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她居然就在这黑黢黢,空旷旷的会场中,虽然眼神并不好使,但是任是从忽闪忽闪,鱼儿般晃掠的人流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也是她最最不想再见到的面孔。

    她居然就看见了廖英晨。

    蝴蝶感觉心像是猛地被人扎了一下,很深很狠的一下,忽然间就痉挛抽痛了起来。

    一刹那,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说不出的羞愤,恼怒和怨恨。

    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叫狭路相逢,如果手中有把利器,她真想一下子就扎进这个女人的身体,让她血流当场。

    她气得浑身都发抖起来。若是灯光明亮些,或许就能看见她此刻脸色煞白煞白,一点血丝都没有,目光中爆发的怒火,足够吞噬焚毁这座会场。好在幽暗的光线,可以隐匿所有人情绪和表情。

    旁边的悦儿一点都没察觉,还一股劲的在那里伸长脖子,四处看那人群挤兑簇拥处,是否是那个明星的入场。

    那片区域爆出一阵喧哗,伴随着大呼小叫,各种惊叫,人群的肢体接触忽地变得凶猛和激烈,想要冲进去的,想要阻挡住的,彼此力搏较量着。

    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们在前面开道,分开潮水般的人群,后面娓娓步出一位仪容万千的佳人。

    虽然光线很暗,但是那丽人灿烂的颜资堪比春花还烂漫,她的出现犹如一道霞光顷刻间就潋滟了整个气氛沉闷的会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胶水般地黏了上去,糊住一整片。

    唯有蝴蝶不在看她。

    她横眉立目地注视着忽明忽灭的廖英晨。

    她今天并不比那道霞光逊色。穿着一身裁剪相当合身段的旗袍,月白色的,上面似乎还有些闪亮的珠片,晃动间显得相当珠光宝气。

    这叉开得一点都不哆嗦手,足足开到了大腿根,一走动,就可以瞥见白皙性感的大腿,就这一截足够男人神思曼舞了。外面还披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

    化的妆甚是浓丽,斜挑的两弯眉毛,让不断转换的神情显得很是精干老辣,滴水不漏。一双会说话的凤丹眼,顾盼奕奕,正被一群油头粉面的男人们包围着,看那轻松自如的表情显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架势。

    蝴蝶心头那一腔怒火正以滔天之浪,呼啸而来,她极想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身上这件看似价格不菲的旗袍,估计都禁不起她的拉扯,说不定一扯就烂了。然后给她迎面一拳头。

    看着她鼻血迸溅,眼眶发青,然后全场就像炸开的油锅。然后的一幕估计就相当有趣了,现场的所有目光齐齐集中到两个衣冠楚楚,相貌优雅的女人身上,这世间比男人打架还要好看的显然是女人打架了。

    两个好看女人的打架估计比那明星更加耀眼了。

    蝴蝶吞了吞口水。喉咙口发干发粘。忽然看见一个服务生端着一盘子的酒水从面前不动声色地走过,蝴蝶眼疾手快,伸手拿了一杯透明的液体,仰脖灌下,才发觉原来是白葡萄酒。

    这念想极度的逼真,极度的疯狂,若不是处在这大众汹汹的目光之下,若不是蝴蝶不断自我深呼吸调整情绪,说不定就真的会那样。蝴蝶从来不打人,也从来不会去打人,今天却很有此冲动。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饿狼一样,满怀仇恨的饿狼,正凶恶地注视着前方的猎物。

    兴许是蝴蝶的目光太凶恶,太有磁场,太有感染力,那边原本在人群中和人正交头接耳攀谈着什么的廖英晨似乎也有了些心理感应,不经意中瞥了蝴蝶这里一眼,这一眼瞬间让她凝固。

    蝴蝶感觉她手忽然一抖,虽然极其细微,但是仍然让蝴蝶察觉了。

    她原本桃花般的笑容也像是被瞬间冰冻了一样,钉在了脸上,没有了灵魂,不过是一枚苍白而僵木的桃花,抽掉了所有水分和灵气,干干呆呆,绝对就像是一件标本。

    廖英晨怔怔盯着蝴蝶,就连旁边有人同她说话,都恍然不觉。

    蝴蝶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她尚不能挥撇去脑中那混乱嘈杂的画面,那个模糊中狞笑着的男人面孔,让她感觉肮脏和恶心。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谁都没有挪动一步。

    毕竟这边廖英晨如此意外地碰见蝴蝶也很是不安,她有些怯懦,甚至惶恐。

    其实就在那次事件发生后,她一直惴惴不安,很多次小心翼翼问起男朋友,事情到底怎么样了?男朋友总是很不耐烦地不理会,不过男朋友最终没有得到那部片子的男一号,就明显说明了结果。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廖英晨不得而知。她也不敢问。

    面对男友的那种阴郁,嫌弃甚至是厌烦的眼光,她更加退缩了,畏惧了,不敢去招惹他,每次同他说话都很是小心,深怕他就突然失踪,突然翻脸说:我们分手。

    距离上一次他突然失踪,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关了手机,离家出走,完全没了音讯。她发了疯一般四处找寻,那种惶惶失落的感觉印象深刻,一个人疲惫地在街头开着车通宵没睡,当时就绝望地想,这辈子也许都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有了他,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爱情就是如此,谁若用情多,谁注定承受失败的痛彻。

    对廖英晨来说,她为这个男人付出的不光是青春,更是她所有的热情和爱情,甚至她所有的快乐和希望都付诸于此,毫无保留。

    他是她这辈子除去父母以外的唯一亲人,没了他,这世上她就真的孤单一个了。她还记得那时在国外读书时就是这般寂寞,每天一人上学,一人回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甚至连个可以交谈的话友都没有。

    廖英晨很怕继续过这样的生活,梦里梦到都会一阵惶惑地莫名呜咽起来。

    后来,那次还是在一个朋友的卧室里找到了他,一帮人在那里享用毒品,嗨翻了天,神志不清地瞪着她半天都不认得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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