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哑白和林珑并未久留,走出驿馆后,林珑原以为要回拜衣宫交付解方,卫哑白却摇头说道:“玄公子说的对,你我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该穿这种奇形怪状的衣服。我们去shopping。”

    林珑皱眉嫌弃道:“我这身挺好的啊,穿这里的衣服总感觉像在角色扮演一样别扭。”

    卫哑白啧啧两声:“你这裙子都短到哪里去了,没发现一路走来全是非礼你的目光吗,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林珑有点忸怩:“你受不了什么?”

    “别墨迹,走,我已经打听过这里最好最全的成衣铺。”

    “等会,你哪来的钱?”林珑疑心道:“不会刚到这边,小偷小摸的习惯就犯了?”

    “警务人员不准诽谤啊,我可告诉你,金沙河收成里噶尔丹的半厘可是当天就送上门了,大小姐你就可劲造吧。”

    “咦,有多少?”

    “1年2000两黄金,只要是大宛钱庄或者友商,都可兑现。”

    “200斤?那金沙河每年产的黄金是……”林珑一下子换算不过来。

    “数学老师得被你气死,100吨。”

    “啥?”

    “稀奇吧,你要知道,在我们的现实,最大黄金储备国美国总共才有8000吨黄金。这里到好,年产100吨。”卫哑白吸了口凉气:“要说西武林不贪这个便宜谁信,迎娶公主和亲是假,捞金才是真。”

    林珑不喜道:“又惦记那香公主啦,嫁给骑士你心疼啦?”

    “生在帝王家,就是躺在钱堆上烦恼。我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空理那小妮子。当下之事,先打扮打扮你再说。”卫哑白走到一家成衣铺,招呼林珑进来:“我们到了。”

    二人一进屋,成衣铺矮胖的老板腆着肚子笑脸相迎:“哟卫老板,可算盼您过来了,之前我那不成器的学徒有眼不识泰山,已经被我逐出商铺了,这次我亲自招待您。”

    卫哑白搂过林珑,痞里痞气地说道:“给我的小娘子挑一件最华丽的。”

    “滚。”林珑挣脱后踩了卫哑白一脚:“本姑娘我自己选。”

    “卫老板是来自中原的大老板,我们这前几天刚好到了名满中原的织家天衣庄的成衣,我先拿出来给二位掌玩一番。”

    胖老板身形肥硕,卖力地在偌大地商铺跑动搬运,像一只熊猫一般笨拙,林珑止不住的笑出声来。卫哑白瞧她双眼俏媚,风情万千,慵懒柔软的娇笑,有些心神不宁,勉力控制了一下自己挑衣服去了。

    待到二人换装完成,互相瞧了一眼,都是呆在当场。林珑看来,卫哑白换上一身墨底褐纹,金线绣花园领袍,颇有唐朝烂漫遗风,居然看起来更顺眼一些,丝毫不觉得别扭,若卫哑白走回大街,定然完美融入这个世界,仿佛他原本就是这世界的人一样。

    卫哑白见到林珑穿起裸肩束腰衫裙,搭着黑色丝质长袍,惊为女神。林珑被他瞧得心虚,问道:“是不是看起来太奇怪了?”

    “恐龙姐……”

    “嗯?”

    “那个,bra你都摘掉了,还习惯吗?”

    “老娘一脚踹的你下身不遂你信不!”

    “别!”接着手虚张声势的在空中晃了一番:“瞧我手里是什么?”

    林珑往他手心看去,只见之前失落的钻戒安静地躺在卫哑白手中,璀璨的光看的商铺老板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戒指不是……”

    “我委托喀丝丽又还回来了,物归原主。”

    “我不要!”林珑不喜反怒:“我再也不要看到这个戒指了。”

    “为什么。”

    “这……反正不要就是不要。”

    卫哑白轻叹一声:“我不知道这个钻戒有多少故事,但我觉得要珍惜,毕竟这可能是与我们的现世唯一有联系的东西了。留下它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证明我们仍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林珑眼眶觉得有点涩,逞强道:“我改变主意了,给我戴上。”

    卫哑白一调皮,单膝跪地,托起林珑的素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林珑笑骂:“你干嘛。”

    芳香柔软的感觉让卫哑白情不自禁的轻吻了手背。

    林珑全身立马像过电一样抽回手:“臭流氓。”转身小心地擦拭着手背。

    胖老板干咳一声:“两位衣服换也换了,亲也亲了,是不是该把账结了,我都三十有六还没成亲,此刻突然感到全身不舒服。”

    两人径直回宫复命,在拜衣宫偏殿内面见噶尔丹。帖木儿亦作陪同,三人坐在殿边,经历一阵风波,宫里宫外到处戒严,让人非常不自在。噶尔丹确认过解方为真,便收入怀中,脸上既无喜色,也没感激,说道:“卫老板,此番多亏有你,大宛才得以保全,你可真是大宛子民的恩人。”

    林珑待开口,卫哑白悄悄按住她的手示意住嘴。抢着回话道:“惭愧,若非帖木儿救得在下一命,恐怕我和林珑早就暴尸荒漠了,大宛恩人实在不敢当。”

    “卫老板少年英雄,不必过谦,不知道今后有何打算?”噶尔丹问道。

    “收拾行李,回中原去也。”

    帖木儿愕然,说道:“这是为何?”

    “我便是中原人,回故土有何不妥?“

    “我的意思是……”

    噶尔丹道:“你来之前帖木儿刚向我举荐,招你入宫,任商会副会长之位,没料到你却想要离开此地,可否一问原因。”

    卫哑白赶紧推辞:“使不得。我对大宛国情一无所知,商会重职实在不敢当,请大汗收回成命。”

    噶尔丹沉吟一声,叹气道:“既如此,我也不强人所难。”

    帖木儿还想挽留几句:“汗,你且……”

    噶尔丹打断道:“帖木儿,中原有句话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强求了。”

    这句成语显然用错了,卫哑白也不敢多言,只是诺诺答谢,承诺不日便走。

    林珑回想方才卫哑白在入宫前曾说,噶尔丹心里并不欢迎自己留在大宛,一是牧勇殿之变恐怕成了他之耻辱,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统领之傲难容自己这颗刺眼钉;二来由于中原浪人虚缘玄的背叛,让他对同为汉人的自己持有怀疑态度。看到噶尔丹这般逶迤,想来走为上计,免得多生事端。

    岂料噶尔丹话锋一转:“只是卫老板,眼下我有一件难事,非你不得解决,可否请你帮我一次再走?”

    这又是什么玄虚?卫哑白心里迟疑,还是应道:“大汗既开口,我岂有拒绝之理,只要力所能及,我必毫无保留出策出力。”

    噶尔丹脸上写着悔恨,道:“说来卫老板莫笑,就是我那宝贝女儿喀丝丽的婚事。”

    看来又是个烫手山芋。

    林珑投来奇怪的眼神,卫哑白躲都躲不开,伸了伸舌头:“大汗且一说难处。”

    “一切皆因喀丝丽不愿下嫁西武林骑士而起。我已年迈,也不忍看到女儿如此伤心地嫁给异邦之人,远去西武林受苦。只是……唉……古有松赞干布迎娶文成公主促一方和平,这次和亲虽远不如文成公主下嫁,但边陲局势紧张,西武林虎视眈眈,如果拒绝恐落人口实,说我大宛不愿安逸和平,喜好争战。所以,与西武林的婚事不可更改。”噶尔丹无奈说道。

    “大汗所言句句在理。”

    “但喀丝丽从昨天起就一直将自己锁在房门,只身一人躲在屋内哭,任何人都不见……”噶尔丹道:“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便请卫老板出言相劝。”

    “我可以一试,但结果如何……”

    “尽力而为,实在不行,我只能……”

    只能什么,噶尔丹却止住不言,转开话题道:“另外,西武林迎娶公主的骑士,按计划三日后会来到大宛,按照西武林的习俗,举行……什么订婚晚宴。届时也希望卫老板赏脸出席。”

    卫哑白心里恨道:“你这还让不让我走了。”嘴上依然笑着说:“那就多叨扰几日了。”

    林珑悄悄扯过卫哑白的耳朵,轻声道:“你那封信还给不给他了?”

    “糊涂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里面写的都是听起来不得了的大事,尤其是‘求大汗放过金沙河无辜的生命’,我拿出来只会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再想办法给他吧。”

    噶尔丹道:“既如此,帖木儿,请你带他们二位去喀丝丽那,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帖木儿道:“是,大汗。二位且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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