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劳尔将长枪摔在地上,解下头盔骂道:“我要的医生在哪,我快被那头快生产的母猪吵死了。”

    “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兄弟,那可曾是贵为大公主的索菲亚殿下。”身后另一名枪兵库克拾起长枪立在石墙旁,感慨道:“吾帝国美之化身,锒铛入狱,举国上下都为之惋惜。”

    “私通外敌,身怀贱种,什么美之化身。”劳尔听着回廊痛苦的尖叫一声声回荡,啐了一口,怒火正要发作,一名矮小的弓箭手晃了进来。

    “劳尔队长……”

    “干什么,小杂碎!”劳尔心烦意乱,这个小不点也被殃及:“让你去接医生,你还没去?”

    弓箭手忙回答:“队长,医生来了。”

    “你这小杂碎,平时没见你办事这么快,人在哪?”

    “在外面候着。”

    “带他进来。”

    狱中火把通明,有如白昼,女人痛楚异常,一直惨叫不住,劳尔大吼:“小点声母猪!给你找了该死的医生了!”带进来的医生身材高大,穿戴白袍配口罩,茂密的金发帽子包裹不住,有些懒散的往外堆,提着一个硕大的急救箱,有条不紊的迈了进来。

    劳尔心中一疑:“医生,平时到这出诊的人也不少,我怎么觉得你脸生?”医生回了一句:“我来过三次,你可能不在,或者是没注意。”

    “哦?”劳尔把手放在急救箱上,拍道:“里面什么,打开看看。”

    “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打开,里面是我专门培养的‘皇蛭’。”

    “我说,打开!”劳尔食指狠狠地戳着医生的衣襟。

    医生没有办法,打开箱子,“请看。”

    一股腥臭顿时漫开,急救箱里除了剪刀纱布药品外,最大的格子布满了一条条蠕动的粘稠皇蛭,劳尔差点没当场吐出来,赶紧挥手让他合上。

    医生不紧不慢的解释道:“怕病人产后大出血,又找不到皇血来急救,只能用专门的皇蛭吸收出血,在产后吐出输血。我可以进去了吗,先生?”

    “去吧。”

    库克将医生穿过回廊,走到特殊牢房前,向昏暗的牢间里一指:“其实不用这么费心还带皇蛭来,生下来也是要判死刑的。”医生哈哈一笑:“我管救人,你们管杀人,都是工作罢了。”

    “也是。”库克叹了一口气,打开铁门,做了个请的身段:“看守这么重要的囚犯,我估计这辈子就这么一次。”

    “要给病人通风,无关之人请退避。”

    “没问题,妇人生产也不是好看的场面,我们先收队。”库克将弟兄们都撤了下去,“交给你了。”

    靠着墙角的赤足美妇双腿不停颤抖,脖子和手肘因为极度疼痛而弯曲成匪夷所思的弧度,医生似乎能听到掺杂在刺耳的尖叫里指甲划地的抓响。“索菲亚,可怜的索菲亚啊。”医生摘下口罩,抑制住内心的悲痛:“你的妹妹月光让我来帮助你。”

    美妇正是背叛国家,身怀孽种的皇家长女。听到妹妹月光之名,索菲亚的意识受到些许牵引,忍痛道:“救我的孩子,殿下……救我的孩子。”

    “放心,我答应过妻子。”医生打开急救箱。

    索菲亚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从下边被撕成两半,穿心的痛楚遍布全身,只希望身体里的东西赶紧撑破自己,杀死自己,救赎自己。腰部以下开始阵阵抽动。“加把劲,公主,就快成了。”索菲亚开始时眼前昏黑一片,猛然意识里好似一道强光射进双眼,灼得她放声嘶吼:“啊——”

    劳尔听得,哂笑道:“我说是母猪,这吼声说明了一切。”

    然后就没了声音。

    嘤嘤啼哭过了一会才响起。

    库克道:“不该降生的生命出生了。”

    医生跪在索菲亚前面,掩面哭着说:“没事了,公主,孩子平安出生了。”

    “是……男……孩……还……”

    “公主,你生了双胞胎,都是男孩,弟弟抓着哥哥的脚踝出来的。”医生疼爱地抱着两个男婴,涕泗横流。

    “我给……他们……取名……该隐和……亚伯。”索菲亚似笑非笑,引尽全身气力说。

    “可是这下麻烦了,我只能救一个。”医生放下婴孩,抓着纱布擦着孩子身上的血迹:“时间来不及了,只能救下一个。”

    “怎么救……”

    医生将皇蛭一条条拿出,在格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睡着的女婴,他竟然将另一个孩子藏在满是蛭的急救箱里带进来。甜甜酣睡的小生命完全不知自己会面临什么命运。

    “我将用我的孩子,来替代你们其中之一。”

    医生沉痛地问:“救该隐还是亚伯?”

    “该隐……救他……”

    劳尔在外边听得动静许久,厉声问:“动作快点!”

    跟库克打了个眼色,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回廊,医生刚收拾好药箱,指着地上啼哭的婴儿道:“母子平安。我……走了……”

    “小杂碎,小杂碎!”

    “诶,在这呢。”弓箭手急急忙忙跑来。

    “送医生回去。”

    库克看了劳尔一眼,眼神似乎在向他确认什么。劳尔骂道:“还不赶紧带医生滚。”

    “是,医生,这边……”

    劳尔和库克缓缓踏入冷牢,二人面上倏然挂起戾气和杀意,索菲亚突然明白了什么,高声惊叫:“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被索菲亚柔弱悲伤的脸怔住,库克的心捏懦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不该降生的生命……”

    “奉吾王之意,外敌之子一经诞下,即刻处死!”劳尔冷冰冰地宣读了判决。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他们只是婴儿!什么皇家卫队,什么圆桌,什么玫瑰,连婴儿都不放过,你们会遭报应的!”索菲亚仰脸控诉,但生育用尽了力气,她此刻四肢动也不能动,只能张嘴大骂。

    劳尔抓起婴儿胖胖的手,高高将他举起:“长公主,你当时与外敌私通时,就该想到这个下场。”

    库克的长枪也指向婴儿幼嫩的脖颈。

    “恶魔啊,我以我的双眼,我的双耳,我的口,我的鼻,我的四肢,我后一百世的灵魂为代价诅咒你们!诅咒这个国家!我的孩子必定会找你们偿还这笔血债,我要所有的人畜陪葬,我会在地狱等你们的!”索菲亚双眼布满血丝,说出最后的咒言,也是,复仇的期盼。

    没有审判,没有裁决,一桩从所未有的死刑,悄无声息的在大牢里执行完毕。

    “快把医生叫回来,长公主好像瞎了!”

    大牢里吼声震动,库克和劳尔急急走出,库克在额上和双肩划了个十字:“上帝啊,宽恕我。”

    “邪门。”劳尔气喘吁吁:“突然又瞎又哑,叫也叫不动,好像真聋了,真是邪门。”

    库克一拍他的肩膀,惊恐地说:“我听说……索菲亚长公主和皇族的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什么?”

    “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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