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容色怪异的咧咧嘴:“金账汗王?我听说实力强大的冒险者不会被本地原住民欢迎!或者,就因为他们可能会争夺汗王的位置,其实是不被各位汗王欢迎的吧?”

    两位汗王对视一眼。一个有点后悔,不该抛出这样严峻的问题,一个觉得另一个人有点老糊涂了。加克普打个哈哈:“本地人更看重血脉而已。他们认为只有自己的族人才会在统治他们的时候心存怜悯。那个叫做付诸东流的冒险者,连个伯克的身份都没有,却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样子!他是你的手下吧?却连你长久秉持的和颜悦色都不愿意给我。要不是念着你的面子,我早就把他赶出这片土地了!”

    加克普给了子爵一个好消息:得到原住民及本地汗王认可的人——得到本地官职的冒险者,可以放宽出入本地的等级限制。

    苏老大盘算了一下,他本人、声声曼、三七开门、阿吉巴依仍然可以在超过五十级、不满五十六级之前自由出入这个空间。

    “我的朋友,你该明白,传统,是有生命的——不管他是代表正义还是充满邪恶。”加克普盯着子爵:“放任可能会威胁传统存续的力量,是对所有部落酋长和汗王的威胁。这一点上,我们只能一致对外。”

    公侯万代?谁不想?苏老大也愿意。但这是不公平的,也是一个真正骄傲的人不屑为之的。他想到时候再说,如果是系统的设定,那谁也没办法;如果是这些‘老爷’们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设定了这样一条规则,我是不介意帮其他人掀翻这个狗屁规定的。到时候,我只能希望这些曾经的合作对象不要碍事。

    “我理解您对传统的认知。我在黑暗黎明曾听到有人评价传统,他说,过于保守的力量只有一条死亡通道可以通行。这是一位不可直呼其名的存在。”

    加蓬汗也听懂了子爵言语中的意味。老头儿满眼恐怖的看了加克普汗一眼问子爵:“您说的,可是一位神明?我不认为黑暗黎明的神明会比天山上的神明更加强大。”

    天山之神我也认识!子爵道:“塔尔和他的两位兄弟?我觉得他是一位公正平和的神明。但是神明指引方向,他不会直接给信仰他的人民带路。因为幸福不仅是奋斗出来的,更是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

    这一句话让加克普也变了脸色。他知道,西域最为强大的三位神明就是天山山神。天山的范围、高度或许比不上昆仑和阿尔泰,但是天山山神三位一体,其实力是三山中最为强大的,所以塔尔的态度,几乎可以代表所有的神明!子爵敢于直呼塔尔的名字,评说塔尔的为人,却没有引发任何异常,说明天山之神对他言辞的认可——这里虽然不是天山脚下——却是阿尔金山脚下,几位山神同气连枝,没人敢在阿尔金山神必定察觉的情况下评说天山山神。加克普汗改变自己对子爵的态度:“您,难道见过这位神明?”

    “一位可敬如同兄长的长者。不过你们放心,我无意利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里的力量格局。我……”苏老大发起狠来,自己都害怕:“我会自己建立一个新的城邦,帮助人们追寻幸福!地点会在天山北麓、玛河西方、安集海大峡谷的东面!这座新城,将会被命名为小石城!我不会干预你们的部落事宜,但是,如果因为小石城能为人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和保障,吸引你们的领民自己跑去,我会接纳他们!到时候,你们这些朋友可不能因此而责备我啊!”

    佣兵小队的聊天窗亮出一排大拇指:这个位置,就是现实中小石城的方位!

    这位子爵,可能给三山地域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两位汗王都觉得满嘴苦涩。看看对方带来的人马,已经足以与两位汗王的部下相抗衡,两人都知机的岔开话题,毕竟,自己好好的坐在汗王的宝座上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加克普当机立断:“我的人愿意为你提供帮助,但你要给付合理的报酬。或者,你先帮助我们重建家园,然后我再来帮助你们!”

    子爵笑道:“公平交易是互信的基础。这一点,我保证做到。我也认同帮助柯尔克孜人尽快强大重返故里是当前最紧要的任务。那么您呢,加蓬汗王?”

    加蓬汗的王国刚刚经历了卡勒玛克骑兵的抢掠,他也希望能有足够的盟友,至于这些盟友以后会带来什么,苍天大地,实在是有点顾不上了:“任何愿意和我们公平交易、平等相待的人,都会是我的朋友!恕我无礼,你能提前告诉我你的人能为且末带来什么吗?”

    “金币?粮食?你想要什么?你又能拿出什么?”

    除了金币和粮食,加蓬汗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土地贫瘠,除了一些畜牧和少量的粮食,拿不出什么东西。粮食自己都不够!但是我们能提供土地供你们周转和休养生息。我们是天山南路重要的道路节点。”

    且末有什么?百度知道,所以子爵也知道。这个地方有铜矿和磁铁矿!想想进城时看到的且末城内的干打垒房屋和面黄肌瘦的npc,子爵觉得这些人靠不住:“你们是不是觉得不能出产粮食的土地一文不值?我会在且末选择一块来开发,使用粮食或金币来支付费用。我愿意签订合约,驻扎军队来保护且末民众和我的财产。但是生产建设绝非一日之功,我们都需要时间。所以这件事儿,我们可以稍后再说。您呢?加克普汗王,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

    卡勒玛克人退走,加克普盘算之下,认定昆吾尔汗暂时无力派出更多的人马来追杀东迁的柯尔克孜人,他留在且末,就是在等候自己的冒险者盟友:“我和诺肉孜已经取得联系。他们现在被困在一处叫做米兰的地方无法前进。那里是米兰王国的故地,从哪里向北部偏东方向前进,穿越天山余脉,就可以抵达一处传说中的富庶之地吐鲁番。这条路虽然一向艰险难行,但是一直可以通过。当地人在去年遭遇到更大的困难,原本一年只有一两次的黑风暴,现在变得非常频繁,少则数日,多则十天半月必定会有一场。奇怪的是,这些黑风暴遮断了戈壁中的道路,却并不会向绿洲蔓延,所以当地人依旧可以苟延残喘。诺肉孜和我的儿子,一起被困在了那里。我希望你能帮助他们探明道路,确定前行的方向。”

    “你们还有别的道路可以选择吗?”

    “还有两个选择,退回玉其塔石,继续面对卡勒玛克人的追杀,拼出一条血路。或者向东绕道罗布泊,这条路,就算是能够走通,恐怕这支队伍会死亡殆尽。”

    米兰、海头、楼兰、罗布泊!这是西域历史上消失的几个著名古国或故地,其中罗布泊更是一片广大的死海遗址。在楼兰出土的三千两百年前的古尸楼兰美女,是全球闻名的自然形成的干尸。苏老大曾经和王杰一起骑着摩托车穿越这片荒凉之地。他们从吐鲁番出发,经鄯善,从罗布泊边缘略过,走米兰,从且末进天山公路回到木市。这一趟摩旅给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最令两人惊诧的是,他们在参观有关楼兰和小河墓地的展览时,居然看到了象鼻神和天使厄罗斯的画像。象鼻神是印度教神明;厄罗斯则是典型的天使造型,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美男子形象——他是欧洲传说中司性于美的神!结合西域的几处千佛窟和当代的伊教,大西域还真是个宗教驳杂、文化多样的东西方文明交流汇聚之所在。

    子爵摇摇头,把回忆从脑子里赶出来:“这倒是件奇怪的事情。当地人有什么说法没有?”

    当地人很少,多是围绕罗布泊残存的湖泊生存的罗布遗民。他们的传说更加恐怖:“传说当地存在通向地狱的门户。一旦打开,会有活死人和无数的鬼魂来到这世界。黑风暴,就是黑暗之门即将打开的前兆!”

    这任务听着就吓人。但是这种任务一向是冒险者的最爱。苏老大也很感兴趣:“我的兄弟们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扫灭亡灵!这件事,你们不管,我也会插手。到时候倘若需要援助,还请两位王爷不吝出手!”

    加蓬汗道:“那是笼罩西域千年的黑暗。任何人面对此事,都必须团结身边所有的人们一同抵抗。比王位和种族延续更重要!这是每一位汗王即位时必不可少的誓言之一!”

    苏老大想来想去,除了‘异世界入侵’,他找不到别的解释:“你们能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我就放心。我需要更多的情报。另外,两位也看到了,加克普王爷也能证明,我的兄弟们正在快速的提高实力。我发誓我们能在短时间聚集更多的人手和更强的力量,但我们依旧需要时间!”

    加克普道:“我可以把玛纳斯接回到且末。这样,即使我死在探查黑暗之门的任务中,也能心无旁骛。我的老朋友,你愿意帮助我吗?”

    这是谶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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