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眸暗自思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安抚七月,忠义侯也该杀杀锐气了,不然就该爬到自己的头上了。

    “忠义侯世子意欲刺杀萧阳公主,犯下滔天大罪,罚五十大板,忠义侯教子不严,有失察之罪,故降为伯位,萧阳公主觉得如何?”冷炀想不能警告七月,那就借着这个机会将忠义侯降为忠义伯,反正这样的机会不多,而且最后还将所有的注意转移到七月的身上,生怕别人不知他是不得已而为之。

    七月不理会他将话题抛到自己的头上,她只知道斩草要除根,就问道:“皇上英明,只要皇上为萧阳做主,无论怎样,萧阳没有任何意见,只是请皇上让忠义侯,哦,是忠义伯看好他家的二小姐,如若还敢来挑衅本公主,我的护卫可不是吃素的。”

    提及郭芮,冷炀眼中一股冷意,郭安竟然想他郭家出第二个皇后,想让他郭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真是白日做梦,郭家的人决不能成为太子妃,因为冷桐掌控不住他们,而且郭家已经出了一个皇后,要是再出一个皇后,那他郭家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季慎,严查萧阳公主天下楼遇刺一事,先将嫌疑人打入天牢,听候发落。”冷炀是想将郭芮置于死地的,出了这样的事情,郭家的女儿连找一个好婆家都不易,更何况还是进宫了。

    季慎是刑部尚书,在朝堂上经营多年,而且爬到一部之长,他是有自己的手段的,皇帝一发话,他就已经知道了郭家姑娘的结局,皇帝是不回留下她了。

    文武百官也深深的意识到一定要回去好好的警告自己的儿女。以后见了七月就得绕道走,连郭家这样的权势都抵不过她的一番话,要是自家还不得灰飞烟灭。

    “多谢皇上,其实这靳国还是很好玩的,我父皇不会派人来接我的,皇上你就放心吧。”七月眉开眼笑的,让人一看就觉得这是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孩子。

    冷炀笑得很难看的说:“那就好,这和亲可不能说变就变,对吧,萧阳公主?”

    “那当然了,我可是说话算话的人。”七月很自然的回答着冷炀的话。

    这个答案让冷炀很满意,他依旧没有忘记让皇后教育教育七月,即使他现在也不愿让太子冷桐娶七月了。

    “皇后想见萧阳公主一面,不知萧阳公主是否能赏脸?”冷炀试探性的问了七月一句。

    七月并不想见后宫中的人,一开了这个头儿,她就必须要去会一会宁书,她怕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心中的愤恨,并不是因为宁书的消息让皇后算计了自己,而是看见宁书就想起了宁书对自己母后的背叛,这是七月不能忍受的。

    “皇上,萧阳之前就说过,待太皇太后回宫之日,便是萧阳进宫拜见各宫娘娘的时候,我太祖母的嘱咐我一直谨记于心,不敢忘记。”七月振振有词的说着,这是她刚到靳国就已经向冷炀表示过的,现在他再次提起那肯定是为了什么,皇后是郭家女,郭家出了事情,她肯定要在自己的身上找麻烦。

    冷炀面子被驳,有些恼怒,但是反面一想,这样的七月反而是没有威胁的,他面上才稍微好受一些。

    七月解决了郭家的事情,让人看起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忠义侯一听皇上将他降侯为伯,才知道自己是触犯天威了,不然,他身为国丈,位高权重,又怎么会被如此重罚。

    皇帝是不会管他们心中的想法和变化的,他只会想怎样将朝臣看看的抓在自己的手里。

    约莫一个时辰后,七月终于走出了没有意思、还压抑的乾坤殿,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看见逐渐走近自己的镇国侯苏江和襄城侯江淮,她毫不迟疑的上前深深拱手说:“萧阳在此多谢两位侯爷相助,萧阳感激不尽。”

    倒是襄城侯反应过来微微摆手说:“萧阳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也是受人之托,不然我才不会管这些烦心事的,萧阳公主行此大礼,倒是让老夫心中不安了。”

    七月虽然恭恭敬敬,但是也时刻关注着江淮和苏江的脸色变化,见江淮说话时眼神没有任何的闪烁,七月就知他说的应该是真的,看来他才是乔预拜托的人,那镇国侯就不知是为何了。

    “老夫向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他郭安那老不死的一家竟然欺负你一个女孩子,我就看不下去了,你也不必谢我,这些虚的我可不稀罕。”镇国侯苏江听到江淮的解释,心中暗暗记下了,连忙说话和他撇清关系。

    “就算如此,两位侯爷也是为萧阳尽了一份心,不管你们因为什么、目的是什么,萧阳也该向两位以示感谢,他日两位有何需要,萧阳义不容辞。”七月也知他们可能是并不想帮自己的,但是他们在靳国的地位崇高,尤其是镇国侯,那可是全民崇拜的战神。

    苏江和江淮是不会将七月的话放在心中的,他们没想到,不久之后,七月竟会是他们崇拜的人。

    他们两人摆摆手相携离开了乾坤殿前,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七月看着苏江那即使老去也高大伟岸的身影微微发愣,她猜不透究竟苏江为何帮她。

    “萧阳公主在看什么,如此的入迷?”七月的身后传来了裴焕的声音,将七月拉回了现实。

    七月一转身,看见是裴焕,她依旧面带笑容的拱手说:“多谢裴大人出手相助,萧阳感激不尽。”

    “不过是逞逞口舌罢了,不足萧阳公主挂齿。”他对七月并非有想要巴结的心思,只是因为之前的接触,让他知道或多或少的明白七月是一个怎样的人。

    就在七月了裴焕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郭家的人扶着郭容涛经过七月的身旁,郭安仿佛像是老了好几岁一样,郭容涛满眼仇恨的看着自己,浑身充满了戾气,有种生死仇人的意思。

    “萧阳,你别以为你就此高枕无忧了,我不会放过你的。”郭容涛自然认不清眼前的形势,逞强的怒骂七月。

    “容涛,你给我闭嘴!”郭安从皇帝的态度就已知郭芮的结局,他们是保不住她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件事赔进去一个长子,即使这个长子不够圆滑、聪明。

    “老夫教子无方,请萧阳公主见谅。”郭安见七月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连忙放下身份朝七月拱手赔罪。

    七月看着郭安略微还是有些为难,嘴角一笑说:“本公主向来得饶人处且饶人,忠义伯又这么诚恳,本公主就不深究了。”

    郭家的人又匆匆的离开,七月暗自打量着在人群中儒雅的郭术,郭术应该是感觉到了七月打探的目光,他在人群中前后张望,当七月目光相碰的时候他突然一怔,却见七月眼神在他和他大哥之间流转,紧接着释然一笑,郭术连忙避开七月的目光,他害怕,七月就像是能将他看穿一样。

    七月和郭术之间小小的举动自然逃不过裴焕的眼睛,虽然深知这些和他无关,但是还是试探性的说:“萧阳公主心胸真是开阔,就是很多七尺男儿恐怕也比不上。”

    裴焕小小的用意,七月岂会不知,正好她想看看裴焕是谁的人,就说:“本公主的心胸自然是宽广的,有些人、有些事要慢慢的玩儿才有意思,裴大人觉得呢?”

    听了七月的话,裴焕才知道七月心中是有成算的,这样的一个人狠厉起来是绝不会心软的,而萧阳公主就是这样一个人。

    “公主心中有数就好,故国难回,公主的路还很长。”裴焕看着远方的南归塔,心中感慨万千的说。

    七月看着逐渐走远的裴焕,自己才抬脚向宫门口走去,即玉正好在张望着,紧张得很。

    看见七月渐渐近了的娇小身影,即玉紧忙冲上去说:“公主,你可算是出来了,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看着即玉紧蹙着的眉头,心中微微感动说:“即玉姑姑,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进宫一趟而已,以后你勒不能这样了,瞧瞧,你的手可是冰凉的。”

    七月在即玉靠近为她换上披风的时候,她握了握即玉的手,就像是冰块一样,七月就知她肯定是见自己迟迟未回,就在马车外守了很久。

    “那就好,奴婢看见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有逐渐的减少,心里难免有一些慌乱。”即玉将七月扶上马车,自己也熟练的跳了上去。

    “没事,只不过遇见了几个在朝堂上帮了我一把的人,就闲聊了一会儿,才耽搁了一点的时间。”七月看着即玉说。

    七月在车厢中喝着即玉煮好的茶水,润了润嗓子,和忠义侯打了一会儿嘴仗,自己也是渴了。

    看着漂浮在小茶壶中的茶叶,她一直未忘记裴焕那句‘故国难回,路还很长’,这应该是他对自己的提点和暗示吧。

    唐暮,她是暂时回不去了,别说是靳文帝不会让她走出靳国,就是宁皇后也不会让她再次踏入唐暮的土地,她想要回去,就必须事成之后。

    “暮叔,去查一查裴焕。”七月慢慢的觉得裴焕和唐暮是有渊源的,只不过藏的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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