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急诊室内,除了负责抢救的医生和护士以外,任何人都不得随便闯入。但凌振飞和陈祥和是与乔院长一起来的,众医护人员虽然觉得他两人进来有些不妥,但看乔老面色凝重,没有谁敢拦他们。

    “院长!”

    乔老一行人刚一进入急诊室,便见几个身穿白大褂,面戴口罩的医生迎了过来。当先那位,正是医院的外科主任刘志民。

    “伤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你们的急救方案是什么?”乔老面色极为凝重,还没等刘志民多说,便抢声问道。

    “这……”刘志民虽然知道女护士肯定已经将伤者的危急情况向院长报告了。但具体情况,还是只有他这个主治医师最清楚。

    当下,刘志民便神色沉重地说道:“伤者全身上下一共受到十三处刀伤,其中最致命的一刀,对肺脏与肝脏都成了严重的影响。

    刚才我虽然经过了一些紧急处理,虽然控制了失血,但现在病人已经晕厥过去,情况相当危急,我……不敢轻易动手术!”

    “我看看!”听到刘志民的汇报,乔老的眉头不禁深锁起来。

    如果伤者伤情真的如刘志民所说,那他还真不能怪刘志民想不出急救方案。毕竟,这样危险的手术,就连他,都不敢贸然动手!

    乔老心中期盼着伤者的伤情但愿没有那么严重,但等到他走到手术室前一看,发现刘志民所述不假之时,更是不禁感到心弦一阵狂跳起来。

    怎么办?现在伤者两处重要器官都有破损,更重要的是,那一刀还插在距离伤者心脏不远的位置,如果轻易拔刀,根本就不用他们做手术,伤者就会一命呜呼了!

    怎么办?怎么办?

    看到面色惨白,生机几近流逝殆尽,昏迷在手术室上的伤者,纵然是医术高超,平时救人无数的老国医乔老,也一时陷入了困境。

    现在伤者这种伤情,只要乱动分毫,就会立即丧命。可是,在如此争分夺秒的情形之下,时间就是生命,如果有丝毫迟疑不做手术,伤者也会同样会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乔老的心脏不禁急促跳动起来,他那本来布满沧桑的脸上,更是满面忧容,只得将求助地目光看向一旁的陈祥和,忧声问道:“老陈,你有没有把握?”

    “我……老领导,伤者情况这样危急。不要说我,就算是你我联手,怕是……”

    陈祥和闻言,一双眉头却是紧锁起来,半响才以近乎于呻吟地声音喃喃回答。

    作为一名外科老医生,陈祥和自然也是很清楚伤者的危急情况。可他的医术不如乔老,眼下如此情形,就连乔老都不敢随便动手,他这位乔老当年的副手,又岂敢轻举妄动?

    “这……”看着陈祥和面上的神色,乔老的情绪也变得极为失落起来。

    他又何尝不知,陈祥和所说的的确是事实。这样的伤情,就算合他两人之力,在没有绝对高端医疗设备的前提下,成功率简直是小得近乎于无!

    “院长,眼下这种情况,万万不能冒险做手术!依我看,还是赶紧转入市立医院吧!”看到乔老沉默不语,刘志民赶紧上前请示道。

    “不能转院,现在做手术还有一丝机会,转院伤者必死!”

    听到刘志民的建议,乔老面色一变,旋即狠狠地瞪了刘志民一眼,指着站在身边的陈祥和对刘志民怒目而视道:“更何况,市立医院的陈祥和就在这里,你要送伤者去市立医院,你认为他能治得好么?”

    “这……”

    刘志民自然是认识陈祥和的,只是刚才一时紧张,没有留意到。

    现在看到陈祥和正双眼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自己,刘志民的神情不禁一阵难堪。更是为自己刚才为转移责任提出转院而羞愧地低下头去。

    “准备一下,这个手术,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做!”

    数秒钟后,乔老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厉声吩咐了刘志民一句,接着便看向陈祥和:“老兄弟,自从我退休以来,还没有同你合作一回。这次,不如就让你我赌上一回,从阎王手里抢回一条性命来,如何?”

    “这……”陈祥和的神情显得有些犹豫。

    毕竟,作为直接在生死线上治病救人的老医生,他曾亲眼见证了许多生死。

    虽说自己对生死已经看得淡然,但对生命,却是一直存着敬畏之心的。越是经历的大手术越多,他就越是小心翼翼,不敢随便犯险。

    “老陈!”

    此时,乔老又何尝不是如陈祥和一样的焦急心态。可是,如果自己不搏上一回,不勇敢一拼,又岂敢轻易言及自己是救死扶伤的医者?

    “好吧!老领导,咱们今天就重新联手一回吧!”

    陈祥和心中虽然还是颇为担心,但从乔老的脸上,他看到了一种自信。这是一位医者超然物外,超越自我的自信与勇气。

    他知道,很多时候,小心谨慎反而是一种胆怯。他是时候也该胆大一回了!

    陈祥和答应了乔老,飞速换上白大褂,取过手术刀,开始配合着乔老,对伤者进行救治。

    不得不说,这两位医界德高望重的长辈,医术确实高超。他们小心翼翼地给伤口作消毒处理,然后上药,再皆缝合伤口。手法熟悉而老练,绝对不会对伤者的身体造成任何影响。

    不过,在对破损的肺脏与肝脏的处理,就显得困难重重了。

    尽管他们小心配合着,一边清除脏器中坏死的部分,一边往伤者的肌体注入强心剂和其他激素,试图保护心脏,但病人的心电图一直呈走低之势,甚至几近停歇,临近完全丧失生机的境地了。

    看着心电图上那快要降平的频率,陈祥和的脸色极为紧张,拿着手术刀的双手,似乎都已经颤抖起来。

    这是他身为医者,几十年来所遇到的最难手术。就算是与乔老合作同,困难程度有所降低,但眼下这情况,却是比他独立完成还要紧张。

    事实上,看到病人的生机正在一点丧失,乔老的心头也是一阵绞痛不已。

    现在,他已经不顾虚弱的身体,拿出了平生所学,全力来抢救伤者了。难道……老天就这样没有怜悯之心,要如此残酷地在他们手里夺走伤者的生命吗?

    此时的急诊室内,氛围赫然变得异常压抑。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几近死寂的心电图,每个人的心都紧张地揪紧着,都感觉自己的头顶都悬着一把宝剑。

    也许,当这心电图真正处于平静,也就是头顶这把宝剑斩落的时候吧!

    “唉……乔老,陈老,你们休息一会,让我试试吧!”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被紧紧揪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平静的声音轻叹了口气,落于众人的耳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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