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找血龙卫的事情,七月是绝不会回头的,血龙卫对她而言,就是一把利刃,能够一剑斩断冷炀的威胁和他扼制自己的鬼手,若是寻到了血龙卫,那就是她彻彻底底的赚了,明面上有燕城数十万守将,还有信阳军,暗处更有血龙卫的守护,哪怕她要踏破山河,也是绰绰有余的,毕竟这三军的力量太恐怖了。

    “老奴不多言了,这些事情,老奴也不懂,公主心里有数,那老奴就放心了,老奴相信公主一定是运筹帷幄,云动风涌又如何,老奴只知道公主一定会平安归来,老奴只需守护好整个清月台,就是对公主最大的保护了。”沉嬷嬷恭恭敬敬的说,在七月面前,她总是一副柔中带笑的神情,无论是什么事情,她都是从从容容的。

    经历过太多,也就明白的多,哪怕七月的话此行危险重重,沉嬷嬷也没有多言,无论怎样的危险,一切都有公主自己的安排,她也不需要去操心这些不属于她该管的事情,人就是要活得明明白白,不然总会犯错的。

    “好,有嬷嬷这句话,本公主就放心了,踪迹难寻,这一路而去,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的时日,嬷嬷一定要注意临江王府和岳亲王府的一举一动,这两个王府是不同寻常的,与本公主也有些恩怨,至于其余的人,不用理会,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人。”七月唇齿轻启,眉眼间楚楚动人,字字句句都带着犹如蛊惑人心的味道。

    关于岳亲王府,七月狠狠的趁着上次冷嫣然的事情敲了岳亲王一笔大的,据她所知,岳亲王是整个罕都最吝啬爱财的人了,自己生生的从岳亲王的心上剜了一块肉,岳亲王还不得恨死了自己,更何况自己之后还和冷嫣然成为了好姐妹,恐怕每次冷嫣然提到自己,岳亲王的心都在滴血吧,岳亲王是一个记仇的,清月台里也有不少岳亲王府的眼线,那岳亲王就是一头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的饿狼,就想趁自己不注意狠狠咬上一口。

    至于临江王府,七月总能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虽然从没有见过临江王,但是七月每次提到临江王府就会有一种心悸的感觉,或许临江王府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一次倾城楼偶遇了冷枫,在七月的印象里,冷枫就是一个谦谦君子一样的犹如丁香般带着浅浅的的羞涩的男孩子,这又令七月不禁怀疑自己的想法。

    “公主,老奴谨记公主嘱咐,老奴不才,不过这等小事还是能做到心中有数的,公主就放心吧,一路前行,老奴只能为公主尽绵薄之力,让公主后顾无忧。”沉嬷嬷满眼慈爱的凝视着七月,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温暖。

    七月颔首,有沉嬷嬷,她是不担心罕都和清月台的事情,沉嬷嬷这么多年的阅历,性子沉稳,心思深沉,手段更是铁血,有了沉嬷嬷的帮衬,清月台定会万事无虞的,更何况,还有最能解读人心的九月。

    “嬷嬷,您曾经跟在郁皇后身边多年,昨儿本公主去了一趟溧阳侯府,将溧阳侯府的人教训了一番,正好,将羽暮接到了清月台,羽暮公主是当年远嫁和亲的安和长公主唯一的血脉,本公主这正要去一趟呢,您就跟着吧。”七月不动声色的安排,准备带着沉嬷嬷去一趟羽暮的通幽阁,羽暮初到清月台,她作为主人该好好的与羽暮相处了。

    这一次,七月没有带着即玉了,即玉是要随自己离开罕都的,这些日子,能不用到即玉的事情就不用了,沉嬷嬷跟在郁皇后身边多年,而羽暮身边的那一个郁嬷嬷也是郁皇后身边的旧人,两人该是认识的。

    “是”

    “即玉,你就回去准备离开的东西吧,这几日,你越低调越好,过些日子,你就先离开清月台吧!”七月神色一动,即玉若是早些离开或许就不那么的惹眼了,不然,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就消失了,总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的。

    “是”

    即玉离开后,七月就带着沉嬷嬷一人朝羽暮的通幽阁去了,越往通幽阁的而去,就越发的深幽寂静了,通幽阁在清月台的东北方,这一路上亭台楼阁都隐入了匆匆青黄落叶之中,更添萧萧瑟瑟的韵味。

    “这儿也太孤寂了些,若是春夏还好,一片郁郁葱葱、青青翠翠的,让人看了都心中欢喜,只是,这秋冬之际,落叶纷纷,过些日子,这都草木枯黄了,孤零零、光秃秃的一片,见了都心烦意燥,心生悲凉,还是让花房的人挑一些冬日里也能青葱的花草树木种上几株吧,还有,在通幽阁建一个小花房,羽暮刚刚从那一个牢笼般的地方离开,若是闲了,总容易胡思乱想的,有一个小花房,她也可以赏赏花也能打发些时间吧!”看着一路上越发凋零的景色,七月心思一动,心里不禁担心在羽暮在通幽阁的日子,总会无聊很多的。

    她将会有很长一段时日不在罕都,不在清月台,更不能总是简单羽暮了,有些事情,她亲自吩咐下去,总比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是,老奴记下了,回去后老奴亲自去安排,总之,绝不会让羽暮公主受了委屈的。”沉嬷嬷笑着说,她的笑意一直浅浅的。

    清月台也不算大,毕竟只是修建给和亲的公主临时居住的地方,总不会比那些世世代代扩建的贵族王府更好了,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七月和沉嬷嬷就到了通幽阁前,抬眼望去,一览无余,通幽阁实在是太小了。

    “奴婢给萧阳公主请安,萧阳公主万福。”七月身侧那身着浅绿色衣裙的女子匆匆迎上来朝七月行礼,毕恭毕敬的模样,只是声音中还是带着两分紧张和胆怯。

    七月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眼前的丫鬟入不了她的眼,声音清冷而又高高在上的说:“起来吧,本公主今儿是过来看看你家公主的,你家公主可已经起身了?”

    “回……回萧阳公主,我家公主已经起身了,萧阳公主请……”绿衣丫鬟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的,在七月看不见的地方,绿衣丫鬟的脸都已经红透了,像极了红彤彤的苹果。

    七月脚步带风,直接无视了那丫鬟的话,听也听不明白,反正羽暮是已经起身了,她这么已经进去了,也不会显得唐突了。

    郁嬷嬷一转身就看见了快要进门儿的七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盈盈一礼:“老奴给萧阳公主请安,萧阳公主万福,老奴有失远迎,还望萧阳公主恕罪。”

    “无妨,今儿本公主事来看羽暮表姐的,门前儿那小丫鬟本来是要进来通报的,被本公主拦下了,反正羽暮表姐已经起身了,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不然,郁嬷嬷又得折腾一番了,麻烦得很,更何况,外面也着实是冷了些,本公主天生怕寒,才不愿意在外面待着呢!”七月娇俏的声音中带着浅浅的撒娇的滋味。

    七月天生怕寒,那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寒症,寧嘉皇后怀着七月的时候,被宫中的人暗算,中了寒毒,母体与胎儿血脉相连,那寒毒被还是胎儿的七月吸收了一大半,有唐暮的名医,寒毒是彻底的断了,却天生惧寒。

    “老姐姐,没想到靳国一行,还有机会见到老姐姐,大半辈子没见了,老姐姐还是个以前一模一样,不知老姐姐还是否记得我这一个故人了。”沉嬷嬷在七月身后激动不已的看着郁嬷嬷,简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知道自家公主带她到羽暮公主这边的时候,又知道了羽暮公主的身份,她就有一种直觉,今日也许会遇见故人,可是没想到是自己以为再也见不到了的郁嬷嬷。

    “阿沉?真的是你吗?你……你竟然跟在萧阳公主身边了,真是苍天有眼,我还以为我们老姐妹此生无缘相见了。”郁嬷嬷两眼带着雾蒙蒙的湿意,神色激动的匆匆上前拉着沉嬷嬷的手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

    两人相视而泣,皱纹满布的笑脸上纹路更加的深厚,清泪挂在脸颊从嘴边缓缓滑下了,两人都忘了自己身处何地。

    “羽暮表姐,你看郁嬷嬷和郁嬷嬷这两个老姐妹,真是姐妹情深啊,数十年没见了,依旧是如当初一样,真是令人艳羡,羽暮表姐,七月觉得,经年以后,白发苍苍的我们依旧能携手赏花赏月话惆怅的吧!”

    七月有感而发,对于羽暮,她是既了解又模糊,毕竟关于羽暮的事情,她也算是一知半解了,全部都是从即玉的嘴里听到的,或者是从红月送来的调查信息里得到的,羽暮是怎样的人,她需要好好的了解一番了。

    “是啊,七月妹妹,我们的以后,也会是这样的,我们毕竟是嫡亲的表姐妹,血脉相连,血脉之间的亲情是斩不断的。”羽暮轻叹一声,似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应七月的话,她内心深处是有深深地触动的,姐妹情深、血脉亲情在她的眼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突然一个素不相识的嫡亲妹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还犹如上天赐予自己的救赎,她是忐忑的,又是不安的,更是期盼的。

    十几年,羽暮从没有得到过亲情,曾经自以为是的爱情也逃不过人心难测和凉薄,这些年越是期待的东西就越令自己失望,这一份来得正好的一抹亲情在她绝望之时落在了她的头顶,她定会好生的呵护对待。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羽暮十几年来都陷落在算计和冷落之中,即使失望透顶,她也是渴望着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一旦拽进了自己的手里,她就会牢牢地锁在自己的心底,不让它趁着缝隙就此溜走了。

    “老奴失礼了,请萧阳公主责罚。”似乎是七月的声音惊动了正回忆过去的郁嬷嬷和沉嬷嬷,郁嬷嬷想起身处的情形,连忙向七月请罪。

    沉嬷嬷还好,跟在七月身边多年,七月是什么样的性子,她是了如指掌,即使失态了,她也没有惶恐不安,更没有朝七月告罪,依旧是拉着郁嬷嬷靠近她的那一只已经浸满了风霜的手,丝毫没有片刻的放松。

    “郁嬷嬷请起,羽暮姐姐,郁嬷嬷和沉嬷嬷数十年没见了,就让他们两姐妹自去联络联络感情吧,我们两姐妹也说说私房话,有些事情,妹妹还想给姐姐说说呢,不知姐姐觉得如何呢?”七月眨巴着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期待着羽暮的同意。

    羽暮或许是心情好,脸上的笑容也灿烂了几分:“好啊,让她们去隔壁吧,隔壁里没人,正好适合郁嬷嬷和沉嬷嬷,不近不远的,我们这儿有事,也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沉嬷嬷和郁嬷嬷得了话,脸上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了,深深地纹路里褶子更加的深了,两姐妹更是喜极而泣,心里藏了无数的话,对于羽暮和七月的宽容,沉嬷嬷和郁嬷嬷心里很是感动,毕竟她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是,多谢公主恩典!”

    看着沉嬷嬷和郁嬷嬷离开了,直到隔壁的门吱呀的关门声响起了,七月才转身真真正正的打量起了她眼前的羽暮。

    削瘦的脸颊上透着不正常的白皙,饱满的低头下两弯柳叶般柔软的如丝雾蒙蒙,秀气而又灵巧,真真的是好看极了,秀眉之下,深邃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之中,眼神里的光芒透露出一股令人深深地悲愤的气息。

    那一双眼睛像极了困兽,沦陷在了泥潭里逃不出的困兽,绝望中又有深深刻刻的迷茫,逃不出挣不脱,混乱而又恐惧的眼神。

    浓密的青丝垂直而下,垂在了羽暮纤细得盈盈一握的腰肢,三千青丝添了无数的忧愁和惆怅,墨色已经没有了光泽。

    “表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若是我早些日子去找你,你就不会真的的难过了,也是我的错,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溧阳侯府,真是可笑至极。”七月自嘲的笑着,想着这些年羽暮过的日子,她就心中难过恼怒。

    看着七月苦笑的模样,羽暮心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原来被人放在心里,被人关心着,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心中甜蜜蜜的,就像是被灌注了蜜糖一样,只是,看着七月那自责的样子,羽暮还是舍不得看见这样的七月。

    “七月,别难过了,你在靳国的日子也不好过,我的父皇是怎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听说你还退了与太子的婚约,皇后是一个记仇容不得人的人,你也是四面都是敌人,怎能顾得上我呢,更何况,这些年我也已经习惯了,你不是现在已经来了嘛?这个时候是刚刚好,也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想太多了。”羽暮轻轻的拍着七月的手小声的安慰着,生怕七月深深自责,这些日子,从昨日开始,她对七月就已经是深深地感激了。

    七月将她从溧阳侯府那个水深火热中的地方带出来了,又不计后果的将她安置在清月台,似乎从没有在意过别人看法,更不曾忌惮过她父皇的威胁,也许,她离开了溧阳侯府,又被七月带回了清月台,父皇是会更加的怀疑了。

    “可是,看着你这削瘦得不成样子的手指,还有苍白的脸色,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不过,表姐放心吧,冤有头债有主,溧阳侯府总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我一定胖溧阳侯府挫骨扬灰,至于冷炀,他暂时还管不了我。”七月看着羽暮神色严肃的说,关于冷炀,她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冷炀也暂时动不了自己。

    羽暮心中暖暖的,被七月这么一说,她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幸福的,现在,有了一个可以为自己违背天下的一个亲人,以前的种种,仿佛都已经渐渐的远去,在天边再也抓不住它的踪迹和影子了。

    “今日,有一件事要告诉表姐,清月台里各方的势力都聚集在这里,皇上、皇后、太后、临江王府、岳亲王王府还有韶阳大长公主府都时时刻刻的盯着清月台,你在清月台,也不必去在意那些人,只是,手底下的人一定要好好的把握在手里,至于其余的,你也不必将她们放在眼里,她们要找的是我的把柄和麻烦,你,不必担心。”

    七月将清月台的事情告诉了羽暮,其实,这些事情与羽暮并无关系,清月台里的那些眼线为的就是自己,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儿的好,谁知道有谁会突然发疯了呢,提前提醒羽暮一番也是必要的。

    这清月台也没有秘密,谁是谁的人,心里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七月也从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不过,防备之心却半点没有减少,一直都很谨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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