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们点头,对,劳动不丢人,虽然他们也不想劳动,但劳动都劳动过了,只能这么安慰自己,标榜自己。

    江凡呵呵,然后在他们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呵呵……你们境界真高,这样吧,等你们干苦力干完的时候,我给你们说个故事,到时候,我保证你们痛彻心扉。”

    说完,江凡不再理他们,开始撵人,理由是老子要听听力,别打扰老子学习。

    梁水心里有点忐忑,他不相信江凡知道真相,因为江凡说要讲个故事,

    大概是想编个故事嘲讽苦力们,应该和真相无关,但看着装模作样听听力的江凡,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苦力们心里也猫抓似得,江凡就这么肯定他们会后悔,似乎有什么隐情啊,但是江凡不愿意说,听听力?听个毛线,你个垃圾差生。

    这根刺,是真的刺进了梁水和苦力们的心里。

    江凡也是真的在听听力,而且还是最低等的阶段,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听,先把单词搞明白了。

    他准备把英语搞起来,因为他确信这辈子能到达的高度,用到英语的地方会有很多。

    所以和这帮人的玩笑,只是学习中间的调剂,虽然他们有的说话不太客气。

    就算是心智明显成熟一些的梁水,江凡也不是很在意,大概是因为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归宿,但他永远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江凡。

    就像蚂蚁永远看不见大象的全貌,而大象,面对蚂蚁的撕咬,大概也只会轻轻的甩一下鼻子,或拍打,或驱赶,根本没放在心上。

    强子已经知道了苦力的内幕,昨天江凡已经告诉他了,所以他一直在旁边看戏,在这件事情上,江凡不可能吃亏。

    但他还是有点担忧江凡的状态,因为江凡不久前说过自己的迷茫,因为江凡在课堂上连简单的英语听力都听不懂了,还因为梁水隐蔽的嘲讽。

    有句话说谁的青春不迷茫,肯定句。

    同理,谁的大学不迷茫,或者说,谁的大学没有一段迷茫的过程。

    大学之前,有一个清晰的目标,就是考大学,成绩好的冲击名校,条件好的冲击外国的名校,成绩差的也想有个差不多的学校上,和老师,和同学的关系也简单,成绩好就行了。

    但进入大学,一切都不一样了。

    人们说大学就是一个缩小的社会,有点夸张,但是表达的意思是对的,大学复杂了。

    首先是学习,大学里的优秀不再以分数为标准了,因为大家都开始意识到,大学以后要进入社会,开始工作,怎么才能更加容易的融入社会,什么对工作有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但却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可能学习课本有个好成绩是对的,可能和同学老师搞好关系是对的,可能多接触社会才是对的,学生们忙碌着,或颓废着,但都在迷茫。

    然后是人际关系,大部分学生都会有这么一个常识,大学同学是你以后工作生活中能用到的最多的人。因为同一个专业,同一个学校,以后就是同一个行业的工作者,就是校友。

    所以大学里应该多交朋友,但谁知道到底谁会在将来对自己有帮助呢?那就尽量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也不需要多亲密,能够说得上话就行。

    但刚进入小型社会的独生子女们,真的知道怎么和人相处吗?他们或者她们恐怕连和室友的关系都没处理好。

    所以面对未来,面对人生,怎么可能不迷茫。

    前世江凡也迷茫过,而且他的迷茫来的很早,大一开学两个月后就开始迷茫了,迷茫的时间也很长,一直持续到大二。

    现在的他自然不迷茫了,他只想好好的过好自己的生活。

    但强子很显然不知道,他觉得江凡虽然忙碌着,却是那种迷茫的忙碌。

    没看课堂上,连简单的英语听力都听不明白了。

    所以,强子破天荒的晚上没有回宿舍打游戏,而是陪着江凡自习到了九点。

    一是觉得兄弟今天被梁水阴险的鄙视了,需要陪伴,二是这货在手机上搜了一天的心灵鸡汤,准备劝劝江凡。

    回宿舍的路上,强子准备了一天的心灵鸡汤最终没能说出口,因为他决定来点实在的。

    “江凡,毕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江凡诧异,这么具有计划性的话题,不应该从强子嘴里说出来吧,不过还是想了想,给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答案。谈到打算和未来,每个人都是同样的记忆。

    从小就开始被老师逼着写,未来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再大一点,学了理想这个词,作文里还要写那些稍显空洞的词汇。

    长大后,有了生活和挫折,才会有点真正脚踏实地的打算。

    其实说起来挺悲哀,人生中最重要的二十来年都在学校,但毕业后,才发现学校和生活之间隔了一条宏大的沟壑。

    学校里,没有教如何更好的就业工作,也没有教如何生活。

    一路上,被人灌输了太多杂乱的思想。

    面对强子的询问,江凡想了想,觉得生活总是要脚踏实地的。

    “不浪费时光,不浪费感情吧。”

    不浪费时光,多陪一下应该陪伴的人。

    不浪费感情,对他付出感情的,他都明确的回应,温柔以待。

    比如姑娘,比如亲人,比如朋友。

    但强子有点懵逼,我给你准备了一晚上的心灵鸡汤,没好意思说出口,到头来,被你灌了油腻腻的一碗。

    “我是问你怎么工作,怎么赚钱,你给我拽什么词。”

    好吧,大概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一些话有所感悟。

    但具体的打算,他还没想好,是真的没想好。

    强子闻言,心里说这就对了,兄弟之间有啥不好意思的,迷茫就迷茫呗,谁还会笑话你,然后揽着江凡的肩膀,大气的给了自己的承诺。

    “江凡,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爸的工厂迟早是我的,毕业了,到时候咱们还在一块,不用担心工作,而且你学习比我好,到时候我肯定需要你帮我,说不定,一不小心,咱哥俩就把厂子做上市了呢,哈哈哈……”

    江凡闻言,大概知道强子误会了,误会他还在迷茫里,误会他被梁水挤兑心情不好,误会他的英语水平急速下滑。

    不过这事没法解释,心里暖暖的,寒冷的冬夜,因为兄弟的关心变得不再那么寒冷。

    ……

    回到宿舍区,看见夜晚宿舍区的路两旁,摆摊的不少,其中就有君玉姑娘,姑娘旁边是帮忙的欢欢。

    和强子回到宿舍,拿了室友的吉他,下楼,便奔到了君玉姑娘的摊子旁,准备唱首歌。

    自然不是一生所爱,对他而言,那首歌太有纪念意义,大概会在以后的某个时刻唱起。

    欢欢是个大气的姑娘,大概已经忘了江凡的调侃,看到江凡拿了把吉他,没有找他麻烦,便和姑娘耳语了几句。

    姑娘往他这边看,他却不看姑娘,意思是我就是单纯的嘴痒,想唱首歌,你别多想。

    夜色里,吉他声响起,江凡轻轻开唱,传奇。

    喜欢和被喜欢之间隔着什么?

    也许是一句纯情的告白,也许是一朵热情的红玫瑰,也许是一座市中心的大房子,也许是一只稳定的铁饭碗,也许是脱离底层的社会地位。

    也许更简单,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

    他与姑娘君玉之间隔着什么?

    鉴于明显跑偏的开始,大概隔着茫茫的山海。

    江凡唱的还算可以,但肯定唱不过天后的空灵和健哥的温暖,算是业余高手。

    以前,姑娘走后,他买了吉他,学了一生所爱,心里想着也许再见,可以唱给姑娘听,顺便炫耀一下我唱的比你好,后来,姑娘没了消息,他开始意识到怕是没法当面唱了。

    但他学的歌曲还是越来越多,关于爱情,关于幻想,虽然不知道唱给谁听。

    今晚,在大学里,在宿舍区,在人群的围观里,他轻轻吟唱。

    如果可以,就让姑娘以为,他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的缘故吧,无关记忆,无关伤痛的前世。

    唱完一遍,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唱了一遍。

    他面前聚集的观众开始变多。

    有人给面子,鼓掌说好听。

    欢欢看姑娘也在听,笑着说他唱的真好听。

    姑娘点头,但他在唱歌隐喻自己啊,而且隐喻的一点也不恰当,她并不惊艳,他也并不是日夜思想,一共也才认识两天。

    第二遍结束后,围观的同学已经很可观了,掌声也热烈了一点。

    江凡点头致谢,但一开口就破坏了气氛。

    “你们不能这么不实在啊,光给掌声有什么用,来点实在的。”

    有认识他的同学调侃。

    “江凡,感情你这是卖唱啊。”

    有大气的女生准备掏钱,因为人帅歌又好听,她想点歌。

    江凡制止女生扔钱的动作,又变得高大上起来。

    “不接受世俗钱财,只接受礼物。”

    那女生眼睛一亮,好帅好酷啊有没有,还特别有个性。

    “那你要多少钱的礼物?我准备点歌。”

    他多视金钱如粪土。

    “表达自己的心意就行,不需要多贵,我不是为钱,我只是觉得唱歌应该有价值。”

    他说话的时候把眼光从姑娘的摊子上收回,得,摊子上根本没上百的东西,细数长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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