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曜手底下的情报网一直都很健全,前几天只是她不想查,而一旦愿意查了,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但是,他没过来。

    莫昇打开门,见外面就只有陈延自己,稍稍有些意外,眉心微微拧了拧,语气里捎带着几分疑惑:“只有你自己过来了吗?”

    陈延恭谨的伏了伏身:“厉总只是希望我能给我们家夫人传个话,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干涉不了,但,厉总希望她能明白,她现在已婚。”

    是啊,因为已婚,所以不能跟除了他之外的男人在一起。

    他相信她,但,她也得知道分寸。

    莫昇咬牙笑着:“厉曜到底是有自信?”

    陈延也只是笑着。

    莫昇稍稍侧身,看了一眼乔念的方向:“因为她还是厉太太,我也不能把她怎么着了,他想要你跟她说什么你就去说好了,但……”他欲言又止,看着陈延,低声笑着:“但愿他能一直这么自信!”

    仔细想想,厉曜凭什么呢?

    他不是乔念最爱的。

    一定不是。

    乔念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日久生情这种事情,想来也不会发生到她身上。

    厉曜有什么?

    有那么一纸合约就能困住她了吗?

    所以,他凭什么?

    他都不可以,厉曜又凭什么!

    陈延敛眉笑了笑:“莫先生您这些话最好还是直接跟厉总说,我从来都是照吩咐做事的,这些话,我实在没理由传到他耳朵里啊。”

    莫昇牵了牵嘴角:“那好,那你告诉厉曜,我会去找他的。”

    陈延:“好。”说着,便直接进去了。

    乔念也从没有想过能躲厉曜一辈子,知道他会过来,迟早会。

    她不该让厉曜知道莫茹的事情的,可,那个时候,她居然……没有任何防备。

    就好像……默认了两个人不需要再有秘密一样。

    她没想到会是这样,甚至,也想不通。

    她爱过厉曜吗?

    亦或者,她爱上厉曜了吗?

    陈延已经走到她身边了,她懒懒的靠在露台的椅子上,眼神虚妄的看着外面。

    “太太。”陈延试探着叫她。

    乔念回过神来,转头看向陈延。

    不意外,却有些好奇:“厉曜没来?”

    陈延牵了牵嘴角,略显尴尬,不过很快还是道:“厉总说,您住在别人家里不太方便……”

    “哦。”乔念懒懒的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然后道:“可是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陈延忙道:“没关系,厉总知道您喜欢这里的环境,来之前特意在这里置办了一处房产。”

    乔念垂眸,嘴角不由自主的牵了牵:“恩,地址给我吧,我下午搬过去。”

    陈延没说话,依旧在她旁边站着。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片刻,乔念深舒一口气,将手里的书丢在发旁边的小茶几上,然后道:“我现在就搬。”

    陈延这才松了一口气:“您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

    意思就是,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带。

    也是,什么都不要带。

    别的男人给她准备的东西,他自然是容不下的。

    …………

    乔念跟陈延离开。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延所谓的,厉曜刚置办的房产,居然就在莫茹别墅的对面。

    乔念站在露台上看过去,正好看见莫昇站在对面。

    她气得浑身发抖,转头看向陈延,咬牙切齿道:“他什么意思!”

    陈延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如实道:“太太,您不觉得,您的异性缘实在是……太好了吗?”

    乔念眉眼冷冷的眯着。

    陈延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莫先生对您,可不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照,您难道,一点都没察觉吗?”

    “然后呢?”

    “所以您跟他在一起,厉总很不高兴……”

    乔念双眸紧闭,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刺破掌心的皮肤,火辣辣的疼,她舒缓了一口气,好一会儿,咬牙道:“我要见他!”

    陈延:“厉总忙完手上的工作就会过来。”

    当然,至于什么时候会过来,那就说不准了。

    “那他是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吗?”

    厉曜的意思很明显,乔念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

    陈延没否认,但却在解释:“厉总只是希望您能好好休息,等他处理好手上的事情就过来接您回去。”

    乔念有些绝望。

    她还是太嫩!

    跟厉曜斗,她凭什么?

    陈延见她不说话,而他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了,稍稍欠了欠身子,缓声道:“一日三餐会有人照顾的,太太您不用担心,我还有事情要做,当然,您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乔念不可能联系厉曜,那么,就只有陈延了。

    陈延觉得,乔念也挺可怜的。

    只是,被宠坏了。

    甚至有时候有些不知分寸。

    当然,他在厉曜手下工作那么长时间,看到的也多是厉曜的辛苦,可能这样说还是有失偏颇,但……

    乔念就是没明白,她之所以会觉得自己有资本跟厉曜这么剑拔弩张,完全是厉曜给的机会。

    就好像,捧杀一样。

    一步步的把她捧到这个位置,然后,一击制敌。

    但,厉曜从来都没想过与乔念这么针锋相对。

    所以,不存在所谓的捧杀不捧杀的,只不过是……希望她明白,他对她,究竟有多在意。

    其实,厉曜对她如何,乔念从来都是不在意的。

    但,她忽略了莫昇。

    她没想到,那是爱情。

    乔念站在露台上看着对面的莫昇,除了愧疚,便是无边无尽的懊悔。

    莫昇一直在对面看着她,淡淡的温柔里凝着无止境的固执,而乔念,除了无言以对,什么都没有。

    她甚至不敢让自己站在莫昇的视线里。

    乔念伸手将露台上的窗帘全部拉上,狼狈的靠着墙角坐在地上,无助而又不堪。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她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乔念想哭,最终却发现连哭都哭不出来。

    仔细想想,她有什么资格哭呢。

    无知而又怯懦,连任性都那么的理所当然。

    她凭什么啊!

    …………

    莫昇站在对面露台站着,看着乔念将窗帘全部拉上,清隽温沉的眉眼不由自主的颤动着。

    很久以前……

    不,是一直以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狼狈的以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的身份爱着她,从始至终,他希望的就是能时常看见她,她不躲,甚至,愿意让他看见。

    有时候为了维持这种平衡,他甚至不可以被任何人发现他在看她。

    所以,他瞒着所有人,瞒着纪北,生怕靠他太近吓到她。

    说起来,厉曜就是比纪北厉害。

    厉曜看一眼就知道的事情,纪北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所以,纪北信任他,这么多年来,他与乔念的爱情,他全部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很多事情都是他亲自去做的。

    纪北给她的惊喜,很多时候是他帮着做的。

    他宁愿如此卑微。

    宁愿如此……

    可,即便是如此卑微的一切,还是被厉曜毫不留情的毁掉了。

    想着,莫昇不由自主的嗤笑一声。

    也不知道纪北如果知道他这么多年都深爱着乔念,甚至那份爱一直都不比他短,不必他少,他会怎么样?

    会觉得恶心吧?

    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他曾经那么想过,如果他站在纪北的位置,而自己最好最信任的朋友一直默默地爱着他的女人,他会恶心的,恨不得杀了他。

    所以,他才一直都这么小心。

    他从未轻视过厉曜,可……

    莫昇无奈的牵了牵嘴角,随即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找到厉曜的号码打过去。

    那边接通,他便直接道:“你在安城,对吗?”

    厉曜没否认:“我怎么可能放心念念一个人在这儿?”

    “那好,温丹苑,你见念念之前,咱们把话说清楚!”

    厉曜轻笑:“好啊,正好,咱们也是时候把话说清楚了。”他说着,视线却落在自己的正前方。

    纪北不屑的冷笑着。

    厉曜也不介意,笑着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放在手边,温声道:“难道纪总还肯出来见我。”

    “念念在哪儿?”

    纪北只关心乔念,无关其他。

    厉曜懒懒的扯了扯嘴角:“别急,一会儿自然会有人过来告诉你。”

    纪北跟厉曜早已经势不两立,之前总还估计着点都是做生意的,闹太僵了不好看,现在,他真的毫不在意。

    如果不是因为乔念,纪北根本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然而,他也没想到,厉曜居然把他带来了安城。

    这里……是莫老师他们老家,而温丹苑旁边的别墅区……

    纪北眼眸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莫昇?”

    厉曜自顾自的喝着咖啡,听到纪北无意识的念着莫昇的名字,眉眼里含着的笑意也越发明显,沉声笑了笑:“我一直以为只有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念念,莫先生跟纪总您那么要好,您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我还以为……”他闲笑着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到桌子上,嘴角扬了扬,眉眼微挑:“我还以为是纪总您跟莫先生商量好的呢,否则我查起来也不可能那么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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