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请!”刘璋道,说实话,刘璋并不在乎张济,甚至不在乎他的侄儿张绣,那怕他是张任、赵云的师兄,哪怕他曾经数次让雄才大略的魏武帝吃亏,但他不得不在乎一个人——贾诩,至于为什么,前面交待过,便不在啰嗦了!

    约莫有半个时辰的功夫,周仓进来禀报,张济等人在外求见。

    刘璋立即吩咐请进来。

    周仓转身离开,片刻后,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刘璋急切的举目望去,只见当先一人年约二十七八岁,身高七尺三寸左右、相貎堂堂,在他的右边是一位身高八尺出头,身材粗壮、鸱目虎吻之人,仅凭这相貎上了战场就能唬住不少人,左手那位一身素衣,身体微微有些发福,留着三寸来长的胡须,虽其貌不扬,但刘璋却不敢小看,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被《唐会要》尊为魏晋八君子之首贾诩贾文和!看的出来三人的衣服、鬓发虽特意收拾过,仍难掩一丝凌乱,看来不久见三人经历过一番狼狈。

    三人来到帐中,长揖到底,道:“罪将张绣(胡车儿、贾诩)参见刘车骑!”

    刘璋脸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忙道:“三位免礼!”

    “谢刘车骑!”三人拜谢。

    “三位请坐!”刘璋说话的同时,亲卫已经增设了三个席位。

    “谢刘车骑赐坐!”张绣再次道谢,这才和胡车儿、贾诩分别落座。

    “张将军,为何不见令叔?”刘璋好奇的问道。

    张绣起身道:“回刘车骑……”

    刘璋打断了张绣的话,道:“张将军不必拘礼,坐下说,坐下说!”

    “是!”张绣跪坐在案后,道:“家叔为奸小所伤,伤势严重,甚或有生命之危,未能前来拜见刘车骑,还望刘车骑恕罪!”

    “哦,张将军因何受伤?算了,一会儿再说,还是求治刘将军重要。来人……”

    周仓上前道:“在!”

    “立即为张将军安排一座干净、清静的帐蓬,另外,让秦业赶紧去为张将军医治,记住,不惜代价!”

    “是,主公……”周仓应了一声,便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禀主公,秦大夫尚在渭南照顾龚将军等受伤将士……”

    “哦,是孤大意了,你去通知谓北最好的大夫前去救治张将军,如果有必要,再去谓南将秦业请来!”

    “是!”周仓这才离去了。

    张绣、胡车儿、贾诩一同起身,行了一礼,感激的道:“多谢刘车骑不计前嫌,救治家叔(将军)!”

    刘璋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大家都坐,都坐。孤早就听说过张将军之威名,心驰久矣。孤也曾数度招揽,但张将军和各位皆为忠义之士,那董卓虽然罪孽深重,张将军和各位依然不愿背弃,孤常自叹息不能得诸位相助!”

    张济起身拜道:“罪将有眼无珠,受了那董卓蒙蔽,未能明辩忠奸,辜负了刘车骑厚爱,请刘车骑恕罪!如今罪将和家叔都看清了董卓的真面目,愿意弃暗投明,恳请刘车骑不计前嫌,收留罪将!”说罢,深深弯下了腰,胡车儿和贾诩也起身恳请刘璋收纳。

    刘璋哈哈一笑,道:“好好,孤终得偿夙愿矣,有三位,不四位相助,何惧董贼?三位请坐,不必多礼。”

    张绣三人心中也是一喜,再次行了一礼,这一礼却大不相同,这一礼下去,便定下了主仆名份,礼罢,三人亦改口称主公。

    刘璋又将帐中诸人一一介绍给三人,一时间帐蓬内气氛十分的热烈。

    刘璋见张绣虽一副笑颜,但眉宇间却透着深深的忧虑,便道:“张绣,还在为令叔担心吗?”

    张绣点头道:“是的,末将自幼父母双亡,是叔父大人收养带大,叔父一向待末将爱逾亲子,此伤身负重伤,末将……”

    “孤明白你的心情,你放心,孤的军医医术高明,尤其对外伤更是颇有心得,令叔必定安然无恙!”

    “是,主公厚恩,末将没齿不忘,从今天往后,末将愿为主公肝脑涂地,凡主主公令之所至,末将百死无悔!”

    刘璋又问道:“对了,你们此番离开董卓,家人可曾安排妥当?”

    张绣再次感激的道:“谢主公关心,末将已经派人返回长安,将家人带走隐藏,应该没有问题!”

    “这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量给孤说,别的孤不敢夸口,但从长安救下几个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是,多谢主公爱护!”

    刘璋知道张绣等人早被李乐拿下,对他们如何脱险很是好奇,因而便问了出来。

    原来,因为贾诩行事一向低调,从不显山露水,因而李乐在拿人之时竟然忽视了贾诩,并他逃脱。贾诩脱身后暗中联络了数百张济的亲信,本意是想在张济被押往长安时劫囚车救人,没想到刘璋竟然发起了突袭。贾诩当即立断,决定乘着营中大乱的机会,乘乱救人。当他带着人找到关系张济等人的牢房之时,却发现李乐派来灭口的人也到了,且屠刀已经高调举起,此时如果强攻救人,被紧紧绑缚住的张济等人便是案上鱼肉,混战中必定会有死伤,贾诩立即放弃强攻,决定智取,他喝止住对方,扬言李乐改变了决定,让他将张济等人带回长安交给董卓处置。由于大家同属西凉军,衣甲相同,这奉命灭口的人虽然对生面孔的贾诩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手,谁料此时莽将胡车儿眼见贾诩,不自禁的叫了声“贾先生,快救将军”就是这一声暴露了贾诩的身份,也让对方警觉起来。贾诩不敢再等,立即下令救人,混战中,张济被人在后背上砍了一刀,好在命暂时是保住了。救出张济等人后,一行人乘着营地的混乱逃出了营房,躲进一片小树林中。张济的伤势非常严重,贾诩虽粗懂一些医道,但根本于事无补,想要寻访名医救治,但附近的人逃避战乱,早已经十室九空,留给张绣的只有两个去处,一是去武功求医,但那绝对是自投罗网,另一个便是投靠刘璋,请刘璋派人救治张济。走投无路的张绣同意了贾诩投降刘璋的意见,带着受伤昏迷的叔父来到大营请降……

    刘璋心中感叹,原来还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让张济身负重伤,随之又想到张绣此人对张济十分孝顺,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安排下的离间计,间接害了张济,那么他会不会背叛自己呢?再一想因该不会,曹操纳了张济的妻子,他也杀了曹操的长子、爱将,他最后还是投靠了曹操,为曹操征战四方,忠心耿耿不是?此时张济也还没死,且张济的负伤并非自己亲手所为……若是张济因此事而不幸死去,那就给张绣安排一个闲职,夺了他的军权,让他在益州养老算了,反正自己最想得到的只有贾诩一人而己!

    众人感慨几句,便将话题带开了。

    半个多时辰后,周仓来报,军医已经为张济治疗过了,据军医所言,张济生命已经没有危险,只是这一刀入肉极深,伤及脊柱,可能会影响以后的行动。

    张绣和刘璋听说后都松了一口气,张绣原以为张济挺不过这一关,现在得知性命无危后已经喜出望外了。刘璋则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张济乃西凉宿将,前来投靠,为了表明宽厚仁义、求贤若渴和不拘一格的态度,刘璋就必须要妥善的安排好张济的职务,但是他很担心,如果说给张济安排好一个位高权重的实职,一旦将来张济知道此次负伤是因他而起,会不会心生怨怼,甚至反叛呢?要知道他不只要安排张济,还有张绣、胡车儿,甚至是贾诩,这些人有文有武,皆是世之大才,一旦起事,将极大的伤害他的辖区内的稳定,如果时机选择恰当,甚至可能危及到他的统治,他不得不防;若张济死去,显然也并非是件好事,张绣对其叔父十分孝顺,若是被其得知张济受伤的真正原因,哪怕当时双方各为其主,为求胜皆不惜一切手段,恐怕张绣还是会对他生出怨恨之情……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张济伤到了脊柱,以后行动都会有困难,显然是不能再上战场了,如此一来,刘璋便可以给张济安排一个虚职,让他在成都养老,既不用费心为他安排职务,也不必担心将来他会反叛,而且张济在成都也变相的成为了人质,可使张绣不敢有半点异心!

    当晚,刘璋带着众人探望了张济,创口用过药后,背躺在床上的张济陷入了沉睡,刘璋没有多作打扰,吩咐军医好好照料后便离开了,张绣则留下了照料叔父,而他带的兵马,也暂时交给胡车儿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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