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甸县警察局局长任东在心里同特务股股长黄大宝较上了劲!小样儿!就你个小股长,竟然胆敢抗命!算你能耐!看到黄大宝端着胳膊回来了,心里那叫一个痛快!叫你回来,你不回来,这回可倒好!自个儿腆着个脸回来了,还端着胳膊!你不是能耐吗?能耐都哪儿去啦?这咋那么能耐的人还让人打伤了胳膊哪?任东在这一忽儿,忽然心生一种奇怪的想法。这黄大宝是个很自负的人,他不愿意回来,是不是因为让一个也不知的啥人给伤着了,觉得有点儿丢面子,因此才有点儿不好意思回来见他,这倒是有可能的!

    从这个事儿上不难看出,这个任东是个很重感情的人。黄大宝能成为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是与他的栽培分不开的,这么多年混在一处,那也是有感情的!更为主要的是,这任东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想的那些个事儿,那可真真儿就是与人为善!

    任东这样想着,就打定主意得把这黄大宝不回来的原因弄清楚喽!把咋受的伤弄清楚喽!一切以事实为依据,清楚而后定夺!

    黄大宝接到了任东打过来的电话,到了任东的办公室。

    “局长,您千万不要生气!那您说,咱还敢抗命不遵嘛!咱一听到局长要咱回来的命令,那给咱急的!真就跟热锅上的蚂蚁差不多!可手头的事儿还没完,好不容易有了些个进展,这要是一放手回来,那可就啥都白扯了!” 黄大宝说道。

    “都有啥进展?说说!”

    “局长,这您也看到了,咱这胳膊可是吊着哪!”

    “咋?你这胳膊吊着跟你说的有啥进展还有啥关系是咋的?在咱的印象中,黄大宝那可是能人哪!这咋还把胳膊吊起来了?这是让个啥能人给打成了这样?”

    任东把一支胳膊拄在桌子上,上面架着下巴,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自个儿桌子前面的黄大宝。

    任东说出的这些个话,分明有些个嘲讽的意思在里面。此时的黄大宝心潮起伏,本就是憋着气的肚子,这会儿可就是鼓鼓儿的了!但在任东的面前,他能咋?黄大宝那心里可就一阵子一阵子发紧!

    “这把咱的胳膊伤成这样的人,那得是个啥人!咱说出来,恐怕您都不一定能信!”

    任东听黄大宝说出了这话,胳膊还是那样拄在桌子上,眼神儿可就不再是定定的了,而是有些个飘忽。

    “咱还不一定能信?说说看,是哪一路大神!难不成是荆志国亲自出了手?”

    “那要是荆科长亲自出手,就是败在他的手上,那咱好歹还有些个面子,可偏偏不是他!而是跟他特近的一个人!”

    “特近的一个人?谁?”

    “荆科长的太太!”

    任东一下子把拄在胳膊上的头猛地朝后闪了一下子,眼睛瞪得溜圆!

    “谁?”

    “荆科长的太太!”

    “嗯?”

    屋子里静了好一阵子。任东开始不再瞅着黄大宝,而是毫无目标地看着对面墙壁。任东知道,荆志国的太太是个漂亮的女人,是个中学教师。这样的一个人,那咋会把一个有着高深技击能力的特务股长打伤呢?出现了啥意外情况?

    黄大宝向任东报告说,自个儿监视荆志国家,先后两次看到有一个瘦瘦的汉子夜里到了荆志国家,而且不走大门,而是走的院墙,跳墙进的院子。受了伤的这一回,是被那个荆志国的太太,也就是那个中学教师碰到,两个人比划了几下子,结果,自个儿一不留神,中了一招儿,伤在了肩肘处。黄大宝说道,虽并无大碍,但憋气!咱一个男子汉,好歹也是满洲国东甸县警察局特务股的股长,竟然让一个女中学教师给打伤了!真真儿就是岂有此理!这也是咱一时大意,没有想到这荆科长的太太竟然是这等狠角色!

    任东心里琢磨,这哪是没有想到的事儿呀!这简直也是太离奇啦!时下这世上,到底是咋啦!一个中学女教师,也有这等能耐?这样想过之后,任东接着想到,这黄大宝已经就是跟日本人穿一条裤子了!这荆志国到底是哪条线上的人现在还不清楚,这个事儿咱可不能随便害人!任东想到了这里,就眨了眨眼睛,看了看黄大宝说道:

    “诶?你说的可是真的啊?”

    “哎呀!局长!这还有假!荆科长的太太连咱都能伤喽,那得是个啥人!”

    “咝--行了!这个情况咱知道了。这回你也回来了,就先在家歇两天,哪儿也别去了,等把胳膊养好了再说!”

    “局长,咋,荆科长那边儿就先那么放着?”

    “先放着,过两天再说!”

    任东琢磨,这黄大宝说不定已经就跟日本人把话过去了!咱在这么个时候还让黄大宝再去奉天,那将来真要是再出点儿啥事儿,那咱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知道,黄大宝这一趟回东甸并没有得到日本关东军驻奉天特务机关机关长王儒的命令,而是迫于任东的压力,又是在肩肘受伤情况下的自作主张。他以为,回到东甸后,向任东说明这其中的利害,任东一定会同意他再返奉天的。没想到,这任东却不同意他离开东甸!那在王儒那边儿得咋交待?

    黄大宝知道自个儿到底是个啥人!这么一段儿,有些个事儿,黄大宝心里可是越来越清楚了,其中很重要的一件就是,荆志国一家肯定有事儿!那黄大宝心里说的有事儿,可不是啥跟大日本关东军,跟大日本帝国,跟天皇有事儿,而是跟反满抗日力量有事儿。黄大宝坚信,只要自个儿再使一使劲,马上就会有所收获!在王儒的指挥安排下,先后对荆志国的太太进行了实地检测,已经就发现重大线索了!黄大宝认为,荆志国一家有意欺瞒大日本关东军,欺瞒大日本帝国,欺瞒天皇!说不定,暗地里已经就是干了多少反满抗日的事儿了!那个荆志国的太太竟然敢伤到咱!真真儿就是岂有此理!这口恶气不出,咱还是大日本关东军吗?咱还是忍者吗?

    黄大宝认为,任东阻碍了他为大日本关东军,为大日本帝国,为天皇效忠!任东不除,很难展现自个儿对大日本关东军,对大日本帝--的忠心!

    黄大宝这样想着,就已经不是一时的气愤冲动,已经不是一种存于心中的念头了,已经就有些个要谋划起事儿了!

    任东是中国人。中国人都该杀!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都杀,有的还得让他们活着!但任东这样的人好象就不应该再接着活下去了吧!黄大宝这样想着,心里一时就有了理论依据。但任东毕竟是满洲国东甸县警察局局长,要想杀掉这样一个人,应该得经由有关方面同意或者说批准。自个儿想杀就杀,那要是说起来,好象不太硬气!得找个由子,或者找个机会,整个事儿,把这老小子干掉!以除大日本关东军,大日本帝--之患,以解咱心头之恨!

    黄大宝对任东杀心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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