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就是个时不我待的事,若是再拖下去,就要变优势为劣势了。

    林芷萱有些不满,对魏明煦抱怨道:“这事儿年前就与王爷说了,让王爷早些预备着人选,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再来犯愁。”

    魏明煦自然是早有前思后想过的,只是商议出来的人,总是不合心意,要么没有统兵之才,挡不了蒙古大军。要么没有机变之能,周全不了谢文良。

    从前原本打算让顾谋悭辅佐魏明穆过去,可是应亲王的王妃也是担心自家的王爷,百般的不情愿,甚至去求了太皇太后。况且顾谋悭如今又成了帝师,一时也无法出京了。

    魏明煦是跟太皇太后商议过的,要不就由他亲自过去一趟,京中的事情有太皇太后把持,再加上魏明穆几个,若是肯听太皇太后调遣,林芷萱也可帮上几分忙,魏明煦攻其不备速战速决也未尝不可。

    可是林芷萱却也是一万个不愿意魏明煦上战场的,心中也早就思忖了这件事,她倒是想出了一个人选——庄亲王魏应祥的弟弟,芦烟的父亲,杭州辅国公魏应武。

    魏应武确有其才,只是这些年郁郁不得志,一直没有寻着个上阵杀敌的机会。他从前也颇立了些战功,只是因着太祖皇帝打压庄亲王一党,不敢让他们兄弟几人都锋芒太露,故而封了辅国公之后,就远放江南,为人遗忘,再也没人提起来。

    林芷萱记着小时候,魏应武就总是抱怨报国无门,还写了许多义愤填膺的诗词泄愤。如今倒是不妨给他这个机会。

    他是魏应祥的弟弟,不属于魏明煦和谢炳初任何一党,也算是中立,谢文良应该不会对他太过掣肘,甚至还会好生配合,以求拉拢。

    魏明煦对魏应武也不甚了解,只听了林芷萱的推荐,打算去查查这个人,却又有些担忧:“若是当真被谢文良拉拢了去呢?”

    林芷萱有些颓丧,道:“我会写信,让辅国公夫妇带着嫡女入京。我与芦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芷萱其实是有些不忍将芦烟扯入京城这个局的,可是为了保全魏明煦,她终究要有所抉择。

    魏应武在外头打仗,时时刻刻念着他的妻女还在自己手中,是否会有些警醒。

    林芷萱不愿这么想,她只是单纯地想芦烟了,想念那个喜欢抱着波斯猫,采了她一花圃玫瑰花瓣的小妹妹。

    事情变得异常顺利,在满朝大臣对此事争论不休的时候,魏应祥举荐了自己弟弟,在两方当仁不让的时候,这个折中的法子得到了一致通过。

    而魏应武自己收到兄长的信也是喜不自胜,压抑了这么些年,他如今依旧豪情满怀,觉着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终于来了。

    又觉着今年家中喜事连连,从长子儿媳妇有孕,家里就转了运,即刻启程出发,日夜兼程赶往京城。

    林芷萱也给芦烟写了信,说很是想念,让她们娘俩不妨也一同进京。而魏应祥的夫人李氏也是李淼生的堂妹,林芷萱授意李淼生,也往辅国公府修书一封,请李夫人进京。

    魏应武和魏芦烟都十分欢喜地进了京,只有李夫人心情不愉,十分的替魏应武担忧。她素来与李瑶纹走得近,如今梁家遭此变故,李瑶纹在杭州的时候多与李夫人说靖王府的不好,李夫人对林芷萱和魏明煦心中多少有几分防备和芥蒂。

    魏应武一家人是在五月底到的京城,魏明煦给魏应武册封镇国公,加封一等将军和兵马大元帅之职,着即刻领五万大军去蒙古与谢文良十万镇边大军汇合,一同平叛。

    魏明煦也给魏应武在京城赐了宅子,离靖王府就隔了一条街,十分的亲近。

    魏应武谢了恩,略一休整,五月底粮草由魏明煦的人护送先行,六月初,魏应武领着大军从京城出发,魏明煦亲自给魏应武践行。

    而镇国公一家在京中这些日子风头极盛,来往恭贺如云,毕竟都知道,等魏应武凯旋而归,魏应武一家在京中也将蒸蒸日上,都在这个时候预先交好。

    一直闹到了六月中旬,林芷萱才好容易请到了芦烟来自己的靖王府,又费尽心思招了雪安和楚楠过来,姐妹四人好容易在京城再次聚首。

    天儿热得很,乳娘正抱了九姐儿在屋里玩,九姐儿虽然身子从来弱些,可是性子却像魏明煦,十分的好动,越长越结实,如今也能扶着乳娘的手自己站起来了,还迈着小腿儿想学走路。

    楚楠抱着九姐儿在炕上哄着玩,说长得标志,日后给她家的永哥儿做媳妇儿吧。

    林芷萱笑了她两句,又问她怎么没把永哥儿带来,楚楠说孩子还小,天儿太热,路又远,怕路上中暑。

    林芷萱了然,又问芦烟在京城里可还习惯。

    芦烟却是最欢喜的,说起在京城的种种好,又说想留在京城。

    林芷萱含笑道:“你习惯就好。”

    芦烟却对林芷萱道:“我前儿去楚楠姐姐家里玩,问了当初有没有收到我送的玫瑰花瓣,楚楠姐姐竟然说不曾,我还没问你呢,你将我的礼带到哪里去了?”

    林芷萱瞧着倔强倨傲一如从前的芦烟,也是忍俊不禁,却还是先赔了罪,才道:“我当初进京带的东西实在太多,哪里还有地方替你带哪些什么花瓣,你如今好生的养几盆新鲜的花送给楚楠也就算罢了。”

    芦烟却赌气哼了一声,雪安颇有深意地看了林芷萱一眼没有说话。

    芦烟却又来拉着雪安的手问她,自己好些年没有与她相见,雪安脸色瞧着倒是好了许多,只是怎么穿了道袍,出了家,成了这番模样。

    雪安但笑不语,只说许是她命里合该这样,又对她们三个道:“我这些日子身子好了许多,今年秋天许会趁着秋高气爽,离开竟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今能再见你们一面,也是天公作美,于愿足矣。”

    林芷萱问她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

    雪安却只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一路往南走下去,路到哪儿,人就到哪儿,这才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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