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坊中顿时乱作一团,老板没看清方才急速飞过去的小石子,以为刘咏絮是突然爆发了什么病才晕过去了,赶紧蹲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见还有气,忙叫人:“快……快送刘大人去医馆!”

    几个店小二手忙脚乱地把刘咏絮扛起来,最近的医馆就几步远,他们赶紧把人送了过去。

    安歌和袁起禄躲在一旁,等看着载着刘咏絮的车远走了之后,二人才迈进书坊。

    说起来安歌还挺愧疚的……她也没想伤害刘咏絮,所以捡了一块很小的小石子,哪知道袁起禄力气这么大,小石子也弄出这么大的杀伤力……

    老板见又来了两个客人,忙上前招呼道:“二位爷,要看什么书?我们这儿什么都有!”

    “那有《京报》么?”安歌问。

    老板愣了愣,心里想起了刘咏絮方才的警告。《京报》其实挺好卖的,昨日才拿过来就卖完了,但是再好看,这也不过是民间小报,哪里能和《后宫邸报》比。

    而且《京报》昨日只给了三百份,而《后宫邸报》每一次都能来一千多份,都能卖完,所以他当然不会得罪刘咏絮了。

    老板陪笑道:“爷来的不巧,这邸报昨日有的,不过卖完了,以后我们家也不卖了,还请爷去旁处问问。”

    安歌心里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老板是把刘咏絮方才的警告给听进去了。

    因为景澜隐瞒了《京报》背后的老板,所以他们把《京报》当做民间小报也无可厚非,自然不会为了这种东西跟官府出的后宫报抗争。

    所以……又到了狐假虎威的时候了!

    安歌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道:“其实我们今日不是来买书的,是有个事儿想跟老板说说。”

    老板一愣,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安歌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大小,是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公子哥儿,这种长相的定是富贵人家的,估计不是能得罪的起的。

    而她身后那高高大大的男子,凶巴巴的,好像一生气就能把书坊给烧了一样,应该也非常不好惹。

    做生意的都会察言观色,心里有了这番判断,老板顿时笑嘻嘻地问道:“有什么话,公子尽管指教。要不……里面请,里面坐坐喝一喝茶?我这儿有上好的九曲乌龙。”

    安歌摆摆手:“不必了,我就是来与老板说一声,《京报》的背后之人也不是无足轻重的,那人与皇上关系深厚,若是老板听了刘咏絮的话从此不收《京报》了……那我也只能回去与主人说一说,再叫他和皇上去说。”

    老板面露苦楚,这背后之人又是谁啊?左一个也不能得罪,右一个也不能得罪,叫他一个做生意的怎么办啊?

    “你若不好办,我也不为难你。”安歌看了一眼此时放在书架上最显眼位置的《后宫邸报》,冷哼一声道:“刘咏絮一点儿容人之量都没有,他做的东西不如《京报》,就只能来恐吓你叫你不卖。但我们也不是非你家书坊不可,你若是不收,还有别家书坊收,只是为了你家书坊能继续在京城里立

    足,我劝你好好和刘咏絮商量一下。若不然我家主人真生气了,那……”

    昨日拿《京报》过来叫老板卖的人,听说是军中一个提督,他也对那《京报》万般重视,指不定背后之人真的权势滔天,反正就是得罪不起。

    那刘咏絮收了自己不少好处,应该会比这边好说话,老板沉思片刻,只好讨好地笑着点头道:“我……我立马去和刘大人商量。”

    安歌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和袁起禄离开了这里。

    那老板也收拾了一下,叫人准备了一些上好的茶叶,当即拎着去医馆见了刘咏絮。

    刘咏絮此时已经苏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晕的,醒来后只觉得脑壳疼……

    书坊老板把茶叶递给刘咏絮,笑眯眯地问道:“刘大人可好些了?你方才突然晕倒,吓坏小人了。好在大夫说没什么大碍。”

    “没什么大碍?我怎么觉得我头鼓了个大包……”刘咏絮嘀咕了一句。

    书坊老板也不寒暄了,索性说了正紧事:“刘大人,你才走,《京报》的人便找上门来了,说日后我们要是真的不收他们《京报》,就把我们书坊给关了,可刘大人你又有那番交代,小人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这种事?”刘咏絮冷哼一声,转念一想,也怕《京报》背后之人真的是惹不得的,问道,“《京报》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小的也不知道啊,挺神秘的,今日来找小人的两位男子,直说背后之人权势滔天,和皇上也大有关系,昨日递邸报来我们书市的,是军中的一名提督……”

    军中?又和皇帝有关?难道是……是执掌兵权的四王爷?还是景澜?

    刘咏絮只是个猜测,又冷了脸,问:“你确定他们说的是真的?没有骗你吧?”

    那人也很疑惑,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这事儿嘛,我们这种小人物,当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哦对了,今日来的那两个人还把刘大人您给骂了一顿……”

    刘咏絮一愣:“骂我什么?”

    “说您小家子气,没有容人之量,还说您是知道自己的后宫报做的差劲,才害怕旁的邸报抢您的风头……”书坊老板添油加醋说了一顿,又连忙解释道,“小人可没有把刘大人说的话说出去,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怎么知道刘大人说过那些话的,想着怪可怕的……”

    刘咏絮被说的血气上涌,而且书坊老板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他要是还难为人家,就真的成了害怕《京报》卖的比后宫报好,真的成了没有容人之量了。

    他咬咬牙,冷哼道:“好!以后《京报》给你多少份你都收着,就放到《后宫邸报》旁边的位置卖!我看人家是买他的还是买我的!到时候他们还不是灰溜溜的惨败!还办邸报,真以为邸报这么好办嘛!”

    书坊老板唯唯诺诺地应承着,又说了几句夸刘咏絮和他手下之人有才华的话,最后刘咏絮才平静下来。

    安歌回去之后,提笔就把刘咏

    絮今日的所作所为也写了出来打算放到下一期《京报》上,就说他威胁书坊老板禁止售卖别家邸报,只能卖他家的,仗着自己是官就欺压百姓,胡作非为。

    写完这篇,安歌通读一遍,总觉得还不够,而且她始终记得《京报》的读者定位是女子,女子们可能对商场上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就她自己而言,她都没什么兴趣,写这个纯粹就是想揭露一下刘咏絮的恶劣行为。

    安歌想了想,突然有了个主意,对一旁正在给她打水洗手的宁九道:“九姑,你能不能问将军借几个丫鬟婆子给我?”

    宁九算是将军府地位仅次于曹叔的大丫鬟了,以前在将军府就很受人尊敬,而且年纪又比安歌大了十几岁,所以虽然是丫鬟,安歌也不好直呼其名或者叫小九什么的,只好叫了九姑。

    宁九笑道:“姑娘太见外了,将军说了,以后姑娘就是将军府的半个主人了,你要将军府的下人做什么都成。这事儿不用特意跟将军说,奴婢直接帮姑娘把丫鬟婆子叫来就成。姑娘要多少个?”

    那句“将军府的半个主人”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啊不管了,还是先办正紧事要紧,安歌想了想,道:“十个就够了,尽量找年纪大一些腿脚轻快,性子又开朗喜欢说话的。”

    宁九应了一声,立马回了将军府,不一会儿便叫了十个婆子过来。

    这些人都是早些年伺候过老将军和夫人,又看着景澜长大的,也像宁九一样知道主人的心思,此时看安歌就跟看儿媳妇啊不,就跟看未来的将军夫人一样,十分亲昵,一个个眉开眼笑,还交头接耳,笑眯眯地打量安歌。

    安歌看着,点了点头,嗯,见人就笑,确实是性格开朗的。

    “我叫你们诸位过来,是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办一下,这事儿说起来也不难,你们在京城里待了这么多年,平时出去买菜做事什么的,会认识一些其他府上的丫鬟婆子吧?我想让你们这几日去和他们套套近乎,打探一下他们府上有什么有趣的事,回来告诉我。尽量找那些在京城里名声响亮的人家。”

    这些人一听,以为安歌是为他们家将军考虑派她们去打探官宦人家的私密,毕竟他们家将军怎么都是当官的,官场上少不了有几个政敌。

    哎呀,真没想到安姑娘还没过门,就开始为将军操持了,真是个贤内助啊!

    有个婆子上前道:“姑娘放心,奴婢们定然会去那些官宦人家后院打探。”

    “也不只是官宦人家,京城里名气大的叫人关注的都可以。”说罢,安歌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们可以请他们吃饭喝茶,所需要的一切开销由我出。”

    主人出钱叫自己出去吃喝闲聊,这种好事可不是天天都有的,每个人都的笑眯眯的应下来了。又在心里夸,这未来的将军夫人真好啊!说话又好听,人又大方,对下人又体贴!

    啊,要是能早早跟将军快成亲,再生个小将军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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