甚者传出水无寒不顾念亲情,以权势压迫其外祖一家。

    此时,火姈也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心里暗暗替水无寒着急。

    就在双方骑虎难下之时,火风一家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出了何事?”火风问道。

    清芷与火胤来到火姈身旁,无声的支持着她,陪她一起面对众仙的审视。

    火风见没人出声,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再一次问道:“到底是何事?”

    水无寒可不想这位大哥对自己有所误解,于是便想出声解释,可是终究还是晚了凌婉柔一步。

    只听凌婉柔说道:“你是何人?可是这里的主事之人?”

    对于凌婉柔的问题,火风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威严霸气的回了一句,“我是这火神殿的主人!这九霄之上的火神君!更是火姈上神的胞兄!”

    火风这句话,不仅是说给凌婉柔的,更是说给在场众仙们听的。

    凌婉柔一听,心里直打退堂鼓,没想到这火姈的背景还挺硬,当初她以为这孤儿寡母,只是依仗着水无寒的权势而已。

    凌婉柔抬起头,看了看眼前“水神殿”这三个大字的牌匾,心里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事先没有打探清楚呢。她只知道火姈母女住在火神殿,却忽略了她的姓氏。住在火神殿,又是火姓,怪不得郊澜清之前让自己不要插手,原来他早就知道火姈的身份。只是事已至此,自己总不能无功而返吧!那样的话,回去之后,恐怕郊澜清那里就无法交代,毕竟是自己私自所为。凌婉柔心里不断挣扎,思考着应对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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