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平乐拧眉道:“皇上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娶邬国公主的吗?怎么突然又愿意了?”

    张洛儿抬手捂着嘴,小声笑道:“那公主……用了药啊!奴婢离老远就闻见了那股刺鼻的香味,当时别说皇上,就连皇上身边的内侍官,都迷迷瞪瞪的,仿佛被催情了一般。哎,皇上估计也是因此而把持不住的吧。”

    柳平乐挑了挑眉,用药?应该是那种药吧,她也在话本里经常看见,说是有暖情的功效。用药就可以使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爱上自己?真有这么神奇?

    “哎,奴婢听说啊,扶风公主也一直想嫁入皇宫呢,但如今被她的妹妹给捷足先登了,这可真是……”张洛儿撇撇嘴道,“奴婢在宫里都司空见惯了的,有些人啊,表面上说是与别人当好姐妹,背地里就喜欢抢男人。还有些人啊,明明自己都已经成婚,或是已经定亲了,还要勾搭好姐妹的男人,她们倒也不是想做什么,就是喜欢那种男人都围着自己转的感觉……柳姑娘,你也得防着自己身边的好姐妹啊。”

    柳平乐眉头蹙的越发紧了,许其一开始可是和安歌有婚约的,而且他也不止一次表示过自己想娶的人是安歌……

    柳平乐越想越烦,瞪了张洛儿一言,冷声道:“你哪个宫的?”

    张洛儿一愣:“奴婢……”

    柳平乐冷哼一声道:“在背后说皇上的闲话,也不怕掉脑袋!你说你哪个宫的?我非找你主子好好教训你一顿!”

    张洛儿立即跪下求饶道:“柳姑娘饶命啊!奴婢不过是为了逗你开心才多说了几句的,奴婢以前不是个嘴碎的人……”

    柳平乐也无意与她计较,道:“行了,日后管好自己的嘴,换做别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心轻易放过你!”

    张洛儿连连点头道:“是,奴婢记下了,多谢柳姑娘提点。”

    柳平乐摆摆手,匆匆离开此地。

    等她走了,张洛儿才从地上站起来,冲着柳平乐的背影翻了白眼。

    这个柳平乐连这点儿喜怒都藏不住,居然在宫里就哭了出来,明显比安歌好对付的多。看来她要报仇,找她就对了。

    今晚自己向她暗示,她可以抛弃大家闺秀的名节去耍计谋勾引,还暗示了她情感不顺是因为安歌,不知道她听懂没有……要是被自己说动了,那日后可就有好戏看了。

    次日,大年初一。

    安歌还在睡觉,柳平乐就赶过来了,进了房直接脱了鞋钻进热乎乎的被子里,摇醒安歌对她道:“快醒醒!出大事了!宫里今个儿一早就传出了消息:邬国公主霁月册封为贤妃,一入宫就与宁妃平起平坐,地位在后妃中仅次于皇后!”

    安歌原本还迷迷糊糊的,此时一听这话,顿时清醒了,爬起来穿了衣服,道:“看来过年也不能休息了,这么大的消息,要是写到《京报》上,定会大卖!”

    柳平乐笑呵呵地看着她道:“你可真拼啊,男人都没你这么拼,朝中大臣今个儿都要在家休息。”

    “我这也就动动笔头子的事,又不费什么力气。”

    安歌洗漱完了,便回来拿出砚台要写这则消息,又突然想到了昨晚的事,她放下磨了一半的墨走到柳平乐身边,好奇道:“对了,你昨晚与许其说的怎么样了?”

    平乐突然沉了脸色,半晌,又抬起头,对安歌道:“那个榆木疙瘩还是不开窍,所以……我今早去买药了!我要跟他生米煮成熟饭!”

    “药?什么药?”安歌好奇问道。

    “还能什么,就……就是话本里经常说的那种……魅……魅药你懂不懂?”柳平乐结结巴巴地说道。

    安歌先是震惊,后又是震怒,拉着她的胳膊道:“你疯了?!你怎么用那种玩意儿?!”

    柳平乐顿时就红了眼眶,咬着唇半晌,才说起昨晚的事:“我昨晚与许大人说了我的心意,他用了许多话与我讲道理,我知道他是顾忌我爹也在朝为官,所以不方便说的太直接,但他言外之意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就是不喜欢我,他觉得我行为放浪,觉得我过于主动……”

    安歌眼含薄怒:“既然你也知道他喜欢内敛的女子,你就更应该投其所爱而不是用这种方式算计他!”

    柳平乐辩解道:“可是以他的性子,若我和他之间出了事,他绝对会娶我的。”

    “你要的只是他娶你而不是他爱你?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叫他知道是你算计他的吗?”安歌长长地吐了口气,“平乐,你作践自己绝对讨不着好的。”

    柳平乐含泪道:“你当然这么说,你又不是我,你与你家将军浓情蜜意,怎么能知道旁人的疾苦?我哪有你这么走运?!”

    安歌怔然道:“柳平乐,你是鬼迷心窍了吧?!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劝你了,你去给许大人下药去吧!”

    柳平乐死死咬着下唇,险些把下唇咬出血来,瞪了安歌良久,终是妥协,放软了语气道:“你说的虽然不好听,但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很对。”

    安歌也松了口气,但想想又觉得奇怪:“你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个馊主意?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了什么?”

    柳平乐小声道:“昨晚在宫里遇到了一个宫女,是她与我说,霁月公主勾搭了皇上,就是用药的,所以我才会突发奇想……”

    “宫女居然有这么胆大的,居然敢背后嚼皇上的舌根?”安歌拧了一下眉头,道,“唉,不管了,你不要学霁月,她是异国公主,再怎么样考虑到两国邦交都不会对她有什么惩罚,你就不同了。”

    “我知道了,我不做了还不行吗。”柳平乐也被念叨够了,拉着安歌去案台前,把她推到椅子上,“你好好写,我给你研墨,就当将功补过,可好?”

    安歌忍不住摇头笑了笑,也只好住嘴不说了。柳平乐的性子她很清楚,她既然说了不做,就一定是想明白了,定是不会再胡来的。

    半个时辰后,安歌便写好了文章,然后才想起来……手下大部分人都回家过年去了,这一册邸报最快也要等大年初三众人来了再说。

    她望着着急写出来的文章道:“唉,霁月受册封的消息,宫里头估计昨晚就知道了,而我也比较快,今日一早知道了,京城中其他人还得过几天才能知道,外地的就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知道了。”

    柳平乐笑道:“就是个异国公主册封为妃的消息,我们这些做贵家小姐的,平日里清闲,所以知道这些作茶余饭后的资谈,旁人要知道这个消息做什么?万里之外的老百姓要知道这个做什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安歌看了她一眼:“怎

    么没有关系?邬国公主入大黎为妃,而不是为皇后,就证明了大黎国力强盛,是叫邬国俯首陈臣的。万里之外的百姓知道这些事,往最小了说,也能叫他们知道自己是受强国的庇护的吧?”

    柳平乐在一旁看着她笑,道:“好好好,你说的有道理。你啊真真就是个劳碌命,这些朝臣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皇帝又没给你发俸禄,你的《京报》如今顺顺当当的,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邸报,你收利,你家将军名利双收,这不就够了?”

    “我自然不是为皇帝的天下操心,我是想法子赚更多的钱啊。我花心思写出这些文章,当然希望最快地被更多的人看见了。”安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柳平乐道,“你说会不会有朝一日,我这边知道一件事,不消片刻远在扬州的我爹就知道?不是快马送信,也不是飞鸽传书,要比这些还要快!”

    柳平乐笑笑道:“有啊,现在就有。”

    安歌愣了愣:“真的?是什么?”

    “孙猴子的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啊!”

    “我看你就像个孙猴子……”安歌抬起未干的笔往柳平乐脸上花了一道,此时宁九端着新的炭盆进来,换了之前烧完的那个。

    柳平乐显然心情已经平复了,调笑着看了一眼安歌,问宁九道:“九姑,你家将军今日在做什么呢?怎么没过来缠着他将来的娇妻呀?我往常每次过来,他都在的呀。”

    宁九笑着回道:“今日送礼给将军的官员将将军府围得水泄不通,前门后门都是人,将军想出来都没办法。”

    “将军也收礼吗?”安歌疑惑道。

    宁九摇摇头:“将军要是收礼,就不会围这么多人了。就是将军不愿意收,他们也不愿意离开,才在门口一直围着……唉,我们将军府确实需要一个女主人来为将军操持这些事了。”宁九叹了口气,又立即高兴了起来,也调笑着看着安歌,“不过也快了,将军说了,过了上元节便与姑娘成婚。”

    安歌脸红道:“我……我可没同意呢!”

    宁九偷笑,道:“姑娘你给将军做的鞋子,将军很喜欢,将军还说了,今日不管外头送什么金山银山,都不让进,他就要你那双鞋子。”

    柳平乐一听,拉着安歌的手晃道:“好啊,你给他做鞋子,都没有给我做,我也要!”

    安歌想到那双阵脚歪歪扭扭的鞋子,本都放弃了,想拿出去偷偷丢掉的,可是被宁九给发现了,硬是抢去拿给了景澜……此时又羞又无奈:“我……我做不好……你要想要,改日我买一双好的送你。”

    柳平乐佯装生气道:“哼,你见色忘义,想花钱打发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总之我也要礼物,不然……我就把你看过艳本的事告诉你家将军!哈哈,看你以后还怎么维持你这幅清纯的模样!”

    安歌瞪了她一眼:“那些艳本还是在你床头翻到的,你要是敢说,我也去告诉许大人。”

    “你你你……”

    柳平乐气得去抓她痒痒,屋中一片少女的笑闹声。

    宁九看着她们打闹了一会儿,才端着烧完的炭盆出去。

    原本她还怕安歌第一次在外面过年会想家,现在看来不必担心了,一起事情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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