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手里拿着三尖两刃刀,他的周围全都是面目狰狞的蛟龙,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突然,一条蛟龙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速度快如闪电,瞬间便到了曹唯身前,曹唯只觉得胸口有一口闷气无处发泄,双手紧握三尖两刃刀劈砍了过去,瞬间砍掉了蛟龙的半个头颅,顿时鲜血四溅。浓厚的血腥气刺激了其余蛟龙,它们高吟一声后便都疯狂地朝着曹唯扑过来。

    曹唯嘴里发出怒吼,左右横劈,不断有蛟龙的断肢残身坠落海面,顿时血水染红了海面,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猩红色。然而蛟龙就如同无穷无尽一般,前赴后继地扑过来,曹唯逐渐感觉体力不支,全身酸痛,尤其是右手臂和胸口更是疼痛难忍,两眼赤红地盯着又逐渐靠近的蛟龙,心里更加愤怒。

    曹唯忽然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其他人,嘴里忍不住大喊道:“谁?谁在叫我?”

    呼唤声越来越近,曹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变得越来越急躁,一条蛟龙趁势扑了过来,张开大口吞向他。曹唯甚至可以看到蛟龙锋利的牙齿,可以闻到蛟龙口中散发出的腥臭之气。突然,一股巨力将他往前一推,整个世界如同一面被重击的镜子般变得支离破碎……

    “曹唯,你醒醒啊,你怎么能死,你不是说过要带我去塞外骑马吗?你还说要做一个大风筝,带我一起在天上飞,你这个骗子,我不要你死……”红薯一边撕心裂肺地呼喊,一边使劲摇晃曹唯的身体。

    “咳……”曹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甚至有血沫从嘴里咳出。

    “曹唯,曹唯你醒了吗?”红薯面色一喜,抹了一把眼泪,急切问道。

    “红……红薯,你再摇下去,世界上就会多一种死法了,叫作摇晃死,咳…老爷我就是第一个被摇晃致死的人。”

    红薯赶紧缩回手,眼里紧盯着曹唯。

    “红薯,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莫不是……咳……莫不是我们两个早已经心灵相通,嘶……本老爷都快死了,你还掐我的腰。”

    红薯见曹唯又在胡说八道,便忍不住下了重手,听到曹唯疼地吸气,又忍不住心疼起来,用手轻揉刚刚下手的地方,嘴里埋怨道:“都快死的人了,还这般胡说八道……”

    “红薯,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否则我的伤势会恶化,土地庙东北方向有一股清泉,你去帮我接点水来,等我恢复了一些体力,我们便赶回南京城。”

    “好,我这就去。”

    红薯站了起来,身体一晃,又摔倒在地,脚底传来阵阵刺骨的疼痛。曹唯见状,用左手撑着地坐起来,顿时看见红薯的鞋子已经变得破破烂烂,脚底长了许多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磨破了,渗出血丝。脚踝处红肿,甚至衣裙都被荆棘撕破了。

    曹唯鼻子一酸,双眼变得通红,低着头看着红薯的脚,沉默不语,随即又将红薯的脚轻轻拿在手上,小心翼翼地揉捏起来。

    “红薯,我们回去以后便成亲吧。”曹唯忽然抬头看着红薯道。

    红薯一愣,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曹唯,我家里……”

    “你上次患疫病之时便已经答应嫁给我,后来却三番五次避开这个话题,想必便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吧。”

    见红薯不说话,曹唯又继续说道:“我不管你以前有什么事,有什么事都交给我好了,我的心是一座城,你是唯一的城民。我怕再不娶你便会抱憾终身,所以,做我的娘子,好吗?”

    红薯第一次听到心仪之人说这般情话,脸色有些羞红,温柔地看着心上人,眼中的柔情化作甜蜜流淌进心底,乖巧地点了点头。

    曹唯笑得很开心,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着鱼幼薇和张鲁的尸首一步一步挪去,虽然慢,却透着一股坚定的味道,每一步都走地艰难无比,每一步都透着辛酸。几步的距离,曹唯踉跄好几次,无比艰难地走到张鲁的尸首面前,然后吃力地蹲下身,开始摸索他的胸前,最后掏出几块碎银子……

    红薯看着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喝道:“曹唯,你在干什么?”

    “借点娶媳妇儿的钱,可惜是一个穷鬼,呸……”曹唯转身又颤巍巍地走到鱼三娘的尸首旁边,纠结了很久才放弃了搜身的打算,拿起白莲令塞进兜里,然后对红薯说道:“看样子今天晚上我们是走不了了,我去取一些水来,再采一些蘑菇,今天晚上便有新鲜的蘑菇汤喝了。”

    “那你的身体……”红薯满脸担忧地看着曹唯。

    “不打紧的,你看我胳膊……嘶……已经不疼了,嘶……”

    “曹唯,我们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害怕。”红薯看了一眼鱼幼薇和张鲁的尸首,眼里流露出恐惧,刚开始来的时候心里只顾着曹唯,没有在意其他的,等到曹唯醒转了以后,红薯看着满是鲜血的尸体又惧怕了起来。

    曹唯沉吟片刻,点头同意了,毕竟将红薯一个人放在破庙里也不安全。

    …………

    夜幕降临,荒山野岭之中显得格外静谧,土地庙中,曹唯和红薯一起躺着枯草上,和衣而眠。

    “红薯,跟我说说你家里的事情吧。”

    “我真名叫做谢婉……”

    “好俗气的名字!”

    “……”红薯气呼呼地将头扭过去。

    “好好好,我不说话,你接着说。”

    “我父亲是富平县令谢平,因为我是庶女,平日里也不讨喜,大娘想将我嫁给她母家的一位子侄,父亲想着门当户对,还有大娘担保便同意了。我托人查问,却发现那人不仅时常欺压良善,而且经常留宿烟花之地,于是我便在结亲当日,趁人不备逃了出来……”

    “这故事……好俗!嘶……你别掐我,咦,谢平这个名字好熟悉。”曹唯瞪大眼睛看着红薯道:“谢迁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伯……”

    “嘶……”曹唯顿时感觉一阵牙疼:“红薯,我能退货吗?”

    红薯怒目而视,曹唯悻悻道:“开个玩笑……管他是谢迁还是司马迁,这媳妇儿我是娶定了,要不然我带着几个锦衣卫弟兄把你父亲绑了,威胁他将女儿嫁给我,否则我就撕票……你别这么看着我,哈,我就只是开个玩笑!”

    红薯撇了撇嘴道:“哪有这么说自家……岳父。”

    曹唯忽地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道:“红薯,有件事想给你说,你听了以后千万别激动……”

    红薯淡淡说道:“你说吧,经过这几次劫难,我发现除了生死以外没有大事。”

    “百花楼你知道吧?那是咱家的产业……嘶……”

    (感谢书友红霞舞的八张推荐票,突然动力满满……如果各位书友有什么意见,可以在留言区留言给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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