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自腰间解下的那枚蓝色锦囊便唤“流云锦”。也不晓得是栖梧从何处得来的一件宝物,据说可随心念变幻大小,内藏乾坤,可容万物。

    流云锦虽算不得上是什么稀奇罕有的宝贝,但平时用来装点散物,随身携带倒是便携。

    可怜她身无长物,唯有灵气的一件即是师傅所赠的落英翎。偏偏美则美矣,除了当作首饰点缀,却无实际用处,既不能修炼,也不能挡灾。

    后来,她见那流云锦大小也算是个宝物,遂缠了栖梧好久。栖梧不耐烦,这才将这流云锦给了她。

    只这些年她先后所得的东西实在不少,又无放处,便只一股脑儿地都塞进了流云锦中,就连那紫金丹也被胡乱塞入其中。一来二去的也从不肯闲下来收拾,以至于这会儿找起来甚是麻烦。

    至于司命所见的珠子,原是她在冥府拾得的,只是这东西不似冥界之物,也肯定不是茶茶的,便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于冥府内对她出手相救之人所遗失的。

    不过,在冥府巧遇那人之事她并未告诉别人,倘若此时再告知司命,只怕又会徒惹其他不必要的事端来。毕竟那人于她也算尚有恩情,她又何苦再牵累一人。

    只是她好心替恩人遮掩,看在司命眼里却浑然成了窜端匿迹。

    司命微蹙眉头,径直掀袍下了榻。

    少嬉正为自己撒谎而略感羞愧,忽觉眼前一道黑影覆下,手中一空,掌心那枚珠子已生生被司命夺了去。她情急想要夺回,奈何司命高举头顶,她跳了几跳都仍旧够不着,气馁下只得放弃。

    司命面色一凛,手握珠子的掌心发力,一声轻响,那珠子竟在手中生生捏碎。

    少嬉惊了一跳,情急之下夺过一看,几欲喊出的责怪声却在视线触到那枚珠子时生生咽下。

    她睁圆了眼,看看手上的珠子,最后定睛望着司命:“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司命捏碎珠子时她亲眼所见,可奇怪的却是,原本如婴孩拳头般大小的白色珠子被司命一捏,却是现出里头只有一半大小的金色珠子来。金珠熠熠生辉,光辉耀眼,煞是夺目。

    司命伸出两指捏起那枚金珠放在阳光下细细端详,阳光穿透金珠更衬得金芒万千。他脸上表情变幻莫测,片刻只道出二字:“鲛珠。”

    “鲛珠?”少嬉蹙眉疑惑,脑中渐渐浮现出支零片段来。

    传说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是为鲛珠。

    鲛珠并不难得,只是鲛人所泣之泪珠,但眼下放眼八荒,鲛珠却是凤毛麟角,不可多得。

    据说于四万年前神魔二族大战,魔界举兵发动战争,而首战,便是南海。鲛人一族居南海深处,于那一战中几乎全族倾覆。唯留世间的只余有二宝,一为鲛珠,二为鲛丝天衣。

    鲛丝天衣为鲛绡所织,鲛绡难得,一缕可值万金。鲛绡所织天衣轻若鸿羽、入水不濡,触之极柔,却坚不可摧。

    据当时栖梧所述,于四万年大战之前,南海曾将鲛丝天衣作为贺礼呈上九重天。后来茶茶降生,天帝便将此珍宝作为护体神衣赐给了茶茶,至今都仍在茶茶手中。

    至于鲛珠……传说中能凝神魂、护形魄,甚至有起死回生之功效,乃不可多得的罕见奇珍。只是大战之后最后仅剩的一枚鲛珠都不知所踪,原以为只是个传说,却不料竟在今日得见。

    少嬉满心震惊,惊骇之言无以表述。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头顶悠悠飘下一道声音,一如往昔温润的声音却夹带了几分显见的愠怒。少嬉神游的思绪被唤回,她猛地抬头,在对上司命一双漆黑的眸子时心中踟蹰万千,实不知该不该将在冥界发生之事告诉司命。

    “少嬉,难道于我之间,你还有不能言说的秘密?”

    逼问眼见着转化攻势打起了柔情牌,少嬉烦躁地抓了抓发丝,对上司命底下清明的眸子,心底一阵烦乱,遂只好将冥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详说。

    司命静静听着她说完,面上风云不变,只兀自倒了一杯清水浅抿一口,方喃喃道:“原来如此。”

    “反正就是这个样子。但是擅闯禁地真是无心之过,是因为身后有阴兵追我,我一时情急之下才会误入了恶灵渊。至于放出恶魂,那就更加只是错手了。”少嬉双手托腮,想想自己这喝个凉水都塞牙的倒霉劲儿,真真是无人可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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