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黄夫人为了表示感激,下厨做了无数的美味。席间,已经看到儿子脸色渐转红润的黄忠一杯接一杯的将甘甜的美酒倒入嘴中,不多时便含着喜悦的微笑醉倒在案前。

    刘璋与张仲景则在席上作了一番深谈,原来此屋的主人姓王,是位名医,张仲景来此后一直便执弟子礼在此学习医术,获益良多。不久前这位王大夫去世,他无亲无友,张仲景便以弟子的身份安葬了他,并且在此为他守孝。刘璋想请他入益州,他则表示自己要为王大夫守孝三年,同时他表示自己还在留在此处研读王大夫行数十年记录下的行医笔记。刘璋见此便不再劝说,但是希望他守孝期满后可以到益州居住。张仲景则表示到时必定前去打扰。

    原本,刘璋等人打算要在襄阳多留几日,待黄叙恢复一些再入益州,然而第二天徐晃便从街上听到一下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是自洛阳南下的商人带来的——大将军何进被十常侍所杀,西凉董卓则打着为大将军报仇的旗号率军进入洛阳,诛杀十常侍。据商人所说,西凉军此时在洛阳城中奸淫虏掠、无恶不作,京城已经成为了人间地狱。

    刘璋知道接下来董卓便会废少帝立献帝,时间不等人,他必须立即回益州。好在张仲景表示黄叙身体已经无碍,只需按时服用他开的汤药便可。黄忠是个忠义之人,虽然心忧受子,可是既然答应了刘璋,他无论如何也要做到。于是他不顾刘璋的劝说,当既便带着妻儿催促刘璋立即上路。一方面刘璋确实感觉到时间紧急,一方面又坳不过黄忠,于是第二日天勿勿踏上了前往益州的道路。

    如果走水陆,需要沿汉水直趋江夏郡夏口转入长江水道,再溯流而上,如此一来,至少要多出数百里路。但是如果走陆路直奔秭归,则二日方至,再于秭归寻船西行,可以节约数日时间。一番商议后,众人皆同意走陆路直奔秭归!

    一路风尘的刘璋看着沿岸的悬崖峭壁、奇石异峰,再看看船工以撑杆驾着的如果蜗牛一般前行的船只,他知道逆水行船的困难,也明白峡江之中暗礁随处可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消息是,经过了半个月左右的功夫,黄叙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能跑能跳,这让黄忠夫妇脸上的笑容更加的灿烂。黄叙这小子以前因为身体的原因,随时都在父母的监护之下,不能像别的孩子那样顽皮。现在身体好了,黄忠夫妇也就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了,他便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和典满那个小家伙一起什么调皮捣蛋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前天中午,他突发奇想想要吃鱼,想也没想就跳入了江中,幸好众人见机得快,在船工的努力下,终于将他救起。黄忠夫妇又怒又怕,好不容易才救了回来的儿子,如果淹死在这长江之中,夫妇俩岂不是痛不欲生?一气之下,夫妇俩便将他关在船仓之中,不许他出来。船上这才清静了。典满也因为这件事被典韦大骂了一通,随即将他也扔进了船仓之中。两个小家伙和小黑一起呆在仓中倒也不觉寂寞。

    又过了数日,一行人终于到达了巴郡。众人舍船上岸,直奔郡守府。

    郡守听说是州牧大人的四公子驾到,赶紧带着一帮子文武前来听侯差遣。刘璋却不是来此耍威风的,他来郡守府,是因为他挂念着一个大能。只可惜问过了郡守,方知对方早就不辞而别了。失望之极的刘璋随即让郡守准备马车,往益州治所涪县而去(历史上益州的治所并非成都,直到刘璋当上益州牧后,涪县恰好发生了一场大火,涪县城毁坏严重,他这才将治所迁到了成都)。郡守领着一派子手下殷勤的送出了三十里,这才返回巴郡。

    四日后,舟车劳顿的一行人出现在涪县城中。

    无论前世、今生,刘璋都是第一次踏足涪县的土地,荀攸等亦首次踏足益州地面,不辩南北的刘璋只得叫了守城小校。小校听说是州牧大人的四公子到了,立即将守城之责交于副手,引着十余名士卒在前开路,浩浩荡荡的往州牧府而去。

    刘范和刘涎得知一直牵挂的幼弟终于平安到达益州,立即快步迎了出来,兄弟三人见面免不了一番嘘唏,而后刘璋又与众人引见。刘璋得知父亲刘焉正在府中,便请大哥命人为荀攸等人妥善安安排住处,向众人告一声罪,立即向刘焉请安。

    众人知刘璋父子久未见面,此时前去拜见颇有不便,便在府中下人的引领下前往厢房安顿。

    刘璋道:“大哥,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吗?”

    刘范笑了笑,道:“父亲、母亲一切安康,当日我和二弟回到益州,父亲欢喜无限,似年轻了好几岁。这次你也回来了,我们一家便也团聚了,父亲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刘璋又道:“三哥的身体好些了吗?”

    刘范的情绪明显差了许多,叹息道:“三弟的身子还和以前一样……”

    刘璋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家兄弟之间浓浓的亲情,这让他对这个尚未蒙面的三哥也多了一份牵挂,他劝道:“没有恶化便是好消息,益州环境清幽,三哥在此静养,慢慢总能调养好的!”

    刘范、刘涎点了点头,心情却没有丝毫好转,很显然,老三刘瑁的情况不容乐观。刘璋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这个三哥用不了多久就会和历史一代英年早逝了,或许他已经融入进了刘氏这个家庭和,一想到刘瑁命不久矣,他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

    一路无言,穿过两进院子,刘璋终于见到了自己这一世的父亲。

    刘焉身子不高,比起弱冠之年的刘璋尤有不如,一身袍服的他两鬓染霜、额有皱纹,却又无老态龙钟之像,见到自己最喜爱的幼子安全归来,越发显得精神矍铄。

    刘璋上前跪倒,向父亲磕了个头,道:“父亲大人,孩儿回来了!”

    刘焉从案后走出,扶起爱子,仔细的端详起来,嘴里喃喃的道:“好,回来就好,平安就好……”他这个益州牧看似风光无限,实则暗流涌动,凶险异常。他虽然是宗室成员,但是那些坐而议政的家伙们对他根本就不信任,否则他的三个儿子也不会被留在京城了,如果不是三子身患重病,恐怕他的四个儿子都得被扣在京中为质,如果他在益州稍微行差踏错,那么朝廷恐怕就会拿他的儿子开刀。而且大汉朝废州牧制已久,此时重置州牧,他作为十三州唯一的州牧,更是有许多人又羡又妒,一个个都瞪大着眼睛盯着他,就等他犯错呢!这下好了,他的儿子全部回到了益州,他也不会再受制于人,许多以前不敢做的事情,他此后恐怕要重新计划了。每一个人都有野心,尤其是身逢乱世更没有人会甘于平淡,都会想要轰轰烈烈的干出一番大事,成就王霸之业。然而历史上朝廷始终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后来长子、次子联手马腾谋划诛杀李傕,事败被杀后,他心灰意冷,不久后便忧郁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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