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看着许韩冷了脸,眼眸中不耐烦的情绪逐渐蔓延,看着他嘴角勾起的笑也带了冷诮,她心下一沉连忙询问:“许韩,怎么了?”

    “没事。”许韩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路上祁君时不时偏头去看许韩,许韩每一次都会看她然后给她一个温柔的微笑,就是不开口说话。

    到了她宿舍楼下,许韩见她满腹心事的模样,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于是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温声道:“别胡思乱想知道吗?我不高兴不是因为你。”

    “可是,你也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高兴啊。”祁君皱眉一脸的失落。

    “有些事情很复杂,三两句说不清楚。以后再跟你说,好不好?”许韩仔细摩挲祁君的脸,轻声道。上一次她被人打了之后留下的红痕早已消散,如今半点看不出来了。

    “好吧。”祁君懂事的点点头,指了指寝室楼里面,“那我进去了,拜拜。”

    许韩点头,祁君笑着同他挥手告别之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寝室楼。许韩见祁君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脸上的笑意消散皱了眉。

    电话响了不过两声对方就接通了,许韩从祁君寝室楼前离开,朝濮阳师范校门口走去。

    “现在方便了?”对方语气似乎有些不耐烦,还夹杂着隐忍的怒气。

    “嗯。找我什么事?”许韩步子加快了一些,不一会儿便到了濮阳师范的门口。

    “许韩,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到万不得已不用那东西吗?!你知不知道要是被人发现,你和我都完蛋了!”秦燃在那头压低了声音,极力压抑自己的恼怒。

    “陈彪出来了,我和他起了冲突……”

    “就算他出来了你也不能轻举妄动。”秦燃直接冷哧打断他的话,“你既没有证据,也没找到人,你动了他,出了事,你就是故意杀人,故意杀人什么性质你不懂吗?”

    许韩沉默,不接话。

    “许韩,你冷静点!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只能慢慢来,太过于急功近利迟早会害了你自己的!你已经等了十多年了,还差多等几年吗?”

    “正因为过去十多年了,我才等不了了。”许韩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整个人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等不了你也得等!”秦燃没好气的低吼,“舅妈已经不在了,你要是把舅舅气出个好歹来,你就后悔去吧。还有,那东西短时间内别再用了,被警察盯上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忍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比起他的以退为进,我更愿意釜底抽薪。”

    许韩虽然没有明说这个“他”是谁,但是两人都知道,“他”指的就是许昌柏。从三个月前,许昌柏去A市省税务局成功走马上任之后,许韩就没给他打过电话了。

    “舅舅这么多年也很不容易。”秦燃轻叹一口气,语气缓和下来,“他不让你成天只想着报仇的事情,也是想让你安全度日,那些人一旦发起狠来……”

    “我知道了。”许韩打断秦燃的话,“我考虑考虑。”

    许韩的考虑只是托词,秦燃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舅舅今天过来的意思,希望我劝劝你,和祁君分手。趁你们才在一起没多久,长痛不如短痛。你只有和她分开,才能护得住她。”

    许韩这头没接话,秦燃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对于秦燃说的他比谁都清楚,秦燃没说出来的话他也知道。上一次阿杰和陈彪突然合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没有护好祁君,那时候他就想过分手。

    可是,每次看见祁君没心没肺的笑脸,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娇憨任性的时候,他都舍不得。

    他一直认为祁君才是他身处人性黑暗漩涡里面的灯塔,只有她,才能照亮他要走的路,让他不至于一个人飘零孤独。

    就像当初在堰塘三百多个日子里,只要祁君来他外公家蹭饭,他都会陪着她多吃两碗。只要她在门口探出头来喊他一声,他就能跟着她寸步不离,穿过堰塘的竹林,趟过堰塘的溪水。

    只要祁君一笑,他也会跟着笑。就连自闭了三年后,第一句也是对着祁君说的。

    可是如今,他本以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他本以为他可以护好她,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喜欢捉弄他,让他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瞬间土崩瓦解。

    难道他真的只有远离她,才是保护她吗?

    就跟当初的韩瑶一样,为了让她健健康康安安全全长大,他和许昌柏无数次对韩瑶冷脸,无数次对她言辞犀利的训斥,只是为了保护她。

    许韩停在华阳艺术学校的门口,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恍惚间似乎看见不远处路灯下有个人。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规规矩矩的背着双肩书包,站在那里一脸温柔的笑。她眉开眼笑的冲自己喊:“哥哥……你来接我放学吗?”

    他嘴角带上浅笑,眨眼间不远处的人影消失,只剩一片空荡荡的寂寥的昏黄光晕,一阵风过,他感觉有一些冷,轻微打了一个寒颤。

    “小韩,你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知道吗?”耳边又想起母亲温柔的叮嘱来,“如果以后爸爸妈妈不在了,你就要替妹妹撑起一片天,知道吗?”

    撑起一片天?

    许韩仰头望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嘲讽轻笑出声。他想撑起一片天,可是老天爷没有给他机会。他一直怀疑他上辈子是个盗墓者,损了阴德,这辈子才如此不好过。

    林席躺在床上和林鸢尾打电话,询问姜思和姜奇来濮阳的原因,等林鸢尾告诉他之后他又和林鸢尾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刚刚挂断电话便看见许韩开门进来。

    许韩关门转身往里走,看着林席从床上坐起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林席一眼把手机丢到桌上转身去洗漱去了。

    林席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若有所思的从床上下来,走到卫身间门边懒散的靠在墙上,听见里面没有水龙头出水的声音伸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许韩没有回答,林席沉吟半晌开口问他:“许韩,你心里有事就别憋着,咱去酒吧喝一杯。”

    “没事。”许韩丢了两个字。

    林席被他一噎,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又想起几天前的事情来便问他:“诶,许韩。你上次对付陈彪的人,那个/炸/药的配方哪儿来的,竟然那么精准,刚刚好就可以/炸/毁一面墙,丝毫不波及其他。”

    拧开水龙头的许韩听见林席的话又关了水龙头,耳边想起方才秦燃打电话对他的警告,当初这个配方是他,秦燃和白墨三个人闲来没事的时候捣鼓出来的。

    后来听秦燃说,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一个人也知道这个配方,那人拿着这个配方做了很多简易/炸/弹在南都市试验了无数次,后来无意间被南都警方盯上,之后他们就把配方销毁了只记在了脑子里。

    高二那年他和秦燃一起去南都,为了帮别人的忙,他和秦燃也配过一次/炸/药,炸毁了南都市通往黎城的高架桥,也是那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他父亲苦心隐藏的秘密。

    “许韩?许韩?”林席没听见许韩回答,试探性的喊了两声。他话音刚落便听见里面水龙头出水的声响消失了,接着许韩便开门走出来。

    “你一个艺体生打听那个干什么?”许韩斜了林席一眼,慢悠悠的道。

    林席睁大眼睛无语的看着许韩的背影,站直身子跟过去没好气的道:“你不是?你都会捣鼓那玩意了,我问问怎么了?”

    许韩半躺在自己的床上白了林席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道:“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怎么什么都想知道,有那时间你还不如去研究一下姜妍到底怎么想的。”

    林席走到许韩身边,看着许韩躺下去之后顺势就躺在了许韩的身边,不阴不阳道:“研究她?别逗了,我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琢磨一下怎么让我家俩老活宝,把那什么和姜家的订婚给退了。”

    “你那未婚妻怎么回事?”许韩偏头问林席。

    “姜家奶奶年轻的时候救过我奶奶,俩人后来因为兴趣相投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就结了儿女亲家,谁知道我爸那一辈两家都是儿子,联姻自然就只能往下一辈推,我爷爷奶奶怕林鸢尾嫁入姜家受欺负,自然就把主意打我身上了。”

    林席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因为前一天晚上通宵玩游戏,睡醒以后莫名其妙就参加了自己的订婚宴,我连未婚妻的脸长啥样都不知道就摔门而去了。”

    “谁知道男主角不在,女配角能撑全场呢。”林席说到此处轻嗤一声,“为了摆脱那凭空多出来的未婚妻,我算计过我爸妈好几次,就希望他们赶紧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好让他去接联姻这个差事。”

    “为了私欲,竟然算计自己的父母,亏你想的出来……”许韩轻嗤。

    “我要不是实在不喜欢姜思,也不至于干这么没皮没脸的事。你以为谁都是你和小狐狸一样啊,刚好就相互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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