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谢眯着眼睛想了想。

    之前带领他手下人叛变时,为了杀掉效忠于郑躬的岛卫,他向南夷借了兵。如今司马朔月来谈,也是要他还个人情。

    大弘内部是什么情况,他了解的不少。如今金人和南夷若同时南北夹击,倾覆便是指日可待。这个时候海岛添把柴火,只是让火烧得再旺一点罢了。

    还能得到不少好处。

    毕竟如果局势不变,顶天了他也只是个岛主。海岛虽大,怎比内陆丰饶。

    东国?

    听起来倒是不错。

    “却不知我们这鄙陋的海岛,能帮上什么忙。”郑谢揉了揉额头,眯着眼问道。

    “好说,”司马朔月见他答应,带着几分笃定道:“听说几个月前老岛主送郡主回京,带了不少人。这些,都是郑二老爷的人吧。”

    “呵,”郑谢取出火钳,把炉火里的炭火扒拉开,笑起来。

    司马朔月明白这是默认了,继续道:“到时候京都城门,可就交给二老爷开启啦。”见郑谢低头不语,他又道:“江南东道五州,归二老爷所有,如何?”

    江南东道,福、建、泉、漳、汀五州,可真是不小的一块肥肉。到时候他可据此跟金人和南夷抗衡了。

    郑谢这才抬起头来,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司马朔月的肩膀。

    “南国如此大方,郑某当竭力而为。”

    他手中的东珠闪着光芒,映照得眼睛内尽是贪婪。

    司马朔月低头轻轻抿了一口茶,笑起来。

    南国被大弘欺辱了百年之久。这天下,该换一换了。

    哥哥,也终于可以回来了。

    故乡今年的稻米,一定为你留着。

    ……

    “郡主,”婢女捧着一斛珍珠,小心奉上道:“王爷今日送来了这个,说是请郡主绣在红绸上。”

    午后小憩后正重新梳妆的郑夙微把手放在精心挑拣后大小一样的珍珠上,微微笑了。

    这是自凶讯传到长安,她第一次露出笑颜。

    虽然身上白麻未脱,然而日子似乎也不太难了。

    “亏他记得这个。”她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向一边的老嚒嚒道:“嚒妈,你说没有感情的婚配,会长久吗?”

    老嚒嚒正为她戴上花钿,闻言温和地笑了。

    “郡主和王爷自幼相识,已经好过许多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结合,新婚当日才得见夫君真颜的女子。”

    郑夙微轻轻叹了一口气。

    “别的人或许会羡慕,可嚒妈知道我为何如此。”或许是因为听到“父母”二字,她眼角又垂下泪来。

    “郡主,”老嚒嚒为她拭去眼泪,安抚道:“咱们海岛有句俗语,叫做海风不吹垂泪人。如今郡主的船已经起航,再没有退回去的道理。”

    和微郡主盯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咬了咬唇。

    “可惜了,”她心中几分郁结道:“他不能来吃一杯我的喜酒。半年前我也没有吃成他的。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吗?”

    老嚒嚒没有答话,默默走出寝殿开始收检摄政王府和鸾平宫送来的聘礼。看这一团团花团锦绣,看这一件件金银堆叠。

    如果岛主和夫人还在,该有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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