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伯被惊得声音都高了几个度说:“什么?真的是景和长公主府?也确实只是来接洛琨的,不是来接麒儿的?”

    安城伯一听是景和长公主府就心中沸腾了,他们安城伯府若是能与景和长公主府扯上关系,那他安城伯府肯定就不会像今时今日这样落魄,门可罗雀的伯府一夕之间就会门庭若市,景和长公主可是当今唯一的嫡亲妹妹,是当今太后唯一的嫡亲女儿,那身份地位在众位长公主中是不可比拟的,只是和景和长公主府有联系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不喜爱、放心的洛琨,若是洛麒能有这样的境遇该是多好啊。

    “是来接大公子的,虞公子千叮咛万嘱咐是大公子,小的不敢弄错了。”洛中心中暗笑,伯爷真是老糊涂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二公子洛麒,不想着该如何的去顺着虞萧的心思讨好他。

    安城伯默默沉思片刻,他想着虞萧那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看得上洛琨那么胆小如鼠的废物,想来也是闲来无事找一个陪着玩的人,如果真是这样,也不一定非要是洛琨,洛麒也是可以的,当下决定说:“洛中,马上派人去二公子的院子里把二公子带着,任何人不准走漏洛琨在府中的消息,洛中,你还没有那么蠢吧。”

    “小的不敢,小的只说去大公子那儿看看,并没有提起过大公子在府。”洛中立马回道,他一听安城伯的话就知安城伯打了什么心思,仔细想想暗地里朝他身后的洛小使了眼色,洛小是洛中的儿子,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做事,自然清楚洛中心里的意思,悄悄的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了。

    “快带我去迎接虞公子,还有赶快派人去把大爷给我叫过来。”安城伯慌慌张张的往府外而去,他听说虞萧还没有进府的时候着实恼怒了一阵,大骂洛中不会办事,若是虞萧怪罪就饶不了他。

    “是”

    即使被埋怨了,洛中也不言语,在安城伯府为奴为仆这么多年,洛中也是清楚安城伯的脾性,他和虞萧已经有过了接触,他自然清楚安城伯的所作所为会引起虞萧的反感甚至是恼怒。

    片刻之间,安城伯还未到府门处就遇见了途中相遇的洛之于和洛麒父子俩,安城伯对他们父子二人嘱咐几句后整理仪容一脸谄媚的就朝府门楼而去。

    “虞公子大驾光临,我安城伯府真是蓬荜生辉,家中奴仆招呼不周,还请虞公子海涵,海涵。”安城伯两眼发光的看着虞萧,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停过。满脸的褶子都带着讨好之意,他心底已经认为安城伯府崛起指日可待了。

    虞萧略微皱眉的看着自己跟前一脸假笑的老脸,他不认识安城伯府,甚至连这条街道都还是第一次踏足,景和长公主府的大大小小的宴会也不会邀请这样一号人物,现在整个罕都谁还能知道有这么一个伯府。

    “你这老头是谁,别离本公子这么近,本公子最厌恶别人靠近我,本公子若是一脚踢飞了你,你可别怪本公子不尊老爱幼。”虞萧看眼前的安城伯越看越不顺眼,看着那一身黑黢黢的衣裳,仿佛是穿过了几十年一样。

    其实这黑云锦是安城伯最贵重的衣裳,还是二十年之前太皇太后寿辰之时赏赐的,他一直舍不得穿除非是见一些身份贵重的人才会穿上,这一次见虞萧,他自认为是比较尊贵的身份,索性就套上了这一件外裳,看在虞萧的眼里却是不伦不类的很是难看,就像黑山老妖一样。

    安城伯一时语塞,他竟没想到虞萧会这样说话,不过转念一想虞萧在罕都的风评就释然于心了,这虞公子对谁都是这样的一副态度,自己也不足为奇,就自以为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稍稍的退后了两步。

    “虞公子,老夫是安城伯,特意来迎接虞公子,请虞公子进府畅聊。”安城伯是铁了心的要让虞萧进府一叙,转瞬间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罕都,这样他们安城伯府还有什么可担忧的,更不会对武安侯府畏手畏脚了。

    “安城伯?原来就是你这个老匹夫,今儿我就不和你深究了,本公子是来找洛琨小弟的,你赶紧的把洛琨小弟给我弄出来,我可不想和你这个老头子多话。”一听是安城伯,虞萧就像提拳上去把他往死里揍,可是转念一想,还是正经事情要紧,而且阿迢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可鲁莽,自己这一拳打下去好似是鲁莽了些,就忍了忍自己的性子。

    “虞公子哪,您来的真是不巧了,我们琨儿今日去了他外家,也就是武安侯府,您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事情,直接吩咐老夫的二孙子子就行了,他和琨儿是一般大小,跟琨儿比起来也略微机灵点,您只管招呼他就行了。”安城伯并不曾在意,为了安城伯府的未来,他这一点小小的委屈又算的了什么,无论虞萧如何的无礼为难,他都不放在心上,听虞萧还在找洛琨,他更加的确定虞萧只是想要找洛琨那般的孩子一起玩儿了,他并没有往洛琨与虞萧相识而且有约定的方面想,在他的眼里洛琨就是不成气候的孩子,哪里能认识如此的人物。

    “什么,去了武安侯府,这怎么可能,武成绪没有通知我啊!”虞萧十分的疑惑,昨日武成绪明明说了是要送洛琨回安城伯府的,怎么又一起回了武安侯府,难道是昨日在路上或者安城伯府出了事情,可是这安城伯的脸色也不像是出了事情或者故意欺骗自己的啊,这还真就是奇怪了。

    “对啊,去了武安侯府,今儿一早就去了,昨日武大公子亲自送了他回来,今儿是为他母亲去武安侯府给他外祖父、外祖母送一点东西,这孩子一逮着这个机会就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您就放心吧,老夫这小孙子比起琨儿来只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也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安城伯知道虞萧和武安侯府的武成绪相识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心思,一咬牙接着自己的谎言往下编,他认为武成绪再与虞萧要好又如何,洛麒那么聪明,只要这一次让虞萧合了眼缘,得虞萧的信任和重视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武成绪总有一天会比不上洛麒在虞萧跟前儿的地位和身份的。

    “这可怎么办哪,不是说好了去京畿营吗?”

    虞萧低声自言自语,离他很近的安城伯刚好听得一清二楚,他心中暗喜,去京畿营,就要骑马射箭,洛麒不正好刚刚学会了骑马,不就可以在虞萧的跟前儿露一次脸,虞萧或许会记住洛麒也不一定。

    “虞公子,洛琨没在是他没有福分,老夫这个孙儿向来是不给人情面,老夫也着实拿他没有办法,不过洛麒很是乖巧,而且他还会骑马,洛麒,快过来见过虞公子。”安城伯得意洋洋、沾沾自喜的贬低洛琨来抬高洛麒的才能,他只顾着自个儿的心思和心情,却忽视了虞萧阴晴不定的脸色。

    虞萧审视着安城伯身后比之洛琨稍微瘦弱一些的洛麒,这个男孩和洛琨的确有一点点的相似之处,再看洛麒身边的身着白衣的男子,就知洛麒与洛琨的相似之处来源于哪里,不就是他们共同的父亲洛之于那个伪君子吗?

    “你过来。”虞萧指着安城伯身后的洛麒说道。

    “快,快,快去虞公子的跟前儿,快点儿。”安城伯见虞萧上下打量了洛麒就唤他到跟前儿后喜不胜收,甚至认为虞萧是真的看上了洛麒,这可就是大好了,这样他们安城伯府的未来就光明了。

    洛麒就这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安城伯和洛之于连推带拽的拉到了虞萧的跟前儿,洛之于比洛麒更要懂得一些罕都的情形,自然直到景和长公主府是怎样的光景,也清楚他父亲的意图。

    虞萧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洛麒,最后停在自己原先站的位置若有所思的对他身后的小厮画轴指着洛麒评头论足的说:“果真是好颜色,不愧是妖艳的贱人生出来的贱种,即使没有见到洛琨小弟,本公子也是不虚此行啊,你说是不是,画轴?”

    “是,公子说的极是。”画轴挠一挠脑袋有些心虚的说道,这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儿在人家的地盘儿说着骂人的话,可是他是公子的人,肯定是要与公子保持一致的,不然公子肯定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洛之于最听不得人辱骂他最爱的周梅雨和洛麒,刚想要出口就被安城伯拦下了,安城伯脸色略微难看的说:“虞公子,您此话怎讲,洛麒是我们安城伯府名正言顺的嫡孙,您是否是弄错了?”

    安城伯即使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也还有一丝理智,他明白虞萧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就算今日虞萧是做出更羞辱人的事情,闹到了当今的跟前儿,虞萧也未必会受什么责罚,毕竟虞萧是当今唯一的嫡亲外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安城伯这位嫡孙该是怎样的身份,你应该比本公子清楚得很,别想着拿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来糊弄本公子,今日本公子是还有事情,这些事就留着慢慢的算吧!”虞萧已经听了洛琨之言,也知道了安城伯府的那些龌蹉,今日安城伯拿一个低贱的庶子来欺骗自己就是对自己的侮辱,他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虞萧刚要转身离开,就瞥见府门口的管家向自己摇头,他却不知是何意,只是放慢了步伐边走边想管家洛中是什么意思。

    就虞萧的一只脚刚刚踏上马车的时候,洛琨气喘吁吁的跑到了府门口,眼看着需要就要离开了,洛琨急急的喊道:“阿萧哥哥,您当真的来了?”

    “公子,公子,您别跑这么快啊,小的都快没气儿了。”锄药跟在洛琨的身后上气不接下气,眼瞅着就要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

    洛琨也好不了哪儿去,他平日里被洛老夫人补品药品的不停歇的吃,反正武安侯府送过来的东西很多,洛老夫人听说补品吃多了反而会害了身体,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也不会遭人怀疑,比下药这些技俩好多了,传出去反而还会受到夸奖和赞许。

    “公子,公子,是洛琨公子,他出来了。”画轴和锄药的关系也很不错,虞萧和武成绪经常一起喝酒玩乐,他们这些跟在公子身边的人也就一起聚在一起也说说话乐呵乐呵,自然就十分的要好。

    虞萧也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洛琨的声音,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一听画轴的话,就知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这洛琨老弟真的是在安城伯府呢,只不过安城伯那老贼骗了自己,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一直想不通的那个管家的动作是什么意思了。

    “洛琨老弟?你一直就在伯府吗?”

    “对啊,昨儿表哥送我回来后,我就没出门,一直等着您呢。”安城伯没有来得及阻止,洛琨就已经脱口而出,洛琨不明白虞萧为何这么问,他昨日不是反反复复的嘱咐了自己好几次吗?而且自己以为他去了倾城楼,今日也许不会再过来接自己了,也依旧在府中等着他,就是不想失了约。

    虞萧快步走到洛琨的身边搭着洛琨的肩膀看着安城伯说:“安城伯,你可否告诉我,武安侯府在哪儿,去了武安侯府的洛琨老弟怎么就从安城伯府出来了,本公子觉得很惊奇也很好奇。”

    “这……这,老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管家并没有禀报老夫,老夫也是不知呢,让虞公子见笑了。”安城伯脸色发青的说着推脱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洛琨已经出来了,只是不知洛琨怎么就突然出现了,如果他没有出现,现在这一幕不就不会发生了,这人果真是伯府的克星。

    “洛琨见过祖父,父亲。”洛琨出府时心急,注意力只放在了已经踏上了马车,马上就要离开的虞萧身上,从洛之于和安城伯的身边穿过都没有注意到是自己的祖父和父亲,还是虞萧那一声安城伯让他知晓了究竟有哪些人。

    “免礼,洛琨,你快告诉虞公子,你今日是不是去了武安侯府,是不是去了?”听到洛琨向自己请安的声音,安城伯把希望寄身于洛琨,只要洛琨承认了他是去过了武安侯府,虞萧也不能再与自己为难什么了。

    洛琨看着安城伯和虞萧,脸色十分的纠结,一个是自己的祖父,一个又是为自己打抱不平的哥哥,他实在是左右为难,就在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他突然心生一计说:“阿萧哥哥,我们还是先走吧,都快要到晌午了,也不知道今儿傍晚能不能赶到京畿营,若是不能在天黑之前感到京畿营,还是有些危险的。”

    “那好吧,走吧!”

    虞萧感觉到了洛琨的为难,为了不让洛琨老弟难做,虞萧打消了要闹一闹的想法,整治安城伯以后随时都能做,而洛琨老弟还没有去过离开过罕都呢,更没有去过京畿营,昨日自己提及的时候,洛琨老弟就已经是两眼放光了,肯定是十分期待的,自己当然不能让洛琨老弟失望了。

    “锄药,你就留在府里照顾我母亲吧,也让我母亲不要担心,有阿萧哥哥呢,我不会有事的。”洛琨离府了,可是他担心他的母亲,再三考虑后决定将表哥的锄药留下照顾母亲,也让锄药带个信儿,也让母亲不要担忧自己。

    “啊,表少爷,锄药不能去啊?”锄药也是没有去过京畿营,那里是军防重地,就连武成绪都是轻易去不了的,锄药还想着这一次是赚了,没想到表少爷竟然将自己留下了,他心中默默流泪。

    听锄药一惊一乍的语气,虞萧不耐烦的瞪锄药一眼说:“不去就不去吧,你还是好好的待着吧。”

    “是”锄药委委屈屈的瘪着嘴,他的梦想破灭了,自己果真是没有那个命啊,还是老老实实的伺候宝保护姑奶奶为好。

    “祖父,父亲,孙儿就先走了。”洛琨便安城伯行礼之后就随着虞萧上了马车,缓缓的离开了安城伯府,越来越远。

    见马车已经走远,安城伯咬牙切齿的吼道:“是谁走漏了风声,洛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洛中,你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

    “小的实在是不知,小的一直随着伯爷在这儿,并不清楚啊!”洛中装作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他暗地里做的事情怎能被搬上明面儿,此时洛小早就已经默默的随在了洛中的身后,并没人发现洛小的动作。

    “那会是谁,这件事情有谁还知道?锄药,你说你和洛琨为什么出府?”安城伯见没有任何的线索,洛中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曾离开,没有机会泄露,他是一清二楚的,只得逼问一直伺候在洛琨身边的锄药。

    锄药眼眸微转,隐下了洛小的事情说:“回安城伯爷,昨日我家公子去天下楼赴宴带上了表少爷,我家公子那些哥们儿对表少爷一见如故很是喜欢,虞公子当时就说今日带表少爷去京畿营狩猎,小的暗暗记下了,今儿却一直不见人来请表少爷,小的见时候不早,就催表少爷出来瞧瞧,毕竟府里的门房眼神不怎么好。”

    “你……你个贱奴竟敢大言不惭。”安城伯被锄药这一个武安侯府的下人奚落了,心中并不敢过,都生了处理了锄药的心思,只不过被洛之于死死地拉住了,管家又在一边提醒着今儿虞萧撂下的话,仔细想想,武安侯府的确不能得罪,虽然不过是一个贱奴,但是也是武安侯府的人,而且还是武成绪的人。

    “伯爷,您就放心吧,我们表少爷有虞公子护着,是不会出事的,也请您以后以此为训,齐国公府的三公子和琅华郡主的公子都说过喜爱我家表少爷,以后若是出去玩儿,都会带着我家表少爷的,到时候您可别忘了今天的事情和遭遇啊。”锄药说完后朝安城伯行礼,随后就朝武清兰的院子去了。

    安城伯脸色铁青,这武安侯府的人实在是太放肆了,连一个低贱的奴仆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更何况是那些主人呢,最令安城伯烦心的是洛琨那小子居然一声不吭的搭上了景和长公主府,而且还有齐国公府和琅华郡主,这里面随便一家都是安城伯府得罪不起的人物,竟然就被洛琨这个不彻底属于安城伯府的毛头小子结交了,想到自己以及自己默认全府上下对洛琨的态度和行为,他安城伯不禁胆寒而栗。

    洛琨和虞萧一上马车就说:“琨弟,你那祖父果真不是一个好东西,竟然还敢骗我说你去了武安侯府,本来我都已经要离开去武安侯府寻你了,幸好你及时的出来了,不然我就该白跑一趟了。”

    “祖父向来如此,阿萧哥哥就别与他一般见识了,洛琨在府里无人重视,他们自然不知道洛琨去了何处,都已经习惯了,若是他突然有一天有人来通知了我,我可能还会不习惯的。”洛琨已经习惯了在府中孤独落寞、无人过问的日子,若是有一天安城伯府中人对他突然好脸色起来,他或许是真的不适应。

    虞萧听着小小年纪的洛琨说出这样一番孤寂的话,心中不忍,他像这般大的年纪时,也就是四五年前的事情,那时他除了鲜衣怒马、走马观花,还有就是寻花问柳,其余也就好像没有什么正事需要自己了,每天也是玩得不亦乐乎。

    “琨弟,你放心吧,有个哥哥们在,你以后不会孤独了,哥哥们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自然不会忘了你这个弟弟的。”

    虞萧出生自景和长公主府,景和长公主身份地位尊贵,他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更何况太后对他这个唯一的外孙是十分溺爱的,他的幼时根本没有任何的波折,无论是谁对他都是极其顺从的,又有谁敢像安城伯府的人对待洛琨那样对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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