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什么都懂了,也不会再去埋怨仇恨任何人,唯有黯然转身,麻木的从衣柜里取出行李箱,开始收拾行囊。

    一切都是自己作死的!

    我认命!

    请相信,此刻的行为不是做给谁看,我是真的打算离开。

    但依旧被门口的权郁堵住……

    “请让让。”

    我垂着眸无颜看他,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板着脸一把推开他。一路走来,我们生疏了不少。

    也许这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迷失在情爱中的男女,很难看清自己的归途,正如此刻的米飒,还有……

    权郁!

    他心里的黑白天使在打架……

    一个说着:这女人在权赫那里已沦为弃妇,对你来说没半点价值了,让她走!让她滚得远远的!

    另一个说着:不,你本就是个直男,你爱她!如果放她走,你就中了权赫的套,会后悔一辈子的!

    权郁脑子里斗争得厉害,以致于心也被揪得痛……

    终于,他抬起微微颤抖的双臂,泪眼朦胧的看着我,哽咽道:

    “让我再……再抱抱你,可以吗?”

    我没法不被触动,泪水倾巢而出,虐心的点点头。

    就这样,一个临别的拥抱又拉拢了两颗心的距离……

    所以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

    *

    在处理两性关系上,权郁比权赫更有手段,更能制服女人!

    但其实,说“手段”也不恰当。很多时候他面对我,都是真实情感的流露:从一开始被米飒触动了直男的性神经,到之后的爱与恨交织,再到现在虐心的不舍……

    都是在“谎言外衣”下,真实的情感流露!

    只不过,权郁不愿正视自己的变化而已……

    他的意志力在拼命告诉他:你在米飒面前只能是最杰出的奥斯卡影帝!

    可同时他的心又拷问着灵魂:权郁,你确定你是在伪装吗?与其将来“千里追妻”,不如现在留下这女人!

    *

    想到这里,权郁的心一下子变柔软。思维的敏捷,让他很快意识到,可以对刚才的话来个完美的圆场:

    “为什么要走?在权赫那里沦为弃妇了,你还有权郁,还有舍不得你的老公。还有……还有你父母的冤案,身负的血海深仇……”

    权郁说着,眼泪簌簌滴落在我后背上,将我越抱越紧,

    “难道留在权家,你只是为权赫吗?”

    谁能不被这样的话打动?除非看清一切,让爱走到绝路。

    “不,我……”

    刚开口就权郁打断,他放开怀抱,毅然握住我双肩,恳切道:

    “米飒,这栋房子在你老公的名下,你有权住在这里。不管你在谁那儿沦为弃妇,在权郁这里,你依然是我相依为命的伴儿!”

    这话一出,我顿时崩溃,泣泪满面的摇着头:

    “权郁,我不值得!真的,真不值得你为我这样……”

    “爱情中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

    权郁顾不上自己也是泪流满面,小心呵护的为我擦着眼泪,心疼的说道,

    “你我同是孤儿,无父无母。如今连唯一给了你一点亲情的米振财也去世了,美美姐的健康也是每况愈下……米飒,我不敢想象如果美美姐有天也像米振财那样,永远的离开了,我……我还能怎样活着?”

    说到最后,他顿时崩溃,失控的将我抱紧,不停的哀嚎。

    我只感受到他对潘美玲的感情至深,却不知他崩溃的背后,躲着一颗破碎的险恶之心……

    昨晚他去和吴尔密谋什么了?

    也许,连权赫都猜不到!

    ……

    天亮时,权赫一早就出发去了米振财的葬礼,代表权家父母。

    走的时候并没叫上我和权郁,搞得好像“我俩并不打算去,或者没资格去”似的?

    当然了,在这件事上权郁得“识大体”,洗个澡收拾一下后,就开车带着我,向葬礼现场出发了。

    至于来到灵堂门口后,我们被牛朝霞拦住要钱,在此略过。反正就是,不等牛朝霞假惺惺的开口,权郁直接一张百万支票封住她的嘴。

    可这关过了,灵堂前还有米粒那一关!

    “周飒飒,你有什么资格来这里?!”

    我和权郁正欲朝遗像鞠躬时,被一脸仇恨的米粒拦住。她按捺住内心的波涛汹涌,力争做到无视权郁,只对我攻击。

    尽管,在米振财突然自杀这件事上,比起我,她更仇恨权郁!

    “……”我不说话,这种场合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

    方少阳和方太太见状,走过来劝说米粒,言语措辞不痛不痒;

    一边的方校长和权赫没动,就像压根对这“突发状况”不关心一样?

    权郁当机立断护花,弯下腰瞪大眼睛凑到米粒眉睫之内,一字一顿恶狠狠道:

    “我老婆有没有资格来拜祭米振财,轮不到你米粒下结论!”

    “你?!”米粒气得脸变形,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谁叫自己被他坑了,被他握着软肋了呢?

    “听着,她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有资格,包括你米粒!”权郁最终没戳破什么,只是直起腰傲慢的总结道,含糊其辞。

    身边的我听罢,不觉心口紧了紧……

    难道说,米粒果真对父亲的死,做贼心虚?

    那瓶毒药,是她弄来的?

    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质问道:

    “米粒,爸爸去世那天,你在哪里?”

    她冷哼,挑挑眉:“我也在米兰,你信吗?”

    “……”我不接话,冷静的打量着她的瞳孔。

    此刻米粒的表情很复杂,是浓烈的仇恨中带着极致的嘲讽,又隐藏着一丝心虚。

    “要不要我把米兰的购物小票给你看看啊?”见我不接话,米粒又莫名其妙来了劲,踮起脚尖睁大眼睛逼近我,一字一顿凛冽道,“让你周飒飒睁大狗眼看清楚,是哪个男人把我骗到米兰,给我卡shopping?”

    我只感嘲弄……

    她竟还有脸说自己在父亲临死之际,去米兰shopping?还当着众人的面,说得那般大言不惭?

    米粒,真的变了?成魔了?

    我却不知,她这句话是侧面在对权郁攻击,因为那些shopping的刷卡小票,来自权郁的信用卡。

    以我的思维只能猜测,蛊惑她的人是权赫。于是倒吸口凉气,镇定的瞅了眼她身后垂眉叹气的方少阳:

    “供你shopping的男人,不该是你未婚夫方少阳吗?”

    这话一出,米粒不再解释什么,十足轻蔑的丢给我一个冷哼:

    “哼,白痴!”

    然后转身回到灵堂前跪下。

    待她远离后,方太太才叹口气解释道:

    “钻戒米粒退回来了,说我们方家……哼哼,配不上她。”

    说这话时方太太并无惋惜,只有对米粒的不屑和嘲讽。可以看得出,她们不是一家人,终究也进不了一家门。

    于是我也不好发表意见,在方太太和方少阳的陪同下,拉着权郁一道去遗像前鞠躬。

    米粒没再阻拦,只不过当我们“礼毕”后,她走上前眯起仇恨的眼缝,对权郁阴声说道:

    “我找你有事,敢不敢单独谈谈?”

    “没啥不敢的!”权郁昂着下颚依旧镇定,继而宠溺的看向我,“老婆,是不?”

    “嗯,去吧!”我很爽快的松开他的手,丢下一句,“我去车上等你。”

    说完独自离开。

    心里其实盘算着,一定要去偷听!

    丝毫不怀疑米粒和权郁有“男女之间”的勾当,只纯粹感觉,他俩单独要谈的事一定是关乎米振财的死!

    原因只一点:苏漫!

    之前吴一凡推测过,如今改名“郁童”的苏漫,极有可能是被权郁藏起来了。那么,米振财会不会也察觉到了?之后他们又发生了什么,才使得米振财身亡?

    ……

    见权郁和米粒往殡仪馆的后门走去,我悄悄跟上,可偏偏被某“瘟神”缠住。

    “老子也想单独跟你聊聊,敢不敢啊?”

    只见权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挡在我面前,继续着他的嬉皮笑脸。

    我此时心焦,顾不上太多,便狠狠瞪他一眼:

    “滚一边去!!”

    正欲火急火燎的跟他擦肩而过,又被这厮挡住:

    “老子偏不滚!你能拿我咋地?!”

    他昂起头抄着手,一副很幼稚很臭屁的傲娇。

    我烦透了,看着他身后权郁和米粒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只得板着脸义正言辞道:

    “权赫,我跟你没话可说!”说着,把他从面前狠狠拨开,“走开,我还有事!”

    反被他臭不要脸的一把抱住:

    “怎么,想去捉奸?”

    有时候你真看不懂权赫,昨晚还给我挖坑,装模作样的不碰我。今天转个眼就肆无忌惮起来,明明嘴和手都在不规矩中,偏要讽刺的说着,

    “我说弟妹啊,你俩咋过日子的?昨晚权郁捉奸,今天就轮到你?”

    “老子没空跟你掰哧,死开!”我恼怒的挣扎。

    “可老子很有空跟你掰哧米振财的死,想不想听啊?”

    权赫不愧是我的克星,一句话就让我消停,愣住:

    “你,你说什么?”

    权赫轻轻白我一眼,手松开,轻声丢下一句:

    “想听就跟我过来!”

    然后大步流星的朝停车场走去。

    一如既往的胸有成竹??

    可这一次我有所犹豫,并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第一时间冲出殡仪馆的后门一看,早已没有权郁和米粒的影子……

    跟踪偷听泡汤了?

    无奈,只得先去听听权赫怎么说吧!

    孰不知,他是故意要把我引开……

    因为米粒身负一个重要人物:权赫鼓动她去,把那支她不慎“弄丢”的录音笔“捡”回来。

    米粒没得选择,因为权家人的钱不好赚。权赫给的那三百万,事后米粒才知卡被权赫设定了额度,每月花销不得超过六万。

    她认为他是故意的,却不知权赫私人的每张卡都如此。太子爷不是挥金如土的人,以米粒的格局,很难理解。

    事后她请求权赫“赦免”额度,这无疑给了权赫“讲条件”的机会。

    所以每个人的发展再度印证了权郁那句话:天不设牢,人心自囚!

    每月六万还不够花销???

    米粒也是把自己作死啊!

    ……

    熟悉的路虎车,身边的他却让我陌生。

    我上车后好半天,权赫也没开口,坐在驾驶座上一个劲抽烟,看向挡风玻璃外面的前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我也没催促,就这样陪他静静的坐着。

    走到这一步,我和权赫之间也生疏了不少……

    在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他开口了,依旧目视着前方,含糊其辞的坦言道:

    “米振财有支录音笔,里面不知是啥内容,被他看得比命根子还重,但案发前不慎弄丢了。”

    我听罢一惊……

    不用问,那支录音笔一定记录着当年冤案的真相,是米振财谋财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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