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我都没接触过这种东西,所以也就没想到这一点,可是就在刚刚我脑子突然闪了一下。
    我是没用过这种东西,但是我们一起的混子当中有人用过,我见过那些人在瘾犯了之后,又没钱买没东西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模样。
    面目苍白,大汗淋漓,身子一摇三晃,心情焦躁暴躁,双眼通红,口水直流,有的时候甚至还控制不住自己会自残,总之那个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那种模样,不是跟我现在的症状格外的相似吗?
    我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居然这么快,真到了这个时候,我心里面也是控制不住的害怕。
    之前跟我们在一起的那个的混子,结局很惨,一次瘾头上来,身上又没钱,结果受不了瘾头的折磨,拿了一把刀就想要出去抢钱,最后被警察开枪击毙了。
    那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在跟人干架的时候,就算是被人砍一刀也哼都不哼一声,眉头都不皱一下,那就是一个活张飞,站在那里就让人胆寒的类型。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汉子,都受不了那种折磨,我真的能抗的过去吗?
    前所未有的,我对自己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现在我的理智还没有完全被那种瘾头给侵蚀。
    我知道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尤其是医生,那些医生经验丰富,说不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我这是咋回事儿。
    艾莉也登时明白过来,脸色瞬间变得一片苍白。
    “那……那怎么办?”艾莉带着一丝哭腔说道。
    “帮我买一条烟去,再买个火,去吧。”我冲着艾莉说道。
    抿了一下嘴唇,艾莉一抹眼角的眼泪,然后冲出了病房。
    至于我,则是一个人蜷缩在厕所的角落里面,也不管什么脏不脏,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头歪在一边,两条腿平伸在瓷砖地面上。
    眼睛则是微微冲着上方斜视着。
    厕所顶部,白色的节能灯散发着一种迷蒙的光芒,看在我的眼里面,那些光芒好像都变得有些扭曲,好像一条条毒蛇一样,张开嘴巴,想要咬上我的脖子。
    我猛烈的摇晃着头,我知道这些都是幻觉,幻觉,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可是,出现在眼前的一幕幕,却是让我的身子在不断的颤抖。
    我看到那房顶似乎都变得有些扭曲,重叠,似乎随时都要从头顶上面塌陷一样。
    明明是一个很宽阔的卫生间,可是四周的墙壁好像不断冲着我挤压过来,头顶的天花板也在不断的坠落,留给我可以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声痛苦的闷哼声音,双手抱着自己的头,牙齿互相紧咬着,是那么的用力,牙龈都渗出了鲜血。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打开,艾莉手里面拿着一条烟走了进来,一看到我这个模样,顿时给吓了一跳,冲着我就扑了过来,大声的询问我怎么样。
    强忍着那种想要嚎叫的冲动,我转过身来,劈手从艾莉的手里面拿过那一条香烟和打火机。
    然后我对艾莉说,你先出去。
    艾莉却是不断的摇头,双手扶着我,甚至想要把我从地上扶起来。
    我现在这个模样,甚至连路边的乞丐都比不上。
    喉头蠕动着,我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一种暴虐的感情,正在不断的往上涌,我心里面明明不想的,却是一把将艾莉给推开。
    猝不及防,艾莉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傻愣愣的看着我。
    我心里面有些后悔,但是旋即就被内心深处的那种暴虐给填满了,伸手指着外面:“出……出去,快点出去,守着门,别让人进来,出去……”
    艾莉眼睛里面噙着泪水,盯着我不住的摇头,甚至还想要从地面上爬过来。
    我感觉到自己心底最深处压抑的火气,正在剧烈的燃烧着,我又猛地推了一把艾莉,艾莉的身子都被我推的倒翻过去,头碰在墙上。
    我只是指着门外,不住的低声的喝着:“出去……滚,滚出去,滚出去。”
    艾莉抿着嘴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然后那个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眶就滚了下来,然后抽噎着,艾莉猛地推开厕所门就跑了出去。
    就在艾莉跑出去之后,我低着头看着手里面的香烟,颤抖的手指撕开外面的盒子,拿了一包出来。
    现如今手指已经抖动的不成样子,甚至连里面的小包装都捏不住。
    一直弄不开,我变得越来越焦躁,几乎是用一种非常暴力的手段,强行将那个软包装盒给撕开,里面的香烟一根根的散落在肮脏的地上。
    而我,好像变成了沙漠里面终于找到了水的人一样,贪婪的伸出了颤抖的手指,捏起一根香烟就往嘴边送。
    吧嗒吧嗒……打火机一直打了不知道多少下,终于打着了,甚至烧到了我的手指我都感觉不到疼。
    刚刚点着,我就非常用力的,使劲儿的吸了一口,一口气直接吸到低,一根香烟直接烧到了一半儿。
    一点红色的好像星光一样的东西在我眼前闪烁着。
    极度浓烈的烟雾钻进了嘴巴里面,然后被我吞下,渗透到肺里。
    强烈的窒息感和呛人的味道,让我剧烈的咳嗽起来,喉咙里面都是火辣辣的疼。
    但是那种强烈的窒息感,却是抵消了不少那种瘾头上来的痛苦滋味。
    然后我连忙又是一口,将剩下的半截给抽完,然后下一根。
    一根,接着一根。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生间已经完全被无数的烟雾缭绕,浓烈的烟味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恶臭。
    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大海中颠簸一样。
    身体上面那种强烈的犯瘾的感觉也是越来越强,就好像海啸一样,一次次的想要将我给冲垮。
    我甚至感觉好象有无数的蚂蚁毛毛虫在身上胡乱的爬行着,全身上下都是那种承受不住的瘙痒,我用力的抓挠着,抓破了自己的皮肤,留下了一条条的血痕。
    刚开始的时候,死命的抽烟,还能勉强依靠那种窒息的感觉来抵挡犯瘾的滋味,可是逐渐的烟雾的效果已经不行了。
    一根已经不够了,我开始抽两根,三根,四根一起塞进嘴巴里面抽,我的眼睛不知道是被烟雾给熏得,还是身体上的难受造成的,泪水顺着我的脸不断的滑下来,跟鼻涕,口水混合在一起,流淌在胸前。
    镜子里面的我,是我这一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变得越来越衰弱,越来越浑浊。
    此时此刻,我总算是明白了,当时的那个大哥究竟承受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我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我们当中有一个小弟想要吸食这玩意儿的时候,被那个大哥按在地上一顿胖揍,差点儿把胳膊都给打断了。
    那个大哥拿着一把刀,指着我们,跟我们说谁敢染上那种东西,他就剁了谁!
    因为,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啊,他知道,所以不想让我们走上他的路。
    我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喉咙里面不断的传出一阵阵窒息的嘶吼。
    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消散的前一秒,我突然抓住了嘴巴里面的香烟,还在燃烧的烟头直接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是那么的用力。
    死命的按着,似乎想要将那个燃烧的烟头都给按到我的皮肤里面一样。
    灼烧的烟头,被我的皮肤熄灭,那种灼烧的疼痛滋味,猛地刺激到了我的神经。
    我要忍过这一次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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