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之前,再三叮嘱田胜利,一定要全部写完了再投,边写边投不现实,三心二意的事情做不好。

    田胜利连连点头,“嗯,都写完了再拿给师傅看。”

    丁一哼着红色歌曲回到家,刘三燕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举头望月,凄凄惨惨戚戚,好不可怜。

    她的爱党,走了这么久都没写封信回来。

    她的文凤,拿了人家的五百块钱,不晓得再那边过得怎么样?

    还有她的向红,去信让她不要结婚,她到底听进去没?

    空中的月亮又圆又亮,清冷的月光打在刘三燕的脸上,清晰地印出她脸上的一道道褶子,和黑发中夹杂的白发。

    丁一不由得感叹,这段时间,刘三燕老了许多,想必从前的日子过得太顺心,陡然听到三个儿女的不平遭遇,大受打击,伤心之下人就迅速老了。

    目不斜视的从她旁边经过,刘三燕一双眼睛里仿佛猝了毒,恶狠狠的盯着丁一,等她转身进房门,呸地朝她的方向吐一口痰,在心里不重样的咒骂。

    丁一忙进忙出,刘三燕的目光如影随形,她心情不错,不想被个“房客”打扰,走到厨房端出一盆水,“啪”的一声泼过去。

    刘三燕跟安了脚底弹簧似的,“嗖”地一下站起来,“丁一,你疯啦。”

    “啊?是你,原来是个人?”丁一装作不可思议的样子,抬起右手扒扒头发,“我还以为是畜生了,动也不动的盯着我。”

    “你……你……”刘三燕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竟然骂她是畜生。

    “哼,”丁一嘲讽的笑笑,“你什么?”

    刘三燕气个仰倒,伸出的手指直打哆嗦,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哪家的女娃会这么厉害,公然辱骂长辈,真是整条街独独她这一份。

    瞅着额头上的水直往下滴的刘三燕,丁一心头大快,还瞅啊,还骂啊,不嫌够再给你一盆,上半身还是干的,没洗到澡哩。

    刘三燕捋捋发梢上的水珠,瞬间,水顺着指缝流下去。

    丁一头一昂,转头进厨房舀洗澡水。

    十分想不通,刘三燕这么蠢的人,半点记性都没有,次次挑战她失败,次次不长记性,她是怎么做到未雨绸缪,展望未来,提前勾引林振兴的?

    想来想去,还是俩人狼狈为奸,看对眼许久了,冒着挂pai游jie的风险苟合。

    一鼓作气把开水全部舀完,盆子盛不下,空间里多的是容器盛放,端着小半盆子温水迈着稳稳的步伐回房洗澡。

    刘三燕瞅着她离去,骂骂咧咧地回厨房,身上有股嗖嗖的味,不晓得贱蹄子从哪儿弄的水,一边走一边闻味,小贱蹄子。

    掀开锅盖一瞧,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没水了?

    她明明烧了一大锅,节省点够三个人用的,竟然一滴都不带剩的。

    抬起手摸摸头发上的水,冰的。

    那热水哪去了?

    贱蹄子的盆子就算不兑冷水,顶多也只装得下半锅,剩下的半锅去哪儿了?

    低头看看脏水桶,桶里的水没多,还少了一些,嫌弃的拍拍身上的水,找到源头了,肯定是脏水桶里的脏水。

    回头转身,丁一的房间刚刚熄灯,“贱蹄子,怎么不烫死你,你这个没心肝的货。”

    热水多,丁一美美洗了一个大澡,闭着眼睛想象刘三燕气急败坏跳脚的模样,不是闲得没事做吗,烧热水呗,有事做了嘴就没那么闲了,好歹也能留点口德。

    瞧瞧她多好,全心全意为刘三燕考虑。

    可是听说了,嘴上不留德,容易给后代招祸。

    林振兴在房间里陪宝贝蛋儿子睡觉,外面的纷纷扰扰不由自主的往耳朵里跑,可他仍选择做乌龟。

    等到刘三燕进房时,口气很冲的道,“你做什么去招惹她?以后没事了,回房睡觉。”

    刘三燕张着嘴巴呆住,告状的话到了嘴边又重新回到肚子里。委屈极了,拖着脚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一个人静静地抹眼泪。

    继女骂她,老公吼她,亲生的孩子被赶走了三个。

    越想越委屈,半夜都不睡。

    她忍了再忍都是为了什么啊?

    林振兴等不到媳妇的回话,气得不行,翻个身睡觉,惯得你蹬鼻子上脸,不晓得家里谁是老大,要不是瞧在儿子的份上,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十足的蠢货,搞不赢还要搞,把家里折腾的乌烟瘴气,那个孽女看到他理都不理,跟没见到一般。

    要不是她天天在中间戳,他跟孽女的关系怎么会恶劣成那样子。好歹孽女以前见面还知道点个头,喊一声爸爸,从刘三燕进来后,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差。

    孽女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喊他爸爸的?

    好像毕业前还叫过他。

    林振兴把责任全部归咎在刘三燕头上,毫无负担的去睡,呼噜声随即响起,一下又一下的,谱出一首慢乐章。

    刘三燕心凉了,刚才只是身上的衣服凉,这回从里到外凉透了。

    这一瞬间,她深刻的意识到,她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林振兴。

    自私凉薄的林振兴。

    林振兴一觉醒来,突见床头有个人影,吓得往里一瑟缩,动也不敢动,眼睛在周围乱窜,没有乘手打人的东西。

    脚试探的往外踢,寻找外援。没错,一直以来他睡里面,刘三燕睡外面。

    哎,人了?

    三燕了?

    哪儿去了?

    慌得手往外摸,没人。

    瞪大眼睛寻找,没有。

    等等,床头的背影有些熟悉。

    再一瞧,不就是三燕吗。

    哎,吓他一跳。

    仰面躺好,叹一口气,打个哈欠侧头问道,“你怎么还不睡?”

    刘三燕总算等来只言片语的关心,回过头,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脸上,眼睛下方的两条泪痕异常醒目。

    林振兴眨巴眨巴眼睛,胳膊肘撑在床上,“你咋啦?哭啦?就为了那盆水?”

    刘三燕声音哑哑的,“原来你知道。”

    林振兴讪讪的笑,“你们俩女人的事,我一个男人掺和像什么话。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是媳妇,一个是姑娘,帮谁都是错。你是长辈,跟她见识什么,等她嫁人了,就知道你的好了。”

    无人时,林振兴一向嘴巴抹了蜜,可是刘三燕晚上“茅塞顿开”,再也没有以前好糊弄。

    “我就想跟她一般见识。”

    “那你还是去上班吧。”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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