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家丁不由分说地冲了上来,拦着安歌的去路。

    袁起禄就跟在安歌身后,此时也往前迈了一步,面无表情地问安歌:“打吗?”

    可以打,也相信袁起禄一个人能打得过,但没必要。

    七王府门口多得是来往的人,她现在就算是给皇帝面子,也不能刚当殷义妹的次日就叫人把七王府的家丁打一顿。

    安歌摇摇头,眼神冰冷的扫过绾云,冷声道:“让开!”

    因为争执就发生在大门口,此时来往围观的路人渐渐多了起来,绾云见状,便捏着帕子笑道:“妹妹呀,你如今既然是王爷的义妹了,日后你的婚事定有王爷给你操心呢,你又何必日日往军营里跑,军营里那些大老粗哪个能攀得上咱们家的门楣呀?”

    这话说的,围观的百姓都开始对安歌指指点点,以为她真的是要出去会情郎的,有些人还在窃窃私语说什么“七王府的人怎么都这样,王爷是个浪荡子,侧妃以前是个歌姬,现在收个义妹也是个浪荡的……”

    ……七王爷也就是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这门楣有什么好攀的?

    安歌都被绾云气笑了,她这脑子真的和正常人不一样,尽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小门小户的都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传出去什么丑事是连一大家子一起笑话的。

    安歌眼珠一转,回道:“嫂子说得哪儿的话啊,我不过是想出去买点儿胭脂水粉罢了,既然嫂子不让妹妹出去那妹妹便不出去了,不过方才听嫂子说什么军营里的男人什么的……啧啧啧,果然还是嫂子见多识广,什么男人都懂。”

    说完,安歌不待她反应,便转身进去,袁起禄也赶紧跟上。

    绾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安歌是在嘲讽她,她以前是在馆里唱曲儿的,尽管身子清白,但伺候过那么多达官贵人,很多人都看不起她,她自己也觉得这段过去十分丢人,害怕人家提起。

    安歌说的话,听在她耳朵里就是嘲笑她之前的经历,她又急又气地跟了进去,追上安歌抬起手就要打她。

    袁起禄眼疾手快,立马挡住了绾云的手。

    绾云没打着安歌,安歌却回过头来甩手一巴掌打到了她脸上:“你昨日在皇上面前打我一巴掌的账还没算呢,这是我还你的!”

    绾云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大叫了一声,又吩咐家丁道:“居然敢打我!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我今个儿非弄死这个小贱人!”

    “我看谁敢!我可是皇上赐给王爷做义妹的,过些日子就要受封郡主的!”安歌昨日的圣旨还揣在身上,此刻一掏出来,家丁们相互望了望,竟没一个人敢动手。

    安歌冷笑一声,转身和袁起禄继续往院子里去。

    绾云一肚子气,踢了一脚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家丁,骂道:“没用的东西!抓个人都不敢!郡主个屁郡主!再大的郡主那也是王爷的妹妹,王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燕儿连忙劝道:“夫人说的没错,她自然不如王爷权力大,但她现在是王爷的义妹,由你出面对付她,出了什么事总归是要你负责的……奴婢觉着不如叫王爷出面对付她比较好,王爷才是咱们七王府真正的主子啊。”

    绾云一想,沉思片

    刻觉得有理,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找王爷。”

    殷此时还躺在床上,苏易安今日一大早就来了,给他看了胸口的伤,看完不住地摇头叹息:“你伤成这样也就罢了,本来静心养伤过几个月就会好,你还找了那么个理由把安歌接来府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何必呢?”

    殷回想起昨日的事,还有之前在安歌身上花的心血,越想越气:“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么个浪子,为了她回头了好几天,她居然丝毫不感动,所以我非好好折磨她不可!对了,易安,你有没有下了之后叫人毁容的,或者是那种吃了之后就……嘿嘿……反正就这种折磨人的药,有没有,多给我弄几份,我回头叫人加在安歌的饭菜里。”

    “……我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御医而已,宫妃要争宠找我要药,你要害人也问我要,我可不给,免得引火烧身。”

    “小家子气,哼。”殷翻了白眼,不削道,“反正现在人在我府中,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苏易安深深叹了口气,也开始为殷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他这伤估计短期之内好不了了……恐怕日后七王府也再无宁日了。

    他看好了,又给殷留了个养伤的方子,便出去了,开门的时候恰好遇见绾云进来,苏易安笑着对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绾云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又忙扑到殷床前,想起了之前看见安歌和苏易安走在一起的事,便问道:“王爷,那太医是来给安歌求情的?”

    “求情?他才不会,他这人惯会明哲保身,嘴巴上和谁谁谁都是至交好友,一旦他的好友打起来了找他帮忙,他绝对不会插手任何一方。”殷不削道。

    绾云松了口气,本来还怕苏易安一劝,殷就改变了对付安歌的主意呢。

    此刻安下心来,又哭哭啼啼地将方才发生的事告诉了殷:“……她就在大门口像个泼妇一样说咱们王府的坏话,还讽刺我的身份,我叫家丁去教训她,居然没有一个敢动!呜呜呜,王爷,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殷叹了口气:“就算那些家丁敢动,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安歌后面那个袁起禄,那是何等的高手你知道么?就我府上最厉害的高手王三也绝对不能动得了他分毫啊。”

    “那怎么办?王爷吃了这么久的亏,就这么算了嘛?”

    “当然不可能!”

    殷话音刚落,外头王三突然进来报道:“王爷,谭督主的手下求见。”

    “哦?”殷想起昨日谭与白与他说得过的话,此刻自然知道此人是来帮着他对付安歌的,连忙道,“快请进。”

    不多会儿,王三便带了一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大的娇俏少女进来,殷和绾云一见,都有些傻眼……这是什么鬼?他们整个七王府都拿安歌没办法,谭与白就派这一个小孩子能怎么着安歌?

    那孩子眼睛圆滚滚的,皮肤有些黑,看着就一副活泼机灵的样子,也不怕人,连忙上前磕头:“奴婢徐熠熠见过七王爷、七王妃。奴婢是谭督主派来助王爷成事的。”

    殷啧啧摇头:“谭与白太小看安歌了吧?派你个小丫头片子过来能成什么事?”

    徐熠熠笑了起来

    ,那双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双夹的酒窝直打转:“王爷,奴婢可不是小丫头,东厂可没有小丫头。”

    “你……你是男的?啊不对!你是太监?”殷惊讶问道。

    徐熠熠点头。

    殷和绾云都呆了……这徐熠熠从哪儿看也不像个男的,啊不!也不像曾经是男的!

    “王爷放心,熠熠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只要王爷将我放到那人身边,过不了多久……”徐熠熠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露出一抹厉色,“那人便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

    将军府。

    景澜今日一大早就在等着安歌过来,他想着安歌还要完成刘咏絮交代的差事,应该还是会过来的。

    可等了一上午也没等来人,倒是那个张洛儿逮着机会就往他面前凑。

    景澜烦不胜烦,在张洛儿在一次过来说要伺候他喝茶的时候终于发作了:“你回去告诉刘咏絮,我将军府不缺下人,犯不着要他派人来伺候我。”

    张洛儿一愣,手中的茶盏险些摔到地上。她咬着唇,憋着眼眶中的泪水,楚楚可怜地道:“将军恕罪,洛儿只不过是想观察将军的生活,将来写话本的时候能写出个真情实感……”

    “我有什么好观察的,我不就两个胳膊两条腿,整天吃喝拉撒睡,不打仗的时候跟你们没什么区别。”景澜看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安歌之前写的就不错,你回去叫她按着之前写的继续写下去就成。不管别人看了满不满意,总之我看了是满意的。”

    张洛儿听见这话,已经不是装了,是真的从内而外的伤心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她到底哪里抵不过那个安歌了?景澜为什么非要赶走她?难道就这么讨厌她么?

    此时,景澜派出去查探安歌消息的侍卫回来了,进来回话道:“将军,已经查到了安大人的消息,安大人已经被皇上赐给了七王爷做义妹,此刻安大人就在七王府。”

    景澜拧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昨晚上皇上下的旨,还没有正式册封安大人,想必日后是要封安大人为郡主的。”

    景澜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张洛儿怔怔地看着景澜的背景,眼底闪过一丝狠辣……她将景澜方才的在意和担忧看的清清楚楚,好个安歌!居然一声不响地勾搭上了景澜!

    此时屋子里就剩了她一个人,那盏茶还端在她手中,景澜始终没有接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曹管家过来了,手里拿着几张纸问她道:“张大人,安大人今日没有过来么?”

    张洛儿收住泪水,神色如常地回道:“没有,她这些日子估计是不会来了,曹叔找她有什么事么?”

    曹管家将手中的纸递给她:“昨日安大人为将军府挑选丫鬟,记录丫鬟的情况,今日我在里面找到了这些,估计是安大人忘记拿走的。”

    张洛儿接过看了一眼,顿时心中大喜!

    这是安歌随手写的《爱在沙场》后续剧情!

    张洛儿将几张纸卷好,忙对曹管家道:“我这便拿回邸报府找机会给她。”说罢,便立即离开了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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