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屋内静谧异常,似乎都在聆听这对文人之间的高谈阔论,连翻页的声响都尽可能降低,书屋掌柜悄悄走入书屋门口,对魏征和柳不闻的谈论心领神会。

    “但是,天下大事终究还是少部分人决定的,在下时常感到彷徨,无论蚂蚁如何做,撼动大树也只不过是空中楼阁,一场幻想。”

    魏征合上手上的书,从漫不经心地侃侃而谈,变得严肃认真。

    “方才说到的君舟民水,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被轻视。至于你说的什么蚂蚁,还有少部分人,只不过片面看到了掌舵划桨的一帮人,的确他们决定船只滑行的方向,若是翻船人们只会记住划船的这帮人无能。但整个时代,是所有东西合力推动的。”

    柳不闻很是惊讶,站在高处看待问题果然见解有所不同。自己身处的地位,只能看到沧海一粟,抑或是少部分人执政这种冰山一角,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挤破脑袋要进去,成为那时代的舵手。

    但是权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人们只看到了身为舵手的荣华富贵,地位显赫,未曾看到他们每日在水上远航的重担,处心积虑为国为民。

    柳不闻眼中仿佛自己身处时代的洪流之中,面前一艘巨船在踏浪前行,身边众多人们拥挤在船上,一帮人的生命全在自己的手上捏着,可是他心头的想法只有一个:“活下来”。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郑国公的真知灼见让在下受益良多”,柳不闻很是恭敬地鞠躬。

    魏征:“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敢于面对做点小官的人,还是勇气可嘉的。”

    柳不闻:“读书人最讲究气节,若是畏畏缩缩,没有一点风度。若是能向阁下学习到一星半点,点悟多年不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魏征很是不满:“荒唐!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你的命是父母给的,不要随随便便想着怎么死,应该怎么想如何活,面对挫折,不畏风雨,才配得上为官。”

    书屋内,不知过了过久,陆陆续续开始有人细声讨论。魏征已经离开很久了,柳不闻还伫立在原地,一个人思索着自身的命运以及这片河山的未来,此前只想过考取功名,证明自己,可是从未想过从政之后,要施行什么样的律令,究竟脑中所思量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究竟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书卷之中藏着天地奥秘和故事,但自身的价值永远只有自己才能找得到。

    在安平县的村中,一处火宅中止了农事的宁静。农民甲的家中着火,附近的官兵没有及时扑救,一场大火波及了整个村庄。火宅之中没有发现农民甲的身影,同时没发现他的尸体,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纵使二虎怎么拨开灰烬都是枉然。

    正片村子火海,万物生于此,万物烬于此。农民以种田为生,自然明白对他们而言没了房将是灭顶之灾。

    德叔望着冲天的火光,嚎啕大哭。

    “哎呦,房子都没啦,我们怎么过才好啊。”

    二虎大骂:“都什么时候了!人命要紧还是房子要紧啊!”

    德叔摇头面露苦色,“你不懂啊,烧成了这样,官府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管我们?”

    二虎望着一片狼籍的村庄,火焰跳动在他的眼眸,像是愤怒的宣泄,像是痛苦的呐喊。

    “我们去找阿罗吧,让他想想办法。”

    雪地之中几匹马疾驰着,秦阳和葛拉叶在狂风之中眯着眼睛,找到一处土坡休息了一下。

    “大雪几时能停?这样下去谁都动不了”,秦阳很是焦躁,外交形势瞬息万变,很可能因为没有及时送到导致一场战争,这样的事情就是司空见惯的,最后的罪责自然就是跑路的使者承担,秦阳作为莒国公的下属,会明白压在他身上的是什么。

    “草原落雪都是天意,让忙碌一整年的人们有时间休息,万物都进入冬眠,只有负罪的人才会逆着天意前进。”葛拉叶面无表情,宛如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甚至不理解为何莒国公他们要在冬天前进。

    秦阳朝地上吐了口痰,干燥的天候很容易让人口渴,没一会儿就让人人困马乏。他们作为先遣部队去前方探路,几天下来找了几个方向,都还没合适的路径。

    马躲在冰霜凝结的洞窟之中,大口喘着粗气,人们围在一起,本来还觉得有些拘谨,往洞窟里头一坐,温度就下来了,大家全都抱在一起,像是蚂蚁取暖一般。

    燃起的火焰在跳动,是生命的象征,让所有人活下去的希望,撑过冬雪的折磨,才能看得到前方。

    葛拉叶:“火焰还是太小了,让你们多带些柴火不听。”

    秦阳:“我这不是想,柴火带的多不就给马匹增加重量,我们能跑的距离就更短了吗?”

    葛拉叶:“图省事,现在带着所有人一起冻着吧。”

    葛拉叶的话中无不带着嫌弃,若不是因为他长得实在好看,秦阳都想一巴掌打在他身上,要决出个胜负来。

    照在罗甘脸上的是酒瓶透着帐篷的火光,瓶内正是帮助过罗甘无数多次的超能力酒,摇摇晃晃酒液转出小漩涡。

    打开系统一查看,任务进度一直卡在25%这里没有动弹,继续查看人物志,罗甘忽然发现原来这部落的人竟然是有姓名的,首当其冲的就是首领呼那木,以及长相十分精致的葛拉叶,至少能证明跟着这个部落,定会发生一些不如往常的事情。

    小智三两下还是凭借自己跟人闲聊瞎扯的本事,跟突厥人打成一片,从他们那里淘来了些宝贝,感觉做成木雕应该是不错的,闲来无事操起老本行。

    至于雁山,偏偏喜欢上了跟突厥人练武,对他们爱喝的酒感兴趣。草原的酒自然而然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骚味,如果喝不惯定会觉得这简直就是马尿,但烈性很让人沉醉其中,虽然肝脏肺腑皆受到冲击,杯酒下喉就让人难以忘记。

    长安城中,房玄龄和杜如晦已经相继回到各自职责,下人扑灭了火光,整间屋子只剩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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