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张氏,从二皇妃到太子妃之后称为皇后、太后,张家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张家是靠着先皇才有今日的一切,可想而知,那时候也是为先皇殚精竭虑。
    孙福阳道:“我师父说,先皇不信那些炼丹、炼金之术,但先皇尊崇道家,所以还是对他以礼相待,倒是张家老爷十分地喜欢与他谈天说地,因为不得二皇子重用,我师父曾想要另寻去处,也就是因为张家老爷才留了下来。”
    说到这里,孙福阳悄悄地看了看那椅子上的人,那人什么也没说,他只得继续努力地回想下去:“我不知晓那些事,就对此十分好奇,就仔细地听师父说下去,大约是我听得太仔细,我师父也来了兴致就说,好像我们这些道士只会开坛做法,炼丹讲经,其实……许多大事都要靠我们才能做完。
    我们就是在别人不知不自觉中定了乾坤的人。”
    不知不觉中定了乾坤。
    乾坤是什么?
    张真人皱起眉头,大多数修道之人说出这样的话,指代的都是阴阳、天地,但乾坤也能指代国家和君王,看来这个真华真人是个志向远大的人。
    “这牛鼻子。”张真人忍不住道。
    孙福阳听到这话不由地看了一眼张真人:“仙人,我知晓的都说了,能不能放过我。”
    宋成暄道:“将真华炼的丹药,炼一炉出来。”
    孙福阳听后一惊,一脸苦相:“我……我不会啊。”
    张真人竖起眉毛:“你不是采买药材的人吗?怎么会不知晓这些?你师父那些神神鬼鬼的事你心里该是清楚的很。”
    孙福阳立即摇头:“我虽然去买药材,但师父炼丹时从不让我们瞧见,而且……其中许多药材……只是做做样子,最后都用来做了柴火或是扔掉了,反正就是没有用。”
    张真人冷哼一声:“许多道士炼丹,都是亲自处置药渣,你怎么知晓那些药材都没用?”
    “因为,”孙福阳道,“有一次动了心思,将其中一味药以次充好,我师父并没有发现,炼出的丹丸好像与之前也没有差别,后来我又试了几回都蒙混过关。”
    孙福阳说的话不像是有假,张真人道:“真华倒是对药方小心的很,连身边的人都防备。”
    孙福阳道:“那是自然,”说到这里他舔了舔嘴唇,“我师父说,这丹方是他的前程,也是他的保命符。”
    “张家人知晓吗?”
    宋成暄的声音再次传来,孙福阳不敢怠慢:“既然师父这样说法,就谁都不会给的,我了解师父,师父小事上不在意,遇到大事却不含糊,师父曾说过,重要的东西记在心中做稳妥,谁都偷不去。”
    宋成暄接着问:“先皇病重时,可召你师父前去治病?”
    “师父去了,不过……”孙福阳道,“我师父说,先皇的病他看不得,也不能随便献药,否则很有可能与太医院的药方冲突,那就要惹祸上身。”
    宋成暄目光一敛,真华真人不敢献药,那是因为他炼的丹丸从来都不是延年益寿的,而是毒丹。
    他将大量的精神都用在炼毒丹上,所以对先皇的病症束手无策,先皇也没有为难他,可见先皇对真华平日里所作所为心中十分清楚,但是先皇不能与真华来往,作为一个英明神武的君主,自然不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更不能用毒丹要害人。
    所以能替先皇出面的只有张家。
    张真人将孙福阳带了下去,宋成暄看向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看来这笔账就要从张家算起了。
    先皇已经死了,这丹丸的味道,张家也该尝一尝。
    ……
    宫门打开,朝臣陆续走入朝堂,他们却发现皇帝与国舅爷张玉慈早就等在了大殿之上,众人不敢怠慢急忙行礼站好。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皇上刚刚登基那几年,经常连夜召见张玉慈,与张玉慈一起商议军政大事,等到文武百官上朝时,皇帝心意已决,众人也只能做个应声虫罢了。
    现在这样的情形又出现了,难道皇上重新开始依仗张家。
    张玉慈看着文武百官中不少人露出诧异的神情,他微微抬起头,脸上仍旧是那和善的笑容,心中却倍感舒坦。
    张家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天大亮,一辆马车停在于府门前,这于府不同寻常,乃是当朝皇后的娘家,只是皇后不太得宠,于家子弟中也没有人在朝中身居要职,特别是最近几年,于皇后抱病在宫中,已经无法打理宫中事务,于家门庭就显得有些冷落,许多人甚至开始猜测这位于皇后什么时候薨逝。
    昨晚京中闹出不小的动静,不过与于家也没有关系,天刚亮就有人登门,不禁让于家下人有些惊诧。
    于家管事出门询问:“请问这是……”
    “我们是安义侯府家的,”跟车的管事妈妈上前道,“我们家大小姐求见夫人。”
    管事妈妈说完奉上手中的帖子。
    于家管事有些惊诧,安义侯府家大小姐他们有所耳闻,但是从来没想过这位大小姐会这时候登门,而且来见夫人。
    于家管事看向马车,然后道:“我这就去禀告,不过……我们夫人已经半年没有见客了。”
    管事妈妈连连点头:“我们家大小姐知道于夫人身体抱恙,这次是听说有位神医医术了得,说不得神医能治好夫人的病症。”
    于家管事听到这话脸上一闪复杂的神情,他向马车旁看去,没有看到有郎中打扮的人:“神医在哪里?”
    “不急,”马车帘子掀开,露出少女的面庞,“这位神医能否治好于夫人的病,我需要见过于夫人之后才能知晓。”
    于家管事一愣,这是什么规矩。
    徐清欢让凤雏搀扶着走下马车,然后看向管事:“劳烦管事通禀一声,希望我请的神医能为夫人解忧。”
    不是为夫人治病,而是为夫人解忧。
    于家管事听到这里,心中明白这位徐大小姐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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